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澄离开长风门但是却留下了三个属下,仙门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几天来半夜偷袭不谦三人的人多不胜数,但是到底道行不如人家,直接被人当场扣押了下来,还得靠第二天玄祁拉下脸面来捞人。

  “玄祁大人!魔教教主都和异界结盟了,你还护着他们作甚!”

  “杀了魔教!他们骨子里就是顽劣不堪的东西!”

  “大战在即,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搞内讧?”,玄祁不耐烦的瞪了被五花大绑的仙道小弟子一眼,和和气气的向不谦赔了一礼,“再有下次,麻烦三位当场诛杀了他们就是,不必给我留情面。”

  “我和魔教之间到底有几分情谊,更何况魔教众人并未追随姐姐入敌,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们。”

  “多谢玄祁兄弟好意。”

  向晓有些着急,却被不谦一把搂到了身后,他的声音和煦平缓。

  直到玄祁走出了院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向晓这才从不谦身后出来,对着玄祁离开的方向狠狠唾了一口。

  “呸!姐姐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么些个两面三刀的玩意儿!”

  “向晓!不可多言!”

  话音落濯流便在向晓脑袋上赏了个“栗子”,向晓颇有些不满的揉了揉脑袋,委屈的看了不谦一眼。

  不谦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斜倚在柱子上思量着眼下的局势。

  自家教主离开那天玄祁就让简竹给仙道所有门派都送了急信,当天下午的仙门大会他们三人作为魔教的代表也参加到了其中。

  据玄祁所说,大陆遭遇了另一个“大陆”的眈视,如果让另一个“大陆”得逞,那么大陆上的所有人都会化作另一个大陆的养料被吸收掉。

  他们只有暂时放下内部矛盾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玄祁当众撕裂了空间让众人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投影出来的画面,一举取得了所有人的信服,暂时成了这群人的“领袖”。

  他当场向魔教抛来了橄榄枝,说如果他们同意结盟便不会在意教主入敌的事。

  不能硬碰硬,不谦便含含糊糊的答应了……

  见不谦没搭理他,向晓正要出声喊他,结果眼神突然瞟到了门外走来的水洺,他话刚到嘴边顿时又被噎了下去。

  当时青莲说的是水洺两天之内就能醒来,但是过了三四天水洺都没有半点醒的迹象,仙道那边人心慌慌,所以向晓此时看到他心下是有点惊讶的。

  “呦~鸾公子不好生修养,来这里作甚?”,他拉长的语调里满是嘲讽。

  “阿澄呢?”,水洺毫不在意。

  他一醒来不过简竹的阻拦要找北澄,简竹只说了个清漓峰,都还没来得及说北澄走了一事,水洺就已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他眼前。

  正值夏季,石榴花早就落得差不多了,树上缀着一颗颗青色的小果。

  再次踏进清漓峰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不知是剑伤的原因还是怎的,水洺只觉心口处隐隐作痛,闷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澄呢?”,他固执地重复道。

  “怎么?他们没告诉鸾公子么?教主叛变了呀,等你们下次再见到教主就是在战场上了,你可以心无旁骛的报仇,所有人都会帮你。”

  向晓阴阳怪气着,少见的,不谦和濯流都沉默着,似笑非笑的盯着水洺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水洺不发一言,神识再次袭来一阵剧痛,好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呢?”,他嗓音干涩沙哑,“她都不顾你们性命了,你们何故再维护她。”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这条命是教主救来的,教主想拿就尽管拿去!”

  不谦稍稍按住了火药味十足的向晓,从屋檐的阴影下走了出来。

  “鸾公子,我魔教最看重的就是一个‘义’字,不管是敌是友,只要对面是她,我们就不可能刀剑相向。”

  他说着,一步向前走进水洺,在他耳侧低声道,“更何况,魔教上下没有一个人会怀疑教主不顾我们生死的。”

  不知是不谦话里的的那个词触到了水洺的逆鳞,水洺猛地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

  巨大的威压倾头盖下,不谦差点以为自己就这么交代在这儿了。

  但只是一瞬间,威压便消失了。

  “醒醒吧!她骨子里就是个草菅人命的嗜血之人!”

  这句话说的恶狠狠地,可声音却越来越小,到最后连水洺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清漓峰,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他不知道该如何再去面对她,甚至是和她有关的一切。

  拯救了他的那束光化成了射死万千人的羽箭,而那万千人却又尊他为救世主。

  他身上背负罪孽,午夜梦回都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然而他却又没有任何资格去责怪罪过祸首。

  错的到底是谁?

  长久以来的信念被击碎,水洺这才发觉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

  他痛苦的揉着太阳穴,像是个无措的孩子一样,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划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