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素◎
“你确定？”那个领头将士虽然面目凶恶, 但其实是这群人中对肖之漾最有善意的。
“确定。”肖之漾点点头，“武场可否有剑可用？小女并未随身携带武器。”
城墙旁边有一大段的空地，正是一个简单的擂台。
“自然有，只不过刚刚被我收起来了。”听到她的话, 一个士兵嘲笑着朝肖之漾丢过来一把重剑, “既然如此, 那接着！”
剑有剑技，也可与人比划。而沙场之中，矛盾颇多，刀剑亦绝。
剑术也乃是大荣兵器主要一环，乃至于成为士兵选拔中的一项。
有的人看笑话，倒是那为首的将士挪身两步, 似乎想为肖之漾接过那把剑，毕竟这丫头看着就像是要被这把重剑给击伤。
可是, 偏偏肖之漾一个闪身，却是比那将士更早地接住了那把重剑。
瘦小的姑娘, 看着柔柔弱弱的, 可是身姿灵敏，重剑被接住后，重重地刺在了地上。
其他人目瞪口呆, 唯有拿丢剑的士兵讪讪一笑：“这有什么，不就是巧合接住了而已, 现在都给插地上了，我怕她是连剑舞都舞不动。”
肖之漾没有反驳，她轻轻一笑, 从地上拔起了剑, 一个闪身就来到了, 那个士兵面前。
剑花飞舞着，一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是一瞬间的事情，小姑娘的身手和敏捷程度都让所有人惊叹。
那个士兵额头上终于冒出了冷汗，那一瞬间，他似乎见到千军万马朝自己奔涌而来，他冷不防腿一软，居然是半跪了下来。
“无用！丢人现眼！”那个领头的将士冷斥了一声，又对着肖之漾投来欣赏的目光，“小丫头，你这身手，怕是练过吧！”
“我阿父在时，我曾与父学习过一二。”肖之漾回道，“剑最为正义之气，不甘示弱，所以我才会有如此行为，望大人见谅，我将以剑舞示剑技。”
说着，肖之漾轻轻松松的拿着那把重剑在众人的面前舞了起来。
剑花飞转之间，少女身资灵活十分炫目，又带着一股肃杀之意，让人忍不住惊叹。
“可！”为首的将士忍不住拍掌称好，而其他的一些士兵也终于收起了之前那股轻视嘲弄的目光，转而变得钦佩。
“此为剑技。”肖之漾说着，却又放下剑走向了一旁的石墩子，然后轻而易举地举了起来。
“此为力。”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她俨然已经完成了第二项力。
而最后一项斗，本来是由入征者对上经验丰富的作战老兵，若是能多撑得几个回合，也算是优秀了。
可是这会儿因为肖之漾之前的表现，居然无一人站出来与她对战。
小姑娘面色羸弱，可是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充满着战意。
为首的将士看到身后的士兵不自觉后退，叹了一口气，难怪大容的军队节节败退，就这等水准，哪里上得了战场呢？
话说自从先皇后逝世后，老兵告老还乡，新兵都是一群这种货色，也难怪天子忧虑，即便那位大人作出再出格的事情，新帝也忍着。
这位将士是随着先皇后到过战场的，虽然不是先皇后旗下的亲兵队伍，但是远远看过当年那位女子的风采，风姿卓越绝不输男子，战场上亦是狠辣果断，可惜最后却败在后宫宫闱之中。
瞧着肖之漾柔弱坚毅的身姿，他似乎看到了曾经先皇后的一丝影子。
猎才心起，他忍不住对着肖之漾微微摆手：“和我对战一二如何，如果你能在我手下撑得过两个回合，我就让你过！”
听到他这话，所有的士兵忍不住再次侧目。
毕竟在他们眼中，这位上过战场杀过人的首领可是力大无穷心狠手辣的，他们尚且不敢对阵交手，何况这么一个小姑娘。
不过这小姑娘的身手也着实让他们惊讶，没准会有好戏看了。
肖之漾轻轻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说罢，肖之漾走入一旁的场正之中，做出一个防御的姿态来。
将士打亮了她一眼，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来。
这手法倒是没有见过，这小姑娘怕是来历不凡，也许有名士教过也说不定，乱世纷争，奇人异事也辈出。
两个人都没有用武器，但是魁梧的将士一站在肖之漾的面前，气势和气场就极其足。那种气场，是绝对经历过战争浴血奋战双手染血形成的。
不过战争肖之漾也经历了不少，特别是星际社会，而她的身手是专门经过极限锻炼的，更是远超正常人。
对方魁梧自己弱小是劣势，但换个程度来说，自己的身体灵活将远胜于对方。
将士并没有动手而，是等着肖之漾出招。
肖之漾轻轻一笑，飞跃起身朝着那人攻击而去。
