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裴重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旭爻抛过来这个世界难题。
该怎么做呢……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怀疑对象杀死,但旭爻在,这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动。
“我一开始最怀疑的是向煜,但向煜已经死了并且游戏没有结束,这就说明杀手不是向煜。”旭爻思索,“真的没有什么游戏道具能够找到线索吗?”
“有。”裴重舟肯定道,“只是没人会选,保命道具可比拿东西要宝贵的多。”
“说的也是。”保命道具都不够用,怎么可能还会去选那些有的没的,寻找线索和通关游戏的前提条件是人得活着。
“裴重舟。”旭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你去把秦蒙杀死了游戏并没有结束你岂不是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开始思索你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杀这个人,如果是希娜还好,关键在于秦蒙的身份还有些特殊,很有可能在秦蒙死亡过后你将成为下一个所有人怀疑的目标。”
裴重舟看着旭爻垂眸沉吟,很快,旭爻就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开口询问:“你还有保命道具吗?”
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很亮,瞳孔内似乎闪烁着他迷恋这人独特的鲜活与灵动。
“有。”
旭爻拉住了裴重舟的手:“不行,你不能杀秦蒙。”
说他格局太小也好,考虑不周也罢。
“我不想看你冒险了,裴重舟。再等等,等人数再度减少凶手肯定会路出马脚。”
裴重舟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反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
旭爻知道裴重舟的意思,如果继续拖下去下一个死的人很有可能是他自己,他没有保命道具,没有爆表的战斗力,什么都没有。
“我有幸运。”旭爻从口袋中拿出曾经多次帮助他选择的关键道具,那颗运势棒棒糖。
这次口袋内的棒棒糖是荔枝味的,糖纸有些粉嫩,它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旭爻的手上。
这明明是一颗普通的糖果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关键作用,明明使用时机和用来决定的东西都是突发奇想且随机不可控的。
很邪门。
“现在我们根本没办法靠着常理来推理决定,来点玄学?”旭爻晃了晃手上的糖果,“如果拆开糖纸这上面显示为‘凶’,那你随机挑选一个人解决。”选择对象无非就是秦蒙和希娜二人之中的一个,至于其他人,嫌疑不大。
“如果拆开糖纸后糖纸内部为‘吉’,那说明今晚杀手的目标大概率不会是我,你先不要动手。”
当然,旭爻敢这么赌也不是全靠运气。如果没有自己的思忖他不可能如此说,裴重舟也不可能毫无理由的信服。
“如果我是杀手,下一个目标我不会选择我这种毫无战斗的人。根据前几次杀手作案死者都没有挣扎,不排除镜面游戏场给这个‘杀手’在这个游戏副本内加了点外挂,能让杀手肆无忌惮地选择自己的目标,并且没用难度的杀死。”
“如果真有点小外挂那杀手在今晚选择的目标肯定会是你或者池渊辰。只要把你们两个大头杀了其余几个人造不成威胁。希娜坐着轮椅,路桓心脏有问题动一会都搁那突突喘,秦蒙仅是一个普通的灵媒。”
“拆吧。”裴重舟从旭爻手上拿起那颗棒棒糖,小心地扯开糖纸上的每一处褶皱。
一个“大吉”赫然出现在糖纸包装内,旭爻不知道怎的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裴重舟毫不客气地把糖果扔自己嘴里,同时手腕一翻,一把纯黑色的匕首出现在手上。
旭爻看着这个莫名把刀递给他的男人:?
“可以。”裴重舟将糖纸连同那把通体漆黑的匕首给旭爻,“注意安全。”
事已至此,他和裴重舟已经做出决定,他们两个人不会主动出手杀死其他玩家。
*
“很抱歉。”秦蒙从病房地板上起身,手指指腹搭在床上早已停止呼吸,男子那自然下垂的手上,“我并没有看到任何有关于凶手的信息。”
不出意外。
池渊辰看着病床旁的女子眸色微沉。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看出来了不想说?
“目前没有什么理由能让我相信你。”池渊辰语气依旧那般淡漠,只见他抬右手手指节略弯,一条极细的丝线在光下反射闪烁了一下。
下一秒整个空间就像是停滞了一般,随后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缝。房间内池渊辰身前的所有物品都被同时斩断割裂,物品开始错位。
路桓目瞪口呆。
他知道池渊辰有一个远程攻击道具,但真没想到能这么牛逼。
这无差别面向攻击,群体伤害……用在这里倒有些可惜了。
本该被腰斩死亡的秦蒙依旧站在原地,头微垂,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
身旁被斩断的病床和吊水铁杆等物品掉落一地,让本干净的病房变得一片狼藉。
秦蒙再次蹲下身,从死去向煜的左手小拇指上小心地取下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上的钻石已经碎裂,是保命道具为她挡下的这一击。
这番景象倒是让池渊辰有些琢磨不透了,先不说向煜的保命道具为什么会在秦蒙身上生效,就秦蒙刚才那副反应,甚至没有半点反抗……是真的无辜,觉得解释起来苍白无力,还是心虚了就想这样结束呢。
*
旭爻和裴重舟回到七楼的病房内就发现这病房和打过仗一样一片狼藉,不用想也知道这几人在这间房内干了一架。还没有任何伤亡,看起来势均力敌的。
“算了。”池渊辰转身走出病房,路桓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和旭爻擦肩时还冲他摊了摊手。
刚才二话不说就动手,现在又转头就走,他是真看不懂。
希娜也操控着轮椅走后,房间内就仅剩下了裴重舟、旭爻和秦蒙三人。
“还是没有得到信息吗,秦蒙。”裴重舟看着呆坐在地上,手掌内似乎捧着什么东西的秦蒙,“你其实也喜欢他吧。”
秦蒙仰起头,看向正在说话的男人。
“在‘隙缝’内的时候你和他相处时整个人都很开心,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刻意地压抑自己。”
“你其实很开心。”
眼睛的刺痛在此时根本比不上那心脏处传来的钻心疼,就好像被人拿巨石砸了一般疼的眼前都阵阵发黑。
没有吵闹,秦蒙就静静地跪在地上流泪。
旭爻不忍心再去看,裴重舟这人直接往人家心窝子里捅刀,这不比直接杀了她还难受。
“你就不想找到凶手为他报仇吗?”
“我……”
秦蒙眼睛上的绷带再次散落,这次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再帮小心翼翼她绑起了。
就像是呵护最珍贵的宝藏那般。
“我想。”秦蒙终是忍不住哽咽起来,“可是我做不到,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了……我已经。”
“我根本就配不上他,我有什么资格?”
“我怎么敢?”
她真的好希望在此时此刻再次听到在花园内时听到那人笃定的声音:可是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可是没有了。现在没有了,之后也不会有了,永远都不再会有了。
“拖你们后腿了,真的很抱歉。”秦蒙摇头,“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不像你们还有很多的选择,我……”
秦蒙抬起头,几乎是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旭爻和裴重舟,“杀了我吧,我留着也没有任何作用了,我的游戏上限也仅能到这个副本了,还能帮你们排除一位玩家。”
旭爻接触到秦蒙视线时心里微惊。
那是真的,绝望到了极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