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阿离的福,笪子晏对这种小孩子不算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勉强能应付,但要说多熟练,其实也就那样。

  毕竟阿离是个男孩子,虽然身体弱了一点,但性格比较要强,自从懂事开始,就不喜欢别人抱他了,偶尔必须要别人抱的情况下,也都是冷着一张小脸,更别提让他主动亲近。

  笪子晏一直也没觉得哪里不好,小男孩嘛,性格有个性一点不是坏事。

  可是阿离的过分有个性,就导致了笪子晏完全不会应付这种软糯糯的小女孩。

  更何况这小女孩还不是普通小女孩,很有可能是徐冬清的转世。

  而且还不知道到底记得多少东西。

  一时间,笪子晏手脚都僵硬了,走路姿势都有些别扭,真的是重一点点都怕弄痛了徐冬清,就好像徐冬清是个脆弱名贵的瓷娃娃,稍微重一点就会啪嗒碎掉一样。

  而瓷娃娃本身还没有这个觉悟,她抱着笪子晏那有温度的脖子,感觉比谭庭那冷冰冰的跟死人一样的手感好多了,于是忍不住蹭了两下,然后她就敏锐的感觉到了笪子晏的动作顿了一下。

  察觉到自己可能做了出格举动的徐冬清有点尴尬,为了避免笪子晏问她在干什么,她连忙主动开口,试图转移注意力:“对了,笪哥哥,我有一个问题好奇很久了,谭庭为什么会没有体温啊?是因为他是魔修吗?”

  和谭庭相处了这么久,动不动就被抱在怀里,谭庭那冷的跟死尸一样的皮肤温度让徐冬清记忆非常深刻,她好奇挺久了,但又不敢问谭庭,只能迂回的去问别人。

  “谭庭没有体温吗?”笪子晏却表现得很意外的样子,好像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一样:“是一点温度都没有吗?”

  徐冬清奇怪的看了一眼笪子晏,点头:“一点温度都没有,摸着就像墙壁一样那种没有生命的死物,不过他身上除了没有温度,好像也没有别的异常,这是因为他是魔修吗?”

  笪子晏摇了摇头,嘴唇微微抿起:“应该不是,我从未听说过修魔会影响到体温,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他身上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从未听说过这事。”

  距离谭庭叛逃仙门已经十七年了,笪子晏和谭庭的上次见面,都是好几年之前了,当时隔着两军交锋,也只是遥遥的看了几眼,体温这种需要贴身接触才知晓的东西,笪子晏自然是没有机会知道。

  而且不只是笪子晏,估计也从来没有人能接触到谭庭,因为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情。

  徐冬清听到这个回答,却也没有太过意外。

  因为她也接触过其他的魔修,比如陈熙,又比如唐逸,他们都没有体温缺失这种症状,所以谭庭应该是特例。

  这跟修魔应该没什么关系,而原著中也从来没有描写过这一点。

  奇怪的一个特点。

  在心里暗暗留了个心眼,徐冬清也没有非要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她在笪子晏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忽然就感觉到一些困倦。

  是刚刚喝的药的后遗症上来了。

  但这个时候明显不是睡觉的好时机,徐冬清脸皮也没有厚到可以在笪子晏怀里呼呼大睡,于是强撑着精神,但小脑袋还是一点一点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笪子晏自然是很快发现她的异样,不动声色的将人抱得更紧了些,让小姑娘能靠着他的肩膀睡觉,也不多话。

  徐冬清就在这种睡了,但没完全睡的犯困状态中迷迷糊糊着,笪子晏就像是带着一个真人挂件,动作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只是更稳更轻了。

  等徐冬清一觉睡醒,就发现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她依旧被稳当当的抱着,男人的怀抱宽广且温暖,还有一种淡淡的好闻的独特香味,给人一种十足的安全感,这让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醒的徐冬清非常满足。

  她像一只伸懒腰的小猫一样,用额头蹭了蹭笪子晏的脖子,声音因为刚睡醒还有些黏糊,奶声奶气的:“笪哥哥,怎么样了?对不起,我睡过去了。”

  笪子晏被她的动作搞得浑身都有些僵硬,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莫名有些低哑:“谭庭一直跟在陈熙身边,我没机会接近,但是打听出了他们的婚礼就定在三天后。”

  “婚礼的时候人多眼杂,到时候再想办法告诉陈熙吧,或者告诉唐逸,谭庭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同时盯住两个人,总有机会的。”

  徐冬清闻言点点头,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

  “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笪子晏见状立刻问,声音很关切:“是不是这样睡不舒服,马上就回去了。”

  徐冬清揉着眼睛摇头,半是抱怨,半是感慨的说:“笪哥哥,你比谭庭那个变态好多了,谭庭每次见我犯困都要把我叫醒,还嫌我碍事。”

  笪子晏一愣,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徐冬清那柔软的发丝,动作很轻柔,与谭庭那种跟把玩宠物一样的手法完全不一样。

  同样是拥抱,摸头,笪子晏和谭庭表现出来的却截然不同,徐冬清不禁有些感慨,自己之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笪子晏高冷啊!

  和谭庭一比,笪子晏简直就是个天使好吧。

  果然人还是要对比,有了谭庭糟糕表现在一旁,现在徐冬清看笪子晏,顿时怎么看怎么顺眼。

  明明之前也没那么熟悉,现在却亲密的像兄妹。

  全靠同行衬托。

  “笪哥哥,我要是和你一般大,一定追你。”徐冬清玩笑着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又帅又厉害,还温柔。”

  上天作证,徐冬清只是觉得这气氛太好,笪子晏又长得那么帅,顺口调戏一句很正常吧。

  但笪子晏却是浑身忽然僵硬,整个身体都顿住了。

  徐冬清奇怪的抬眼一看,就发现这人的脸上居然有些泛红,而且红晕迅速蔓延,最后连耳朵都变红了。

  而且这人的眼神特别奇怪,又惊又喜,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恍惚,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找了很久都不见的宝物,忽然失而复得,自己回来找他了一样。

  特奇怪的反应。

  徐冬清看着都不禁有些侧目。

  不会吧,儿子都快十八岁了,还这么纯情?

  徐冬清有些好笑,刚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笪子晏却忽然低下了头,在徐冬清茫然的目光下,轻轻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徐冬清:“?”

  徐冬清:“……”

  徐冬清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那真是一个极其虔诚的吻,像是最忠诚的信徒看到了他的神明,又像是快要渴死的孤独途人,遇到了一汪清泉。

  无尽的爱意和思念,终究是化作了这样一个轻飘飘宛如鹅毛一般的吻,不可为外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