足手倍用，虚晃着攻击对方的下盘，在对方闪躲之际，却是轻轻一跃跳到男人的肩膀上攻击他的脖子。
所有人都意想不到肖之漾的这一招。
她可没有太多的男女之防，竞技格斗面前无性别，肢体接触是极其正常的。
这种姿势看着虽然不雅，但肖之漾在那一瞬间以双腿死死的勒住将士的脖子，用力如同钢筋一般，然后瞬间用手攻击他的眼睛。
在对方用双手躲避之际，肖之漾又瞬间用脚狠狠地攻击对方心口，于是对方立马重心不稳，狠狠的倒在了地上。
而此刻肖之漾已经灵活的跳跃下来，她以自身之力，落地狠压在了将士的胸口，瞬间再次勒住他的脖子。
将士也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这种技巧给一招秒杀！
“大人，可以了吗？”肖之漾的力气非常大，这让他动弹不得，双目通红，脖子也胀得十分紧促，直至有些窒息反应，反抗过来。
“咳咳，丫头你下来吧，你这一套手法虽然怪异，但是有效！”将士艰难地说出这几句话，肖之漾也从他身上起来，拍了拍身子，然后对他行了一个抱歉的礼节，“失礼了。”
将士倒是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狼狈和丢面子而生气，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恢复了平静，用一种极其赞赏的目光看着肖之漾：“小丫头，你很好，如若是男子，我倒是想把你收入麾下。你已经通过了，你今晚可以去与家人告别收拾，明日前来城南娘子军营报道即可！将应征书填好，牌子给你！”
有个士兵急忙将一张盖着章的入伍登记以及一个特殊牌子递给了肖之漾。
此刻，在场所有人再也没有了对她之前的轻视，而是满是佩服与惊讶。
肖之漾循着身主记忆中某个边界小村落的状况编了一个身世，如今这个村。已经因为战争全部毁灭了，流落一些人也四处逃散，即使去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来。
填完上交了资料之后，她拿好了令牌，又对着他们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今日耽误诸位的时间，来日若有机会请各位大人喝酒！小女名肖羽。”
她这话说完，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
是他们看走眼了，这个小丫头身上的豪迈之气倒是不输于男子，完全赢得了他们的好感。
很快这群招募的士兵就收拾东西远去了。
而肖之漾，则将那个招募令贴身放好，然后朝着热闹的街头远去了。
身主的身子的确非常弱，她是凭着一股蛮劲完成这次的考核的，这会儿必须去补充一些能量。
不过好在白天的集市散去，夜坊的夜市又即将来临了。
日市和夜市不在一个道上，但是作为大荣国的都城市场，同样的繁荣。
肖之漾身上此刻有七文钱，她花五文钱买了五个最便宜饱腹的馒头，然后一边啃一边慢悠悠的欣赏着古代的夜市。
现在还是夜市刚刚开始的时候，无数摊主忙碌的摆弄着自己的商品，店铺门口支起了灯笼。
肖之漾一路走过去，仿佛间两侧的灯笼一盏盏的亮起来，将她身后的路照的明亮。
人间烟火，是多么难得的美丽啊，所以为什么要磕在那样的情情爱爱上面，连死了也不放过呢？
就在肖之漾吃完第四个馒头的时候，在一个琳琅满目的摊子前面，她见到了两道身长玉立的身影。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衣着华丽，打扮的像是普通的富家子弟，但是他们都戴着两个精美的面具，遮住了容颜，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男子轻轻的拿起摊子上的一只精巧的珠花簪插在了女子的头上。
女子娇羞低头，轻轻地往男子怀中靠了一下，即便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她的愉悦。
两只修长的手牵起，女子轻轻的说道：“谢谢夫君。”
这一幕恍若神仙眷侣，灯火阑珊，极致浪漫。
不知道是激起来身主记忆深处的怨恨，还是本身小姑娘体内残留的怨气，肖之漾心头蓦然一紧。
不会有错的，这就是当今的皇上李卿以及他的新后安素素！
这一对神仙眷侣正是踏着身主的尸骨和功勋登上高位幸福美满的，这会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跑来这夜市逛街。
