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你们也长个心眼,严家的生意受到了影响,周家也不好受,这严家指不定是得罪了人,否则这圈子里的人不帮忙没道理银行也不放款,银行那可是唯利是图的。”

  闻言,其他人又连忙一阵附和。

  裴歌抓着沙发扶手,垂眸看着某处,心情却有些复杂。

  几乎不用多想,已经知道是谁的手笔。

  裴歌低头,手指掐着眉心,江雁声从来没跟她提过,如果不是无意之间听到这桩事,可能她都没机会知道。

  其实现在,她已经有些想不起来那个严欢的脸了。

  她就记得年轻、骄纵这些词,和当初的自己有一些相似。

  那次,严格来讲的确是她的错,她先追尾的。

  只是后来严欢的态度很差,对她不依不饶。

  其实那晚裴歌状态跟精神都差到了极点,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时候将一个弱者的姿态扮演到了极致,所以愈发衬得严欢像一个坏人。

  但裴歌从来不自诩是什么好人,人总要为自己的年轻气盛付出代价。

  她回过神来,隔壁的人已经换了一个话题,有电话进来,是江雁声。

  接起,她压低了声音:“你到了?”

  “还有几分钟,”他嗓子沙沙的,听起来有些疲惫,“等会儿我让陈琦过去找你,她带你来找我。”

  裴歌心里还惦念着那个纸条,她小声地问:“你给我准备的问题带了吗?”

  那头静默了两秒,后不疾不徐答:“带了。”

  “那等会儿你让陈琦给我拿过来吧,我先不跟你一起了。”她说。

  男人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裴歌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你怎么了?”

  “江太太,就光想着利用我了?”他淡淡地问。

  裴歌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轻咳一声:“我可比你无辜多了,被老师拉来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

  “活该。”他落下两个字。

  “……”

  那边又问她在什么地方,裴歌报了位置。

  她以为是陈琦来找她,但是没过一会儿,她接到江雁声的电话。

  他让她来后园,裴歌看了一圈才找看到门,拎着裙子走出去,还没看清楚外面的环境,手腕就被人扣住。

  心里一惊,回头却对上男人那双漆黑的眸。

  裴歌四处看了一眼,人不多,但不代表没有。

  她想挣脱他的手,低头却见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圈,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

  这一年里,两人几乎是心照不宣的都没戴,但今日他却戴上了。

  男人察觉到她的视线,目光落在她沉静又沉默的脸上。

  “你怎么……”裴歌抬头看他。

  “江太太从来不跟我一起参加这种场合,你对我那么放心,我却不能不自爱,戴这个能免去不少麻烦。”他淡淡地解释着。

  裴歌似是想起什么,“早上你出门没见你戴着啊?”

  “结婚戒指我一直都随身带着。”他说。

  这话裴歌只当他是在哄她玩儿,她不把这话当真。

  这里人多,他又不放开她,裴歌无奈,只好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往花园深处去。

  陆晔在叶华清他们后一步到达,他见裴歌没在叶华清身边,后者告诉了他一个大概位置,陆晔一路找到这边来。

  后来在偏厅门口捕捉到裴歌的身影,等他走过去,发现裴歌拉着一个男人的手往深处去了。

  这会儿正厅快要开场,花园里没人。

  园子里不少名贵的植物,但是外面露重,而且很可能有蚊子。

  江雁声任由她拉着自己到了廊檐下,欧式的柱子上缠绕着衰败的爬山虎。

  “东西呢?”裴歌放开他的手,看了一眼四周,朝他伸手。

  男人表情有些怪,盯着她修长的脖颈和白皙裸露的肩头,暗蓝夜色映衬下,像上好的凝玉。

  他脱下外套拢在她肩上,“穿这么少会冷。”

  “哎呀,问题呢?”她摊开掌心的手指动了动。

  裴歌见他不动,有些生气,脸上表情格外生动。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最后拿出一张折叠好的便条放在她掌心。

  她挑眉,主动上前去抱了他一下,“那我走了。”

  说着她要跟他错身离开,腕骨却再度被他拉住,两人的位置瞬间互换。

  本来江雁声背靠着柱子,变成了现在裴歌脊背抵着柱子,肩上披着他的外套,爬山虎的藤蔓并不咯人。

  她仰着头望着他,表情无辜不解:“怎么了?”

  微弱的灯光下,淡妆的裴歌显得格外绝色。

  江雁声视线落在她盈盈的唇上,一手抬着她的下颌,一手掌心贴紧她的脖颈,低头吻了上去。

  裴歌瞳孔紧缩,手指抓紧他腰际的黑色衬衫。

  等她被放开,身体软得有些靠不住柱子。

  男人大掌掌着她的腰,力道拿捏得刚刚好,让她靠着他平复呼吸。

  裴歌心脏咚咚地跳,脑子还晕乎着,她下意识抓紧他的手臂,控诉:“江雁声,你真是恶劣透了。”

  他垂下眼皮,往墙角某处递去一道目光,沙哑地笑笑:“口红花了。”

  “啊?”她忙从手包里拿出镜子照了照,口红岂止是花了,已经被他吃得差不多了。

  江雁声帮她拿着镜子和手包,裴歌对着镜子补妆,还不忘指使他:

  “你蹲一下,太高啦。”

  他手的位置往下几寸,耐心地等着她补妆。

  等裴歌弄完,一看腕表,发现马上就到时间,她忙将外套扔给他:“时间要到了,我先去找老师,不然等会儿人多我找不到地儿坐。”

  江雁声拉住她,“把外套披着,会冷。”

  裴歌瞪了他一眼,“你想让老师怎么看我啊?以为我不是来虚心请教,是来吊男人的啊。”

  他再度笑笑,不置可否。

  裴歌没再继续跟他纠缠,抄了近路走了。

  男人无奈地看着手上的包,她刚才着急忙慌忘了拿,但好在手里还有手机。

  江雁声抬头朝花园拐角看去,那里摆着两株沙棘,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男人敛住脸上的表情,走了裴歌走的那条路。

  裴歌给叶华清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儿,她说她找不到座位。

  “你没和陆晔在一起?”叶华清在电话问她。

  “陆师兄也来了?”她有些疑惑。

  “他去找你了,你们没遇到?”

  裴歌摇头,“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