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第97章 ACT3·罪血

  97.

  告别了殷家那些令人作呕的长辈, 楚歌起身,绕过掩映的花木,从另一侧,走到了谢童所在的房中。

  长久的病痛后,少年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 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几乎就像一个死人。

  护工擦干净了他的身体, 换掉了脏污的床褥。此刻他双目紧闭, 毫无生机, 就像误入了人间。

  “谢童……”

  微不可闻的叹气, 楚歌拂过了他消瘦的面颊, 盖住了少年深陷的眼窝。

  无奈与无力,交缠着, 像荆棘一样, 扎入了柔软的心脏。

  什么时候, 你才能醒过来呢?

  或许只是因为太过希冀而产生的臆想, 或许是因为手掌拂动带来的微小气流,有那么一瞬间, 掌心像是被轻柔的羽毛划过,就好像藏在下面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楚歌屏住呼吸, 轻轻撤开了手,他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少年的脸庞。

  在他期冀的目光里,少年时隔多日, 终于睁开了眼睑。

  他像是有一点不清醒,又像是有一些茫然,眼睛涣散着,许久后,才吃力的凝聚在一处。

  楚歌看着他,近乎于小心翼翼:“谢童?”

  他伸出一根手指,立在了谢童眼前,问:“这是几?”

  实在是有一点怕谢童的神经被摧毁了,好在迟钝归迟钝,终于是慢慢的吐出来一个“一”。

  楚歌由衷的笑了起来。

  谢童眼睛黑漆漆的,似乎是使尽了力气,才终于聚焦在一处,他吃力而缓慢的说:“这是哪里……”

  楚歌摸了摸他的面颊,擦去将将溢出的水光,柔声道:“这是我家。”

  谢童感受着指腹微凉的温度,就像在那个血与汗、烟与火的工厂里一样,有一双微凉的手覆在了他的额角,将他从死亡的边缘线上带出。仿佛是要确认一样,他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毫无意外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声音清清泠泠,一如记忆中,却潜藏着柔和:“我姓殷……你可以叫我殷叔叔。”

  .

  楚歌精神上被踹了一脚,系统说:“嘎哈呢嘎哈呢楚三岁,没事儿别占人家便宜啊。”

  “我占他什么便宜了?”楚歌简直是匪夷所思,“我大他十八岁他还当不了他叔?”

  系统“哦”了一声,补充道:“当叔叔可以,怪蜀黍就免了。”

  楚歌生气道:“统子我跟你嗦,你啷个搞,是拿你的AI生涯开玩笑。”

  系统说:“哦,没关系,格式化后又是一条好数据。”

  楚歌:“………………”

  他很想踢这个系统两脚,但是看在谢童醒来的份儿上,就不跟这统子计较了。

  亲手解掉了绑在谢童手腕上的束缚带,那下面捆着的胳膊,细瘦的像柴火一样,苍白,黯淡,透着垂垂的死气。

  他用最轻的动作,放下了谢童的胳膊,就看到少年面上眉心似乎蹙了蹙,但没发生一丝呻|吟。

  楚歌伸手替他活络胳膊,按揉过一掐就要断掉的手腕,摸着嶙峋的腕骨,实在是有一些不是滋味,又有些害怕自己把他给按重了,于是问道:“疼吗?”

  谢童摇了摇头。

  事实上,他几乎触觉都没有,神经几近于麻木,这样程度的按摩,压根触不到脑海中名为“疼痛”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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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电话通知了医生,很快对方就来了,对谢童做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检查,从头到尾谢童都是安静的,十分配合,一点都看不出来,先前那些抽搐挣扎的反抗。

  家庭医生简单的说了一下结果,总之能够醒过来就是天大的一个好消息,意味着谢童不再徘徊在死亡线上,但是也不能够掉以轻心,因为谁也不知道那种致幻剂所需要的戒断期有多长。

  楚歌听完了,进屋,就看到谢童被扶起来,靠在软枕上,年轻的护工端起水杯,想要喂他。谢童没有同意,眼睛里写满了抗拒,无疑是想要自己去端水杯,然而手却在不住的发颤,以至于护工压根不敢松开手,把水杯递给他。

  争执间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原来水杯被不慎打翻,掉到了地上,很快就晕湿了衣襟与床单。

  护工连忙道歉,要替他换过衣服与床单,谢童却不肯,执拗的推拒着。

  小姑娘本来压力就有点儿大,此刻又见他不配合,急的都快要哭出来,转头见着楚歌也进来了,更是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殷先生,我,我……”

