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枫拽着粟游过去的途中粟一直在惨叫,尖锐的女声回荡在走廊中,抱着画板在思索的瑶光被这俩人打断了思绪,扭头看去。
“你要是想把我勒死你就直说!”粟用力地挣脱开覃枫对她腰间的禁锢,用手指轻轻按压了下腰侧,发出一声轻哼。
“肯定青了!你能不能不要用那么大力!”
覃枫抬手嗅了嗅身上的水渍,确认没有什么异味后将手上的水甩去。
“不用力你就和沙包一样沉里边了。”
覃枫向粟伸出手,“拿来。”
粟疑惑歪头,一脸无辜看着覃枫,“拿什么。”
“……”覃枫嘴角微抽,“你别以为我没发现你趁着刚才我带你游过来的时候又薅了我几根头发。”
粟嘟着嘴戳了戳手指,“覃枫哥哥好小气,几根头发都舍不得给人家。”
“……”
瑶光沉默地看着覃枫将拳头捏的嘎吱响,看向对方的眼神里不免带上了几分同情。
为什么瑶光会判断这里为研究所?
他们所处的走廊周围的墙壁是磨砂透光材质的玻璃,走廊本没有灯光,全靠玻璃的另一头的灯光透过来照亮。
能从磨砂的玻璃外看到内部摆放着一些仪器,玻璃墙上粘贴着一些纸张。
覃枫和瑶光尝试暴力破坏玻璃进入内部,但无论用多大的力玻璃都毫发无损,为了避免体力的浪费他们只好作罢。
栗身上的裙子被水浸湿,长裙裙摆更是吸满了水成为一种额外的负担,现在也没有什么工具能将她身上的裙子裁剪,只好边走边将裙摆拧干。
砰的一声拍击玻璃的闷响自身后传来,栗被吓一大跳,差点被自己裙摆拌的摔了一跤。
“覃枫你有病?!”
粟猛的回头看向身后的覃枫,却发现覃枫一脸凝重地盯着透光的玻璃。听到粟的声音后转头,“不是我。”
就像是印证覃枫的回答一样,玻璃再次发出了一声闷响。
这次不仅仅是声音,他们看到了是什么东西在敲击玻璃。
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在以不规则的频率撞击着磨砂质的玻璃,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往下流。
大约撞击了数十下,那个头颅停止了撞击。
血液的流淌和伴随着血肉的撞击,磨砂玻璃的部分面积变成了普通的玻璃,而透过玻璃能够很清晰地看到那个头颅脸上狰狞的表情。
以及其背后的房间中——
堆放着上百个同样的头。
粟咽了口唾沫往后小退一步。
“……就连我的恶魔都说这个东西邪门。”
*
除了公示栏外旭爻一行人并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比起没找到十二个小时究竟意味着什么之前,现在整个团队的氛围都开始变得有些压抑,原因不外乎是因为那个词。
审判。
因为什么东西而审判,由谁来审判,审判的内容是什么?
或许连幼儿园的小孩儿都不能坦然直面地面对这个词。
若他们不知道还好,突然发现的线索就如同一把巨大的镰刀悬挂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坠落。
不,还是可以知道的,坠落的时间距现在还有十个小时四十六分零四十五秒。
“或许没我们猜测的那么糟糕呢,也许审判的内容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仅仅是随机挑选出来一个幸运儿。”
路桓抬手在脖颈处一划。
白褚翻了个白眼。
“有没有人告诉你,实在不行你就别开口安慰别人了。”
路桓一脸受伤地捂住胸口,“白姐你说话真的很伤人。”
“我们该出去了。”裴重舟拿出铭牌翻看上面的时间,“之前那个玩偶房加上我们现在的咖啡馆,两个地方总共花费了半小时,半个小时内不仅没有找到适合难度的游戏增加我们探索时间而且还得来一个噩耗,不知道其他玩家是何种状况,但我们效率并不算高。”
旭爻点头。
确实如此,离开莫里纳瑞咖啡馆非常容易,仅需要和侍者说一声即可。
但谁又能保证下一个进入的房间是安全的?难度系数未知,遇到的东西未知,所有的东西都逃不过“赌”,未知是完全不可控的。
但,逃避没有任何的作用。与其在这里逃避,不如一开始就选择放弃不进入镜面游戏场。
旭爻他们询问过侍者后得知,回到走廊后再次遇到的房间其实是在进入走廊这个空间level中就已经决定了的,无论继续往前走多远,遇到多少扇门,进去的只会是同一个空间。
“还有什么讯息是我们能够知道的吗?”
旭爻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抱着手看裴重舟和侍者对峙。
侍者摇头:“抱歉,您权限不足。”
“如何升级权限?”
