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听得见,你想不想报仇?”

  徐冬清在心底里平静的开口,姿态风情云淡的仿佛在跟朋友商量明天吃什么。

  而她手上的那把剑,却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徐冬清也不急,这种神兵都是有自己的器灵,不愿意回应,是因为它有自己的傲气,但徐冬清知道它能听见就行了。

  她一边装出一副在认真欣赏这剑的样子,一边在心底里不紧不慢的补充——

  “笪子晏很讨厌谭庭吧?你身为笪子晏的剑,难道就不想杀了谭庭?”

  剑身微微一亮,但光芒很微弱,像黑夜中一闪而过的萤火虫。

  一直盯着徐冬清的谭庭见状,露出了一个有些惊讶的表情。

  “笪子晏的剑与他这个人一般,最是狂妄自大,从来不肯让别人使用它,就连笪子晏的亲儿子阿离也只能勉强用用,倒是没想到,与你还挺有缘。”

  谭庭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徐冬清看到了却没在意,她装出有些意外的样子,继续低头打量斩岩星剑,其实心里正在与它交涉。

  “愿不愿意帮我?”徐冬清再次增加筹码:“杀了他,我带你去找笪子晏,本体。”

  “难。”终于,一个沙哑的男声突兀的在她心底里响起,高傲沉默的剑灵总算是被她说动,愿意搭理她了。

  徐冬清嘴角微微勾了勾,不动声色地抚摸剑身,在心底里轻笑:“我负责将你捅进他身体里,能不能杀了他,看你,如此可行?”

  其实风险还是有的,一代魔头要是这么好杀,谭庭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风险不风险的,谁在乎呢?

  这把剑不愧是龙傲天主角的本命武器,徐冬清只是随便一提,甚至连计划都没有说,他就已经干脆利落地应了:“行。”

  自始至终就说了两个字,比惜字如金还要惜字如金,可能武器都比较学主人吧,听说笪子晏本体很高冷,作为他的剑,性格相似一点也正常。

  而得到了斩岩星剑的认可,徐冬清的目光微闪,下一秒计划就在脑海中成型,她拿着这个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长剑,转身看向谭庭,平静的问:“我能收服吗?”

  谭庭顿时更惊讶了。

  “这恐怕有些困难,不太行。”他如实说道。

  他以为小姑娘找他要剑,仅仅只是想留个东西当念想,用来怀念笪子晏罢了,但现在看来,她居然是想收服?

  心倒是挺野。

  只不过……上古神兵,且早已认主,如何能收服?

  要是真的那么轻易就能收服,谭庭怎么可能还留到现在?早就据为己有了。

  像这种剑里面都是有剑灵的,剑灵只要认了主,其他人再用剑,就必然发挥不出剑的实力,最多只能当个烧火棍或者普通的刀剑用,因为剑灵不认其他人。

  哪怕主人同意了,只要剑灵不同意,这就不是什么神器,而是烧火棍,同样的,若是主人不在,剑灵同样可以自己操控剑,毕竟剑对于剑灵来说就是它的身体。

  只不过威力肯定也没有主人使用时强悍。

  但……应该够了。

  徐冬清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悄悄握成了拳,紧张的情绪让她背后开始往外冒冷汗,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她单手持剑,装作不经意般缓缓靠近了谭庭。

  “真的不行吗?那他为什么刚刚在我手里亮了一下?”徐冬清做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她个子矮,长剑竖起来快有她小半个人高了,被她拿在手上显得非常不伦不类。

  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稚嫩的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

  谭庭想起她没修炼过,估计对这些武器也是一知半解,说不定都不理解什么是认主,自然不知道已经认主的神器旁人不可再收服。

  只是这要怎么解释?

  谭庭犯了难,他不想敷衍师傅,可是这些事情解释起来又太过繁琐,正当他努力思考着该怎么开口解释的时候,浑然没有发现徐冬清已经悄悄靠了过来。

  他对徐冬清是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原因有很多,不只是小姑娘一点修为都没有,也不全因为小姑娘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傅转世。

  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就存在着“师傅绝对不会伤害我”这样的想法,甚至根深蒂固到明知道徐冬清已经转世了,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也依旧信奉。

  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冬清当着他的面缓缓举起了剑,他都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甚至还下意识的俯下身凑上前准备伸手去接。

  然后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轻轻的闷声,那是利器没入肉体的声音,很轻,他愣了好一会儿,撕裂的疼痛才姗姗来迟。

  谭庭缓缓低下头,只看见冰凉雪白的剑身大半都没入了自己的胸口,明明之前一点反应都没有,宛如一把废铁般的神剑此刻闪烁着耀眼的白光。

  爆裂的破坏剑气争先恐后的往他身体里涌,大肆破坏着他的身体。

  而亲手将剑刺入他身体里的小姑娘,此刻眉眼平静,表情淡漠,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还闪烁着快意。

  多可笑啊,徐冬清的身高不够,按理说是刺不入他的胸口的,他却以为徐冬清要将剑递给他,刻意矮了矮身子,这才让她有机会。

  倒像是他把心捧上去给人捅一样。

  “谭庭。”徐冬清露出了一个复仇得逞的痛快笑容,轻松又欢快的说:“你真把我当兔子养了啊?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她用力转动剑柄,斩岩星剑发出耀眼的白光,疯狂的绞动着谭庭的心脏,大片大片的血红自伤口里漫出来,溅得四处都是。

  有几滴鲜血落到了徐冬清的脸上,很凉,像冰水一样,被徐冬清厌恶的一把擦掉。

  她松开剑柄后退好几步,看着在斩岩星剑疯狂攻击下身形摇摇欲坠已经快站不住了的谭庭,无比嘲讽的开口:“你这样的恶魔,果然连血都是冷的。”

  “怪不得你能做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你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害死陈熙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这一幕?”

  “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你早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