  楚歌叹了一口气,朝着小姑娘摇了摇头,示意并不是她的过失。他走上前去,看着一脸抗拒的谢童,忽然伸出手,一边揽过清瘦的背脊,一边探入空荡荡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

  身体骤然离地,猝不及防之下,谢童睁大了眼睛。

  楚歌说:“掉下去我可不管。”

  谢童胳膊僵硬着,还是抖着,搂住他的脖颈。

  楚歌将他抱出了这间待了有两个多月之久的房间,将他抱上了二层。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大宅里静悄悄地,就好像所有声音都远去了。

  轻,非常的轻,他瘦的几乎都只剩下一把骨头。

  谢童呆呆的环住他的脖颈,目光停留在浅淡的嘴唇,他想起来在蒙昧无知的黑暗里,有许多次,听到一个清清泠泠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就是从这片嘴唇里吐出来的吗?

  他被抱着,离开了那间有着淡淡消毒水的屋子,被抱到了另外一个崭新的天地里。

  体温沁人。

  人体的温度是那样的暖和,以至于一时间,当被放到柔软床铺上时,他还不愿意松开手。

  楚歌有一点无奈,说:“谢童,你的衣服都湿了,得先换掉。”

  谢童方才睁着眼眸,怎么也不肯对方靠近,显然是不愿意让那小姑娘给他换衣服,没奈何,这活儿就只有楚歌自己接过。他下楼,取回来一身适宜的衣衫,就看到谢童坐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门口。

  叹了一口气,楚歌伸手,解开了衣物上的纽扣,露出来的肌肤苍白而毫无血色,像一张薄薄的膜,紧紧地贴在骨骼上,就好像只要轻轻用力,便能够揭开。

  谢童吃力而又艰难的吐词:“殷……叔叔。”

  楚歌摸了摸他的发顶,亲手替他穿上了衣衫,从头到尾谢童都乖乖的,十分顺从,就像一个大型的玩偶。

  “想吃什么?”

  谢童呆呆的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楚歌对着他这样缓慢而迟钝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伤感与涩然,眼下的人,几乎与第一次见到时那个生机勃勃的少年判若两人。他柔声问了几句,谢童都不答,最后才说,什么都可以。

  佣人送来了清淡的蔬菜粥,谢童手使不上力气,楚歌只得亲手一勺一勺的舀起,喂着他喝下。

  楚歌说:“总算你醒过来了,医生建议,明天去做一个全身的检查。”

  谢童摇了摇头,咬住了嘴唇。

  楚歌道:“不想去吗?”

  谢童点头,看上去像是有一点害怕,楚歌摸了摸他的头,那个动作仿佛安抚了他,让他终于镇定下来,埋首在楚歌的怀中,很快,呼吸就渐渐平缓下去。

  楚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背脊,顺着脊梁骨缓缓的舒气,谢童哼声都没有,许久之后,楚歌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将少年放在床上,盖好被褥,楚歌坐在一边,思考着怎么把谢童送去做个全身检查。

  系统突然说:“楚三岁,你咋把他抱到你自己房间来了。”

  楚歌环顾四周,摆设极为熟悉,霎时间一呆。想想殷野歌的脾气,简直要哭。

  系统说:“你咋想的。”

  楚歌语气极其虚弱:“大概是因为……我就只记得两个卧室吧。”

  系统:“………………”

  可以的,楚三岁,住了这么久,你连周围环境都没记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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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都抱进去了眼下还能咋地,楚歌本来这样想,触及到管家眼神,还是把谢童抱下去了。少年一直在昏睡中没有醒来,却仿佛像是感觉到要离开这一片温暖的环境,挣扎了些许。

  当天晚上,楚歌原本睡着,莫名其妙的醒了,强烈的心悸感驱使着他下了楼。

  绕过楼梯,一片灯火通明,少年抽搐着,拼命蜷缩成一团,他发着抖,就像全身都发冷。护工抓着束缚带,想要将他绑到床上去,他颤抖着,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臂,想要伸出来,让护工绑上去。楚歌看到了他的眼神,一片漆黑的痛楚。

  楚歌大步走过去,伸出自己的手,像是条件反射般,谢童痉挛的手指抓住了他,就像将要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谢童呜咽着,声音嘶哑破碎:“殷叔叔,我会死吗?”