“抱歉,您权限不足。”
“恐怕权限的开放是和我们进入的房间有关吧,前几次遇到侍者的时候他们还不能和我们正常交流。”旭爻看向不远处出现的一扇门,“只能进去之后再出来验证了。”
昏暗的走廊内偶尔能听到水滴滴落声,随着脚步的踩踏而有细小的水珠飞溅到老旧且斑驳的灰色墙壁,每一步的动静都伴随着进入空旷区域后由回声进一步扩大。
腥臭味源源不断的从墙壁上盘旋着的管道缝隙中传来,偶尔有深褐色的粘稠液体从管道中滴落,混入脚底因地面不平整而形成个个大小不一的水坑。
应该庆幸莫里纳瑞给他们统一分配了服装,最起码皮鞋在一定程度上有防水的作用。
从门进入后旭爻他们来到了一个破旧的走廊,走廊内的墙壁上有许多貌似是小孩子的随手涂鸦,随着逐渐进入走廊深处,墙上的壁画也愈发诡异。
向日葵长出了尖牙,能清楚地看到其齿间的碎肉以及残肢;天空上飞翔的鸟变成骨架,被贯穿在居民楼上。
越往后,线条越是凌乱,就连线条的颜色也变得更暗,最后仅剩下黑色与红,而这些涂鸦也在一个红黑相间的恐怖笑脸中戛然而止。
“怎么每次房间内的元素都是和小孩儿有关,咱们这是和这东西过不去了是吧。”
旭爻回头撇了一眼开口的路桓,没有说话。
从有壁画的破旧走廊走出后他们来到一个开阔的地下空间,最大有一人环抱那么粗的管道盘旋在空间顶部,周围墙壁上分布的管道也粗细不一。
空间内每隔四五米就有一个极高的石柱,连接着空间的地面与顶部,大概是承重作用。
白褚面色不算太好,“这个空间内也没有侍者。”
在一旁搀扶着她的路桓开口:“不一定没有,说不准只是我们没有找到。”
这个空间比以往他们进入过的level房间要大很多倍,潮湿环境中弥漫着的臭味和昏暗电灯发出的滋滋声让旭爻莫名感觉不安。
“滴答,滴答。”
旭爻下意识地往裴重舟身侧靠了靠,裴重舟注意到了,唇角微挑,并没有点破。
封闭、潮湿、昏暗,涂鸦,杂乱的线条。
旭爻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脑海中闪过的记忆碎片化为恐惧本源,让一切思绪都被惊恐占据。
若不是这个地方还算开阔,他都会以为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在远处时大概是因为被柱子遮挡了视线没有看见,四人走近后才发现这个空间的尽头是两个洞口。
洞内漆黑,仅凭肉眼看不见内里的东西。
“……”
路桓有些疑惑的开口,“走哪边?”
“随便。”白褚扭头看向裴重舟和旭爻,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最好的方法是分开走。”裴重舟开口,“时间紧迫,不知道哪个地方是真正的出口,只能这样。”
旭爻不做表态,默认了裴重舟的说法。
白褚搂住路桓的手松了松,“选吧,你要和谁一起,往哪边走?”
路桓和白褚进行了一波眼神对视,确认对方是真没开玩笑让他自己选的时候眼神看向了裴重舟旁边微微低垂着头的旭爻。
“我想和……”
路桓刚想开口,视线就和旭爻身侧的裴重舟撞上,裴重舟盯着他眼睛微眯,眼中的杀意毫不做作掩的暴露出来。
路桓看的脊背发凉生怕说晚一秒就身首异处地快速开口,同时又抬手勾住白褚的手臂。
“白……白姐我对您一心一意,是您最忠诚的支架我怎么会选别人呢,哈,哈哈。”
路桓拉着白褚向前走,扭头朝裴重舟与旭爻挥手告别:“时间不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那我和白姐就先进去了哈。”
旭爻疑惑地看着路桓和白褚进入左边的洞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觉得路桓那样子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我们也进去吧。”
身侧的裴重舟开口,旭爻抬眼看向对方,哼出一个气音。
“嗯。”
裴重舟没直接向前走,反而向旭爻伸出一只手。
“?”
这人干什么。
“我有点害怕,你要不牵着我?”
昏暗的灯光下那个灰蓝色眼睛的男人向他伸出了一只手,即使是逆着光站立,他任然能够清晰地看出对方脸上的表情。经过相处,他已经能判断出——那人眼神中是毫不作伪的温柔。
大致就是错觉吧。
旭爻犹豫了一瞬,将手搭了上去。
肯定是错觉,不然他怎么可能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如停了一拍似的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