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裴重舟第三次因为胃痛而不得不蹲下暂时休息时旭爻神色一凝，他问过裴重舟，之前一天的胃痛还不像今天这样剧烈。
先前裴重舟也去找过池渊辰，问池渊辰有没有什么暂时抑制疼痛的办法。池渊辰表示这里虽是医院但是一瓶药剂都没有，被拿的干干净净，这里就等同于普通的办公楼，他也束手无策。
“我的症状也加剧了。”先前几人还没分别时池渊辰在病房内手指了指自己右侧的脸颊，对比起昨天来看确实有些肿，“这里没有麻药。”
路桓神态厌厌，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心脏很闷，稍微走快一些就气喘吁吁了，我这辈子没那么虚弱过。”
“你们先去吧。”池渊辰拉住了路桓，朝着旭爻和裴重舟道，“有事情电话联系。”
故，几人在病房分别。
最后还是旭爻和裴重舟两人组队一起行动，少了个搭档单独的希娜也和路桓他们在一起，莫名凑了一队行动缓慢三人组。
旭爻看着裴重舟身后从墙壁内探出一双惨白的手，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
所有人都病情都加重他自然也不可能幸免，没有身体上的任何疼痛，仅仅只是看到幻象的频率变高了。
幻象增多的唯一好处是让他找到了真实物品和幻象的区别，幻象的本质是想象出来的东西，并不存在实体，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并不会存在影子。
“又看到幻境了？”裴重舟察觉旭爻眼睛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的肩膀，好奇对方这次看到了什么。
“嗯，一双鬼手。”
裴重舟挑眉，想起了一些在学校副本内一些不好的东西。
“这个副本有些特殊。”旭爻半蹲下身在裴重舟旁，用手心探入对方的衣内，在胃部处轻柔，“特殊在，这个游戏副本内格外诡异的并不是游戏背景和副本，而是我们之中的玩家。这个玩家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将桀杀死，桀毫无反抗且回到床上等死。镜面游戏场的道具效果真的那么好？能达到这种程度？”
裴重舟轻按住旭爻的手，再摸下去就不是胃疼了。
“能。有些道具的能力比你想象中的更加离谱，之前不都见过了池渊辰用保命道具？攻击性道具的能力只会更加强效。”裴重舟将自己衣服整理好，顺带把旭爻拉了起来，“为了达成一个平衡。如果攻击性道具不够强，那玩家也没必要消耗自己的保命道具。”
“……倒也有道理。”旭爻被说服，“秦蒙也没看出来任何的信息，一开始我倒有些怀疑她，但是琢磨着能把秦蒙放着不先杀这位‘神职人员’反而去杀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那这个杀手肯定有自信能让自己不被发现。”
“不怀疑秦蒙，于是就来怀疑我？”裴重舟眼中笑意盈盈。
这人好奇怪，明明自己是嫌疑人还笑的那么开心。
“很难不怀疑。”旭爻微微眯起眼。
“能作为你怀疑榜的榜一大哥我确实很荣幸，在某种意义上这也代表着你对我能力的认可。”
旭爻:“？”这人什么脑回路，回炉重造得了。
“还有呢，还怀疑谁？”
旭爻偏头:“所有人，也包括我自己。”
*
这个游戏副本内的时间流逝有问题，旭爻和裴重舟在医院食堂吃饭时就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大半，旭爻一边谴责裴重舟将宝贵的探索时间浪费在吃饭上一边埋头苦吃。
“没关系，最坏的打算不过是把所有玩家挨个解决。”
旭爻闻言抬头默默看了一眼裴重舟，“桀真不是你杀的？”
裴重舟:“……”
旭爻:
“为什么不怀疑池渊辰呢？池渊辰手上镜面游戏场的道具很多，在路桓没死的情况下最该怀疑的明明是他。”
