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七十年代梨园小花旦>第24章 喜欢

  热水浸入喉咙, 叶龄仙的五脏六腑瞬间暖和起来。她贪婪地吮了一下唇间的温热,得到的却是更热烈、更有力度地回应。

  当她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什么不对时, 已经被程殊墨吻得天昏地暗了。

  “程、程大哥!”叶龄仙有羞又惊,慌得推他,“你、你……”这样太亲密了!

  叶龄仙脸红得说不出话,程殊墨就淡定多了。

  他放开她的唇, 手臂仍旧环着她的肩膀,紧紧抱着她,关切道:“叶龄仙,你现在还冷不冷?”

  叶龄仙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裹着温热的毛毯。原本冰冷的山洞, 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小小的篝火。而程殊墨手里的保温杯,还装着半瓶热水。

  原来他是来救她的, 是他又一次救了她。

  外面还在下暴雨,难以想象,他一个人是怎么上山的。叶龄仙心疼, “程大哥,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看你不在学校,有个学生说你去秦家了。下雨天, 我怕你困在山里,所以来东山看看。”

  程殊墨轻描淡写, 却没有说,他怎么会发现叶龄仙不在学校、也不在女知青点, 他又怎么会这么装备齐全地来救她。

  叶龄仙没想太多, 问道:“你也知道秦奶奶一家?”

  “嗯, 她们是大队的五保户, 王支书有几次托我,给她们送过低保和口粮。”

  程殊墨说着,拉过叶龄仙的左手。

  她小臂上,先前划下的伤口已经凝固,残血粘在洁白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程殊墨掏出从王大婶那借来的医药包,用酒精重新给叶龄仙消了毒,上药之后,再用纱布细细地包住。

  他嘴上没说什么,眼里全是心疼,还带一点责备。

  叶龄仙忍着疼,也不好意思哼出来。她这趟上山,差点害了自己的小命不说,还让程殊墨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实在过意不去。

  “程大哥,对不起,傍晚天阴的时候,我不该带着侥幸出来家访,碰上这种天气,还连累了你……”

  “叶龄仙,你还知道天要下雨啊?”像是惩罚,程殊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哎,你轻点儿!”叶龄仙忍不住,委屈巴巴。

  程殊墨不惯她,“我让你疼,是要你记住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跑来东山。”

  阴天自然不会再出门了,但如果是晴天,她还是会来的。因为现在,叶龄仙不仅关心秦丫丫,她对秦老太的身世和经历也充满了好奇。

  当然现在这些话,还不能在程殊墨面前说。他还在气头上呢。

  这时,眼前虚晃了一下,光线越来越暗,紧接着,山洞彻底黑了下来。

  “怎么了?”叶龄仙惊呼。

  “别怕,是柴火烧完了。”

  叶龄仙的衣服还没有烤干,程殊墨安抚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再找一些树枝。”

  叶龄仙却拦住他,“外面雨还没停,这个时候出去,就算找能到树枝,也都是湿的。”

  突然,一阵强风吹来,掀开了门口的雨伞,本来不大的山洞,又湿了一大片。

  程殊墨立即走去洞口,重新摆好雨伞,他把雨衣也挂上去,用石头压好。等他折回来时,身上已经湿了一大半。

  叶龄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程殊墨顿住,没再上前。

  他脱掉外套,拧干雨水,只穿一件白色的背心,露出精壮的臂膀,坐在离她两三米远的距离。

  山洞里没有篝火取暖,他应该也很冷吧,叶龄仙由己推人。

  可是,毛毯只有一条,如果两个人共享,她身上穿着小衣,难免会和他有肌肤接触,不合时宜。

  但现在是特殊时候,万一他生病,叶龄仙只会更加愧疚。

  生命健康面前,还拘什么小节?

  所以,叶龄仙松开身上的毛毯,轻轻朝程殊墨问了一句,“程大哥,你冷吗?”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程殊墨是个男人,这几年在老树湾锻炼得身强体壮,外面这点冷,他自然扛得住。

  但他明白了叶龄仙的用意之后,先是一愣,还是轻轻笑了一下,点头说:“冷。”

  叶龄仙刷得一下脸红了,她凌乱地解释,“那个,你别误会,天这么冷,我不想让你生病。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像刚刚,你那样对我……你是个善良的好人,我也不会误会的。”

  程殊墨突然站起身,直直坐过去,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脸。

  叶龄仙紧紧攥着毛毯,脸更红了。

  危险在靠近,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殊墨扣住下巴,深深地吻住了。

  与先前的和风细雨不同,这一次的吻 ,男人从眼神到舌尖,都充满了侵略性。

  叶龄仙起初不适应,想要推开他,一触到他坚实的胸膛,就像摸到着火的铜墙铁壁,很快融化在他的热情里。

  直到她被吻得喘不过气,程殊墨才抵住她的脖颈,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叶龄仙,别给我乱发好人卡,我救别的姑娘,可不会抱她亲她。”

  他语气霸道,“老子就是喜欢你,对你有想法。刚刚咱们都这样了,你还说‘你不会误会’?”

  叶龄仙许久平复下来,她呼吸着大口的空气,有点迷糊,也有点赌气。虽然她不讨厌他,可他也不能这样,毫无缘由地……亲她吻她吧!

  想想这几天,因为他的一句“再考虑”,她心里被弄得七上八下,不禁埋怨:“程殊墨,那你呢,你说你喜欢我,可是我让你学英语、考大学,你却说要再考虑。如果你不愿意,就不能这样对我!”

