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未曾考虑到的东院,其他几个院子里的人皆是集中聚集在了几个屋子中,由北澄亲自给屋子施加了抵御邪祟的阵法。
只要里面的人不主动出来,邪祟根本不可能伤害到他们。
“该死的。”
北澄不禁暗骂,御剑在夜色中急速前行。
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不谦、向晓紧紧跟随在北澄身后。
邪祟并不是没有灵智的东西。
知道有人在追它,它忽上忽下,净挑些残檐断壁、坎坷崎岖的路来走。
巫神村以陈老爷家为中心,整个村子的建筑都呈环状向外扩张。
房子清一色的青砖灰瓦,连大致形状都相差无几,只是偶尔会出现一些还未来得及完全拆除的茅草屋。
忽然,经过一棵两人合抱都圈不住的大槐树,北澄剑指翻转,收回了脚下踩着的佩剑,轻盈从空中一跃而下。
“教主,怎么了?”不谦疑惑。
北澄抬袖,食指指向槐树,声音凝重,“你看哪儿。”
二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齐刷刷陷入了沉默。
分明是夏日时节,那棵大槐树却光秃秃的,没有剩下哪怕一片干枯发皱的叶子。
它虬劲粗壮的枝干狰狞可怖,像一双被黄土腐蚀的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绝望的向着上苍祈求。
那棵大树分外眼熟。
俨然是三人已经无数次路过过的了。
三人停下,黑影迅速消失的无踪无影。
“它是在溜我们?”向晓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
是被溜了,还是那东西早就被逼的没办法往其他地方走了呢?
“不对,那东西的老窝定然是在附近。”北澄抿唇,冷声下令,“分散开,别走太远,就在附近找,围绕这株槐树,有情况联系。”
“是!教主!”
二人抱拳,迅速奔向两个方向。
“冰锁,引!”
不知怎的,北澄忽然想到了不久前刚刚出现的黑衣人。
下意识地,就以他周身气息为媒介下了搜寻之术。
也是刚刚,她才发觉,黑衣人给她的感觉和巫神村的阴郁之气分外相似。
果然,不出所料。
冰蓝色的魔气自她较小凝结成薄薄的冰层,一层乳白色、水雾一样的东西波浪似的在冰层上抖动了两下后迅速向中间聚拢。
最后,一缕缕水雾相互交错缠绕,形成一根水绳,遥遥牵引着北澄向前。
深吸口气,收敛了周身气息,她放慢脚步跟随水绳向前。
水绳自槐树根部绕了一圈,随后穿过一个稍矮些的青砖瓦房,最后向右拐,进了一条狭窄漆黑的小巷。
夏日的夜里无风,本就闷热,小巷子潮湿的空气中隐隐约约的飘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她一步、一步走在死寂的青石板上,绣鞋踩在微软的泥土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像极了角落里魑魅的低吟嬉笑。
一抹冰蓝的魔气自北澄指尖一弹,隐没在夜色之中。
水绳的尽头是一间样式更加繁复的屋子。
它墙角一圈到处长着半人高枯黄的杂草,砌墙的石头许是因为年久失修,斑斑驳驳的。
飞檐翘角挂着层层叠叠的蜘蛛网,瓦片有的好、有的坏,甚至最顶部还破了个大洞。
门前两根雕花柱子早已落了漆,柱子上的字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门上,挂着厚厚蛛网的牌匾在楣檐上斜挂着,已经碎了一个角。
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巫神庙。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榫卯连接处发出细碎的声响。
突然!
昏暗的小庙内部,黑影迅雷闪电般的向北澄袭来!
它身体狰狞扭曲着,两个红点似的眼睛发出猩红的光!
“叽呀——”
那黑雾瞬间分成六个将北澄团团包围!
飞扑而来!
“冰刺,散!”
她大喝一声,小指在右手掌心画咒,冰蓝色的魔气迅速自掌心分散射出,在空中形成道道冰刺。
“唰”、“唰”’、“唰”
手腕粗的冰刺骤然穿过黑影的身体将六道黑影同时击散。
然而下一刻,那黑蒙蒙的雾气竟再次向中心聚拢!
在北澄正上空形成更加庞大的黑影!
直直朝下击来!
那黑影甚是奇怪,北澄感受不到它的实力等级不说,就连打斗时都感受不到它的威压,甚至连它是仙道、魔道还是鬼道都让人捉摸不透。
见它击来,北澄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不躲,反而拔出佩剑在佩剑顶端凝聚出厚而尖锐的冰层。
她脚尖发力,凌空跃起,举着剑直面黑影的重重一击!
“咔嚓——”
“咔嚓咔嚓——”
顶部传来细微的碎裂声,北澄额角溢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她唇角忽然向上一勾,手腕向左反转,带动手里的佩剑斜斜朝着黑影侧面滑去。
“咔嚓、卡擦擦——”
冰层彻底破碎!
然而,紧接着“噌——”的一声!
北澄竟堪堪从黑影身侧划过,接着身体向上飞跃的力道绕开了黑影的攻击!
那黑影还顺便被北澄削掉了半个脑袋。
随后,北澄脚下凝出一小片薄薄的冰层,她脚尖在上面轻轻一点,剑身上附满寒霜,转身反客为主,直直向下刺去。
“冰封!”
话音落,佩剑从黑雾里拔出来,那黑影瞬间被封冻在一尺厚的冰块之中。
“不谦、向晓,把它封印起来。”
奉命一直藏身在暗处的不谦、向晓这才出来。
青色、绿色的魔气丝丝缕缕结合在一起,两人各负责半面,调动魔气以黑影为中心在地上勾勾画画拼凑出完整的符咒,将黑影牢牢封在了冰块里。
“呜、呜呜呜、呜呜……”
北澄这才注意到小庙里还有一道沙哑呜咽的声音。
忽然响起陈家老爷是被绑到这儿来了,不谦连忙踹开内门,进庙里找人。
破损的不成样子的神像下,陈老爷被草绳死死捆成了个粽子,只露了个头在外面。
嘴里还牢牢塞着一团破布。
“呜呜呜呜呜……”
见到不谦等人,他激动的脸都涨红。
粗短的身体跟条肉虫子似的不停在破草席上蠕动。
不谦一剑挑破了他身上的草绳,拔掉他嘴里塞着的破布。
破布一掉,陈老爷立刻扯着嗓子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