不过也是，安素素似乎就是这条街的最大青楼云烟楼出身的，重温两个人相识的旧地也说得过去。
肖之漾倒不想特意去对付两个人，有些事情水到渠来集成就行，但是总感觉两个人的出现破坏了整个夜市的美感。
所以她酝酿了情绪，快步地朝两个人走去，直接到了安素素的面前，用一种十分惊讶的语气说道：“素素姑娘，我是阿容啊！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姑娘，我还以为姑娘真的死了呢，还伤心了许久！”
肖之漾特意加大了语调，得到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她的话吓了两个人一跳，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有人认出了安素素。
安素素明显被惊讶到了，她上下打量着肖之漾，忍不住是问道：“你是何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口中的素素姑娘！”
“素素姑娘，您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您啊！何况只是戴着一个面具。”肖之漾。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当初在云烟楼的时候，我可是伺候过您的，专门为您的衣服熏香的，您不记得了吗？后面我阿兄来寻我了，所以我得以出楼。当初听说您跟那位大人离去之后，死去了，我可是难过了许久。”
一提云烟楼，似乎有的人就有印象了。
毕竟当年李卿还是一个混日子的醒王的时候，一醉千金买下了花魁安素素的初夜，并且为她赎身，这事还在不少人的口中流传。
不过据说这位花魁在李卿与先皇后赫连君成亲之际就被处理掉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似乎小日子过得不错，还有良人伴在身侧？
娶妻不娶妓，这是所有达官贵人甚至良民的原则，特别是这种公开出卖身体的花妓。
李卿为了娶明媒正娶安素素，甚至为了把她推上后位，直接处理掉了所有知道安素素身份的全部手下和醒王府内的人。
而后更是让安素素冒名顶替了一位可怜的刚入宫的秀女，而那位可怜的秀女自然是成了他们两个人爱情的炮灰。
所以说往往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的爱恋，总是伴随着别人的牺牲。
肖之漾不反对爱情，也不是说不相信爱情，但是这种身处高位的人，打着真爱的名义，做着最自私的事情，她就是不太喜欢。
安素素见肖之漾这么说，心里也没底了，顿时就有些害怕。在云烟楼训诫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最苦的回忆，很多事情她都特意去遗忘了。
但是李卿可现在可是天下之主了，他紧紧的握住安素素的手，目光锋利的刺向肖之漾：“天下相像之人不少，你怕是认错人了，不要胡说八道！我的妻子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云烟楼□□！”
肖之漾轻轻一笑：“原来是这样呀，我见夫人的耳旁有一颗小痣，和素素姑娘简直是一模一样，这倒是奇了怪了，难道真的有这么巧？不若这位夫人摘下面具让我看一眼？”
不嫌事大的人多，有很多人已经凑了过来准备瞧热闹。
“放肆！我夫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李卿抓住安素素的手就准备走。
现在这情况他们肯定不能摘下面具，一摘下面具，见过安素素的人可就全认出她来了。
相像的人多，但一模一样的人可不多，何况这个小姑娘信誓旦旦的表示曾经伺候过安素素，街上的许多花客也大部分都认识安素素的容颜。
藏在后宫之中，别人不敢胡说八道，外臣也难以见到，但是在外面可不一样。
何况就李卿也难免被人认出，毕竟他曾经是这条街上的常客。而他现在的身份可不同往日，一旦被认出，麻烦可就大了！
肖之漾并没有阻止两个人的远去，她在两人身后笑着，声音充满着调侃与恶意：“既然贵人要走，我也就不拦着了。毕竟贵人刚刚已经说过了，不会娶像烟云楼出来的下贱妓.女！”
而后，肖之漾清晰的看到了安素素的身子一顿，踉跄得差点摔倒。
作者有话说：
(づ￣3￣)づ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