这又是哪来的飞天横醋，刚刚还说怀疑是对他能力的肯定，这脸说变就变是吧。旭爻诡异地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怀疑的。”旭爻偏头看向食堂靠窗的一桌，秦蒙和向煜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坐在那了。
如果说裴重舟是嫌疑榜榜一，那向煜就是榜二，希娜估计能排到第三。
如果杀人凶器不在桀身上并且有拔出替换过的痕迹他们说不定还能去每个人的科室内寻找一下，现在线索直接断了。
“今天下来的时候你有注意到谁的表情有些心虚吗？”旭爻已经观察过一遍，他自己没有发现谁有异常，于是想问问裴重舟的意见。
“没有。他们挺会演的，根本看不出来。”
“有没有可能凶手其实并不在我们几个玩家之中？”旭爻想起最开始做任务时见到的那个叫何白的异瞳青年。
这个游戏内唯一算得上是故事背景的就仅有他看到的那段幻境。考虑到这段幻境有可能是破解这个副本的另外一个捷径，旭爻暂时不敢说出来。
“不太可能。”裴重舟摇头，“如果凶手不在我们之中，最好的杀人时机应该是我们分散探索的时候。如果凶手不在我们之中，那说明他有超乎常人的隐藏能力，在两两玩家分散之后杀人不仅能将最大的嫌疑推给死者的队友，还能让我们本就不太坚固的信任支离破碎。”
“更何况，一个人一个科室，这个医院内仅有九层，其中一个是大厅。那多出来的那个玩家在哪？睡大厅里，睡食堂？”
“睡食堂的可能性大一点。”旭爻将手撑在桌子上，用手掌托着脸异想天开道，“说不准已经有人发现那个杀手并且将那个人杀死，现在他正作为肉菜被我们吃掉。”
裴重舟手微顿:“你的精神状态已经这样了吗？”
“开个玩笑。”旭爻眼睛扫过隔壁桌子下探出来的一个惨白人脸，“但你要是一睁眼就能看到一堆怪物在地上桌子上、任何可以藏匿并且有可能被你发现的地方，一转头就能看见它们在阴暗地爬行，你也会这样。”
裴重舟:“……”
旭爻眨了眨眼，那个怪物又消失不见。
如果仅仅是怪物的话那还好，他就怕他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那些幻境产生的东西已经越来越逼真了，就像是能够读懂他脑内的想法一样，不能仅靠着这个东西是否有影子和阴影来判断了。
“旭爻？”
裴重舟的声音响起时旭爻才回过神，这一回神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食堂内，而是和裴重舟在电梯间中。
“我怎么在这里？”旭爻脑子一懵。
“嗯？”裴重舟微愣，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吃完饭我就牵着你回来了，一路上我还琢磨着你怎么突然那么乖，说什么都答应。”
“你看，我还录了下来。”
旭爻不信邪地接过手机，点开上边的录音文件。
——“等出镜面交易所回到现实后你每天早上起床和我下楼跑步？你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
不知道他们俩究竟是聊了什么话题，从怀疑对象扯到了他要下楼去锻炼身体，那一段声音裴重舟没录。
裴重舟说完后，旭爻听到自己“嗯”了一声。
——“嗯？答应那么快。”
——“……”
——“那等出去我俩试试……”
旭爻嘴角一抽，红着脸光速将录音文件删除，把手机扔给裴重舟。
裴重舟稳稳接住手机，一看文件被删了也不恼，调出好几个文件夹。
“晚了，我已经备份了十份。”
旭爻:“……”裴重舟求你做个人。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了，关键在于……
他记忆出现断层了。
上一次记忆出现断层，他完全记不得发生过什么还是在好早之前。
“宵禁时间要到了，你先回科室。”裴重舟用指节轻蹭旭爻的脸颊，见旭爻的眼神还有些呆滞，“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裴重舟将旭爻推出电梯，顺手按下第九层的按钮。
“等等！”
“你先去做任务。”裴重舟摇头，阻止了旭爻进入电梯，“我去找池渊辰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