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歌心跳有些快,她静默地盯着他。

  男人眼神掠过一旁的手机,对上她的视线,唇角微勾,“怎么了?”

  指甲陷入掌心,她闭眼趴在他胸膛,摇了摇头。

  后来他起身去洗漱,裴歌拿过手机悄悄删了搜索和浏览记录。

  ……

  她去见周倾那天是拉着林清一起的。

  是了,她如今也存了心眼。

  和阿清在一起吃饭,没有人会怀疑。

  林清中途被一个电话叫走,周倾倒了一杯酒兀自喝着。

  他忽地看着裴歌,问她:“歌儿,裴叔的身体怎么样?”

  “还好。”她说。

  “嗯。”他看着她:“江雁声几乎把裴氏的高层全换成了自己的人,这事你知道吗?”

  她点点头:“知道。”

  但爸爸跟她说这是高位者都会采取的策略跟手段,只要这条船没有彻底偏离方向,那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

  裴歌知道,虽然她爸爸如今不管公司的事,但他并没让它脱离自己的掌控。

  而周倾嘲弄一笑,没说话。

  裴歌想了想问:“你知道他什么秘密?”

  周倾挑眉。

  后来近乎挫败一般地说:“不知道。”

  他说:“歌儿,就是因为查不到,不知道这才最令人恐惧。”

  裴歌想起江雁声腹部愈合的伤口,和胃穿孔术后伤口有些不太一样。

  周倾如今门路比她多,而且他去做,能掩人耳目,裴歌将顾烟雨的名字写给他。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就算是死,也肯定会留下痕迹。

  袁筱对她肯定有所隐瞒。

  裴歌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一个家境贫寒常年需要兼职才能继续学业的人,大学还没毕业就出国,并且此后长居国外,很奇怪,也不合常理。

  除非她是被逼无奈。

  可惜袁筱这人谨慎,后来裴歌又通过邮件找了她一次。

  她的回信里说的很清楚,能告知的已全部告知,希望裴歌以后不要再打扰。

  她拜托周倾:“帮我查查她是怎么死的,以及她被埋在哪里。”

  ……

  四月十五是叶华清六十大寿。

  这是叶华清在临大授课的最后一年。

  逢十大寿,又赶上叶华清退休,他本人没想大办,但无奈手下门生众多,他们说什么也不同意。

  刚好,大家也想着趁着这次机会再好好地聚一聚。

  泡在股市和风投圈子里的人,加班已是常态,平常能聚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叶华清没操什么心,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学生包揽在办。

  他们在和平饭店包了一个最豪华的厅,那天坐了十多桌。

  裴歌不认识的人很多,他们一半以上的人都拖家带口,要么带了自己的先生,要么带了自己的太太,很是热闹。

  那天裴歌全程当个小透明,她和几个熟悉的师兄师姐坐一桌吃饭。

  说起来,这一群人里,就她一个是结了婚的。

  他们玩起真心话大冒险游戏,酒杯传到她手上,她选择的是大冒险。

  她抽到的冒险游戏是,出门在走廊里拉个男人回来喝酒。

  这像话吗?裴歌头疼地看着自己的任务。

  有些后悔选择这个游戏,但没法,她硬着头皮站起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朝门口走去。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看热闹起哄的,更是为了防止她作弊。

  他们所在这一层,是整个和平饭店最豪华气派的厅,只要是出现在这一层的,几乎都能在名流圈子里叫上号。

  反正不是普通人能待的地儿。

  裴歌不知道,这群师兄师姐们故意存了坏心思整她来着。

  一众人望着她的背影,有人起哄:“陆晔是不是快到了啊?”

  “等小师妹出去,估计他就到了,两人正好一路……”

  后来有人回来报:“陆晔还没到,小师妹遇到其他男人了……”

  众人唏嘘哀叹。

  “这陆晔……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真恨铁不成钢……”

  裴歌知道江雁声也有应酬,但不知道他竟在和平饭店。

  她刚走出大厅,就见他靠着栏杆在吸烟。

  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衬衫,身形颀长,指尖一点猩红,青雾迷了他的眸。

  还是他先看到她,两人目光对上,一个惊讶,一个平静。

  背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小师妹,快上。”

  等那阵青烟散开,耳边传来惊呼声:“我靠,是江雁声。”

  饭桌上还在唏嘘短叹,何师兄在跟大家讲八卦,说有一次陆晔酒后吐真言,说他喜欢裴歌。

  众人正听的津津有味,有人来报:“小师妹没遇到陆晔,但遇到的是……江雁声。”

  好戏开场。

  这群人天天被一堆数据、分析报告和应酬折磨得快成了心理变态,他们乐于瞧眼下这种场面。

  只是:

  “你们猜小师妹能不能请得动江雁声?”

  有人从钱包里抖出一张红色票子,笑:“小赌怡情,我投小师妹一票。”

  “我跟一个。”

  “小师妹那张脸,搞不定的男人很少。”

  “但江雁声结婚了。”

  “是男人没几个不偷腥的。”

  所以最后大家几乎一致认为,裴歌可以搞定江雁声。

  最开始放钱的那个师兄觉得没趣,把钞票摸回去,啧道:“都投小师妹的话,那没意思了啊。”

  反正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说:“不投小师妹没办法啊,江雁声不给小师妹面子也得给老师一个面子不是?”

  大家纷纷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江雁声眼神直白地盯着她,姿态随意,嘴角挂着淡笑。

  裴歌顶着他的目光,硬着头皮走过去。

  他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直到裴歌站到他面前,江雁声下意识想伸手,裴歌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男人唇角勾起微末的弧度:“怕被人看到?”

  她点头。

  她今天穿了一条丝绒质地的挂脖露肩裙,纯净的黑色,腰际绣了一朵勾着金线的晚香玉,生动的很。

  两条手臂莹白纤细,长发打理成微卷的凌乱感,露出半截莹莹的脖颈,眼神清纯又勾人。

  更何况……江雁声视线往下,她穿着和这身裙子格格不搭的小白鞋。

  她察觉到他深刻的视线,解释道:“下午还要去学校,高跟鞋不太方便。”

  他没说话,望着和她胸针纠缠在一起的长发,皱眉。

  男人上前一步,在裴歌未反应过来前伸手将她被绕住的头发给拨开。

  有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传到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