  楚歌说:“不会的,你不会死。”

  “是吗?是吗?”谢童喃喃的说,忽然崩溃起来,“为什么要活着,让我死,让我死掉好不好,求求你了!”

  楚歌死死抓着他的手腕,轻而易举压制住了谢童的挣扎,他看到少年眼角里涌出的泪水,大片大片的划过了面庞。

  他颤抖着,痉挛着,口里翻来覆去的念着某几个模糊的词语,毫无例外,是请求着楚歌给他一个痛快,让他死去。

  原本以为,苏醒过来就是最大的惊喜,没想到,才是噩梦的刚刚开始。

  “谢童。”楚歌说,“你想这么死吗?毫无尊严,像一条可怜虫一样的死掉。”

  “最艰难的时候都已经熬过,为什么现在坚持不了,你的字典里,只有放弃吗……回答我!”

  “不,不……”谢童仿佛在摇头,他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中,因为剧烈的思想斗争,几乎要咬烂自己的嘴唇。

  楚歌伸出手去,强行掰开了他的牙关,毫无意外,被死死的咬了一口,剧痛自指节传来,楚歌说:“你想以自己最瞧不起的方式死掉吗?那你当初的坚持又是什么,你不想报仇吗?”

  谢童颤抖着,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他痉挛着,抽搐着,仿佛陷入了梦魇里。

  汗水与泪水一并混合交杂,他嘶声说:“不要打我,求求你,妈妈,不要打童童!”

  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这一波发作终于结束,他慢慢的昏睡过去了。

  楚歌抽出早已痛到麻木的食指,看到其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

  他想要离开,将将站起身来,却察觉到一股阻力,低下头去,原来是谢童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

  楚歌想要伸手掰开,无奈谢童却捏的太紧,一时无法,只能坐在床边。

  清冷的月色从窗外洒入,给万物都镀上一层银色光辉,此时的静谧和谐,与方才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楚歌默不作声望着,忽而听到了一阵模糊的呢喃,来自于昏睡的谢童口中,并不是十分清晰。

  他低下头去,终于听清了那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刹那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殷叔叔,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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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概是楚歌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度过的最难熬的一段时光,谢童终于从昏睡中恢复意识,却依旧处在致幻剂带来的痛苦中。

  短暂的清醒里,他颤抖而又期冀的望着楚歌,一字一字的请求着,不要把他放弃。

  少年人喊着殷叔叔,几乎是哽咽的抓住人的手,哆哆嗦嗦着,求他,一定要救救他。

  谢童颤声说,当他不清醒时,说出来的任何话都可以当风给过滤掉,他不想死,他只想活下来,煎熬而又折磨的活下来。

  他祈求楚歌,无视他的软弱与怯懦,强硬的逼着他活下来。

  一个人究竟能被折磨到什么程度呢?

  发作时,无时无刻的痛楚,发誓着,赌咒着,怨愤着,嘶声咒骂,问为什么还不让他去死,每一次从那种混沌而无意识的状态中醒来,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殷叔叔……”谢童小声说,“你会讨厌我吗?”

  他像是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之中,很多次的清醒过来后,都会重复这一个问题。

  楚歌摸了摸他的脸颊,说:“只要你熬过来,我就喜欢你。”

  谢童眼瞳漆黑,凝视着人的时候,像两颗无光的黑曜石。他慢慢的思索着,想了许久,才磕磕碰碰的组织出一段话:“我有一点害怕,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熬过去……但我想活下来,殷叔叔,你会救我的吗?”

  楚歌说:“乖,你一定可以熬下来。”

  没日没夜的发作里,谢童都会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就好像这样可以汲取一点点力量。

  楚歌看着他苍白消瘦的面颊,有些微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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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决心,意志,或者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后来,楚歌发现,谢童发作的间隔越来越长,从一开始的几个小时,变到一天,再慢慢变到几天,而他的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当楚歌看到谢童眼神终于清明,甚至还露出一个笑容的时候,都有种落泪的冲动。

  仿佛悬在头顶的那把剑终于被拿去了,搬开了沉重的大山,身体可以轻松起来。

  他带谢童去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当结果出来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各项指标都偏弱,昭示着谢童眼下的虚弱,可终究是熬过来了。