  “老子当然不愿意。”程殊墨一脸无赖,“因为处个对象,就要失去自由,被你管着学那些该死的外语,传出去我颜面何在?这种赔本的事,我才不干。”

  “你!那你还,这样亲我?”叶龄仙快气哭了。

  “所以,处对象不行,除非……”

  程殊墨认真看着她,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简直笑得像个小太阳。

  “叶龄仙,你得给我当媳妇儿,一辈子的那种!”

  像是平地一声惊雷,整个后半夜,叶龄仙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第二天早上,程殊墨似乎已经默认了,叶龄仙要给他当媳妇儿这件事。

  他不再像先前那样束手束脚,大大方方帮她穿上外套、系好扣子。小心翼翼,护着她下山。

  昨晚淋了雨,再加上没有休息好,叶龄仙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任他抱着、背着,慢慢往大队走。

  反正昨晚也都抱着取暖了一夜,虽然也没做出格的事,现在说害羞就太迟了。

  程殊墨没有送叶龄仙回女知青点,而是背着她,直接去了王支书家。

  他请王大婶给叶龄仙把了脉,煎了药,这才放心地离开。

  叶龄仙恨不得立即把他赶走。

  他们这一路,这么张扬,走的全是大路,恐怕全村都知道他俩在处对象了。

  王大婶送药进来,还忍不住打趣她,“小叶眼光不错,程知青可是个好同志。听我们老王说,昨晚下暴雨,他去学校找你,见你不在,眼睛都急红了。大伙都劝他,东山的路不好走,让他等天亮了再去找你。可他偏要立刻上山,一分钟都等不得。幸亏老天爷保佑,没有发生滑坡、泥石流,让你们都好好地回来了。你们以后,可要珍惜眼前人呐。”

  叶龄仙想想也后怕,“对不起,婶子,让大伙担心了。”

  王大婶笑,“年轻人哪,发善心是好事,也不用急在一时,那丫丫和她奶奶这么多年都住在山里,你要去看她们,以后可得挑个好日子。”

  “婶子,您也知道她们?”叶龄仙急忙问,“你能给我说说,秦奶奶的事吗?”

  “你说大姑娘啊,论辈分,连我也要喊她一声秦姑。唉,可惜她这辈子,真是个苦命的人。”

  王大婶叹口气,慢慢叙说起来。

  原来,这位秦奶奶原名秦婵君。她出生时,宣统帝还没退位,秦家也算是老树湾的名门望族。她在家中排行第一,是名副其实的大姑娘。

  可惜大姑娘命不好,她长到六七岁,没享什么福,父辈们在外染上了抽鸦片、赌博的恶习。家产败得干干净净,就连仅剩的三进制老宅子,也输给了大地主。

  “老宅子?难道就是村北,现在的红星小学?”叶龄仙惊讶。

  王大婶:“是啊,幸亏当年打土豪分田地,不然这房子,还砸在大地主手里呢!”

  “后来呢,秦奶奶为什么会唱戏?”

  “还不是秦姑那狠心的爹!军阀混战时,老树湾土匪猖獗,家家跑出去逃难。秦老爹为了换钱养活儿子,生生把大姑娘卖给了戏班!她亲娘一双眼睛都哭瞎了!”

  叶龄仙难受:“她被卖到哪个戏班了?”

  王大娘摇头,“这谁知道?不过,也该祖师爷心疼,让大姑娘吃了唱戏这碗饭。听说她戏唱得好,苦练十年,一登台就轰动全城。后来走南闯北的,积攒了一些钱财。十几年前,老了唱不动了,这才封嗓,回到老树湾,打算落叶归根。”

  “那她现在,为什么一个人住在山上?”叶龄仙最关心的也是这点。

  “还不是她那些没良心的本家亲戚!”说起这个,王大婶也愤愤不平。

  “秦姑回来时,秦老爹早就入土了,只剩一个瞎眼的老娘。母女俩相依为命,过了一段好时光。前几年,她老娘去世了,秦姑年轻时赚的钱也花光了。剩下那帮亲戚,当时就变了脸色,说秦姑是卖出去的女儿,还是个戏子,又没出嫁,不能留在老秦家。秦姑没有房子住,这才搬到山上。她后来捡了丫丫,养在膝下,也算有个伴儿。”

  “秦家人怎么能这样,大队也不管管!”叶龄仙实在无法理解。

  王大婶:“怎么管?咱们老树湾姓秦的有几十户,辈分大的都入了土。秦姑有个侄子还活着,是小组长,也是咱大队的治保主任,他都不发话,别人还能说啥?”

  说到这位秦组长,叶龄仙心里叫苦,这不就是癞三儿的亲爹吗。她和这家人本来就没什么交集,现在又因为高进武结怨,以后找他们办事就更难了。

  这家人本来就思想固化,想说服他们把秦奶奶接回去安享晚年,简直比登天还难。

  叶龄仙只能从长计议,慢慢想办法。

  下午,喝的药起了效果,叶龄仙恢复了体力,向王大娘道谢。

  离开时,正撞见王支书从外面进来。

  王支书看了一眼叶龄仙,神情复杂,“叶知青,你和程知青,你们两个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嘛,快一五一十告诉我。”

  叶龄仙慌了,急忙解释:“支书,你要相信我们,昨晚,我们什么也没干!我只是,我只是……答应跟他处对象而已!”

  “什么叫‘答应跟他处对象而已’?”

  “叶知青,你这个态度可不行啊!”王支书故作严肃,“今天中午,大队收到程知青的结婚报告,现在都送到公社了!”

  “……!!!”

  叶龄仙觉得,如果她有副眼镜,这会儿早就跌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