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清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年,整整十年啊,然后忽然发现,这个世界跟小说中说的可能不太一样。

  阿离不是个磨蹭的,见徐冬清感兴趣,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他毕竟不是那个时代的人,当年很多事情都知道的不多,能说出来的也都是一些大家基本都知道的事,可就是这些公认的事情,刷新了徐冬清的三观。

  原来这部小说里的徐冬清居然不是个炮灰路人甲,不但不是,她还拥有非常传奇的一生。

  传奇到徐冬清都觉得还好她死了,不然这戏都没法唱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但如果从这个小说世界的角度出发的话,那徐冬清绝对是一个毒瘤,完全打乱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剧情,不死都觉得不应该。

  可哪怕就算她死了,她留下的影响都还在。

  “当年我母亲被千夫所指的原因就是因为一块记忆石,那块石头据说记录了我母亲的恶行,但石头里面被我母亲欺负的当事人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谭庭师叔一直在找,然后前段时间传出消息来说找到了。”

  阿离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很散,那张令人记忆深刻的俊脸表情也很惆怅:“她毕竟是我母亲,我就想来找个真相。”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阿离是那位被杀了的“徐冬清”之子,当年“徐冬清”的死可谓是大快人心,所有人默认她就是个作恶多端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而谭庭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这么多年了还一直在找当年的真相,铁了心的相信自己的便宜师傅是个好人。

  而那所谓的真相还真让谭庭找到了,阿离作为“徐冬清”的儿子,就想为母证名,就一个人跑下山,摸到了这修罗岛边。

  但其实这些都是一笔烂账。

  徐冬清真觉得没必要,这人都死了十七年了,就算证名了又怎么样?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她当年是被冤枉的又能怎么样?人死了又不会复活。

  都只是虚名而已。

  有必要为了个虚名,费这么大功夫吗?

  徐冬清觉得没必要,但阿离以及那位大反派谭庭,估计是觉得很有必要,居然愿意做到这一步。

  “我不知道追杀我的是谁,我连我的行踪是怎么泄露的都不知道,我偷偷出逍遥派,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但是我一出来就被人追杀了,说明泄露我行动的一定是内部人。”

  阿离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不想看到我为我母亲正名,还是只是单纯的想杀我。”

  “你得罪过很多人?”徐冬清问他:“不然怎么会有人想杀你。”

  阿离想说当你拥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父亲时,你就会从小体验被暗杀套餐,但想到那位所谓的父亲,他又觉得很没意思,眼神都暗淡了下来:“没事。”

  徐冬清感觉这小子心里藏了很多事,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因为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有点像没人要的小流浪狗。

  还是那种长得很让人心软的漂亮流浪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徐冬清还是清楚的明白自己心软了。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软。

  “继续住着吧。”徐冬清听到自己用可有可无的语气说:“等你伤好了,你再去修罗岛,在那之前你不要出去,也不要惹祸,不要连累我,懂吗?”

  聊了些私密的话题,阿离感觉自己跟这小姑娘的关系亲近多了,也能明显感觉到她卸下了不少防备,于是打趣道:“不赶我走了?不怕我连累你了?”

  “怕。”徐冬清干脆的说:“但我感觉你应该不至于这么没脑子,你暴露了虽然连累我,但你自己也讨不到好,如果你想好好的活着去给你母亲正名,就把自己藏好。”

  阿离当然不会拒绝。

  徐冬清小算盘打的很好,阿离不主动暴露自己,她把人藏一藏也没什么,简简单单金屋藏娇,谁也不会知道。

  结果第二天她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严于信提着棍子来找徐冬清的时候,徐冬清还在折腾自己采回来的草药。

  “昨天晚上李狗剩来我们家了?”严于信是个不喜欢说废话的,直接上来就是暴击:“他看到不该看的了?”

  徐冬清晒草药的手一僵:“……”

  她忽然就想起了昨晚为了让那位狗剩知难而退而作出的行为。

  “说吧,他干了什么。”徐冬清老老实实的坐下准备挨训:“我忘了处理他。”

  “也没干什么,就是简简单单向村里所有人说了一下你藏了男人在家的事而已。”严于信凉凉的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女儿:“严落冬,你知道你才十岁吗?你能表现的稍微童真一点吗?”

  徐冬清继续老老实实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严于信又问:“这人不能留了,继续放在家里,迟早会惹出祸。”

  徐冬清想了想,没想出主意:“不知道,但我不想赶他走。”

  “看上了?”严于信不太高兴的样子:“你这春心动的太早了吧,你才十岁!”

  徐冬清翻了个白眼:“不是看上了……”

  “那是为什么?你有多少良心我可是清楚的,你别跟我说你只是想做个好事,日行一善。”

  为什么呢?

  徐冬清自己也说不明白。

  事实证明了她是对的,阿离就是有重要戏份的人,而且会带来很多麻烦,更何况现在麻烦已经隐约要找上门了,当务之急就是应该把他丢出去。

  可徐冬清就是不太想丢。

  明明他们也才刚认识,还没有很熟。

  才十岁的徐冬清发出了深沉的叹息,并做出了让自己悔恨一辈子的决定:“三天,就三天,三天后等他伤好一点我就让他走。”

  严于信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重复:“三天?”

  “嗯,就三天。”徐冬清如是说。

  徐冬清是真没多少良心,以往遇到这种情况肯定跑的比谁都快,但今天,她难得的多了点良心,然后当天晚上就为自己的良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当晚,徐冬清家里就进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