  那么需要的,就是静养与恢复了,比先前的戒断来说,不知道容易到了哪里去。

  楚歌吩咐下去,于是谢童就陷入了营养餐的汪洋大海中,他看着谢童这个瘦胳膊瘦腿儿简直活似个骷髅的模样,发誓要把谢童养的白白胖胖起来。

  厨师换着花样儿做菜,餐餐都不带重样的,小半个月的时间,谢童看上去,脸色就明显的红润起来。

  他按照指导做复健,认真的程度十分令人咂舌,并不叫苦,也并不叫累,仿佛曾经的那个神态清明、胸有主意的少年又回来了。

  楚歌瞧在眼里,只是觉得一片欣慰。

  他跟站在一旁的管家说:“梁叔,童童这孩子不错。”

  管家面皮抽了抽,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咽回去,叹了口气:“先生喜欢就好。”

  楚歌不太懂管家这一声千回百转的叹息是为了什么,难道又有什么内情?不过眼下正是分享喜悦的时候,他跟系统说:“我仿佛看见孩子在成长,老泪纵横啊,统子。”

  系统说:“醒醒,楚三岁,你不是他爸爸,也没法喜当爹。”

  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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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先用完晚餐后,楚歌等待着谢童吃完,好一起去散步。

  在谢童恢复后,这已经成为了一个日常活动,一方面,是帮助着谢童活络手脚,另一方面,楚歌也很喜欢这种与人一起散步的感觉。

  眼下已经是冬日,室外有些寒冷,楚歌带着谢童,去了温室花房。

  这是殷家上一任家主留下来的,里面种植满了美丽的植物,枝叶茂绿,含苞待放。

  空气中有隐约的甜蜜花香,不知道是哪里的玫瑰开了一朵,谢童在里面,慢慢的走着,沿着香气,仔细寻觅。

  后来他找到了,是一朵在角落里盛放的粉色玫瑰,即使隔得很远,却依旧带来了馥郁的香气。

  谢童站在那一株粉色玫瑰前,伸出手,轻轻摸着玫瑰花的花瓣,他像是在犹豫,终于下定决心,好像是要把这株粉色玫瑰给掐掉。

  可别,眼下就开了这么一朵呢!

  赶在谢童动手之前,楚歌先喊住了他,温声问道:“童童,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这句话成功的制止住了谢童辣手摧花的动作,少年人站在玫瑰前,面庞隐在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歌说:“你还想读书吗?”

  谢童怔住了。

  楚歌温声道:“我看过你以往的成绩,也问过你以前的老师,你的老师都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还在可惜,为什么你突然就不读了……眼下虽然丢了这么久书本,但请些个家庭教师补一补,还是能赶上的。”

  谢童转过头来,张了张口,仿佛被堵住了,没有一句话。

  楚歌慢慢的措词:“或者说,你不想去读了,留在我身边做事也可以……童童,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

  谢童当初是被孙家绑架过得,虽然被注入了药物,神志有些不清醒,但依旧从只鳞片羽中,拼凑出来了来救他的人的身份,必将是比孙家还可怕的人物,总归都是他曾经见识过的,而单凭“殷”这个姓氏,差不多也能猜出来了。

  月光下,坐在藤椅上的那个人,神情很是温和,似乎从他见到这个人开始,就不是传闻里冷淡无情、拒人千里的模样。

  总是带着笑的,柔声安慰他,或许有冷淡的时候,却是逼着他,放弃那些软弱怯懦的想法,从绝望的深渊中活下来。

  谢童看着他含笑的眉眼,胸中有什么蠢蠢欲动、而呼啸欲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产生的,总归漫无边际的,在胸腔中生长。

  他张口欲呼,却在刹那间冷却了。谢童忽然意识到,那种眼神,是长辈看着晚辈,温和而又纵容的眼神。

  余光瞥过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谢童终于转身走过去,蹲下|身,趴在了椅中人膝盖上。

  这是一种类似于撒娇的动作,他的腿跪在落地的脚面上,手搭在温热的大腿上,脑袋枕在手上,歪了歪。

  他凝视着眼前人笼在月光里的面容,眼睛一眨也不眨眼

  心中有一些紧张,但如同预想中的那样,并没有被推开,微凉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发,话语十分温柔:“怎么了?”

  谢童咬住嘴唇,慢慢问道:“殷叔叔希望我选哪一个呢?”

  楚歌说:“哪一个都可以,只要你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犹豫了好久用“童童”还是“小童”,最后选了童童

  小童总让我想起球衣,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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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孤独星球、不高兴的地雷

  谢谢读者“无奈”、“不高兴”×10的营养液

  2017.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