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清带着阿离绕了铺子的后门,等两人偷偷摸摸摸进门,前门那居然还在吵,媒婆尖而细的声音隔老远都能听见,说的话也是越来越难听。

  阿离还是第一次见识乡下的这种没素质的妇人,听得满脸都是稀奇,反观当事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冷淡。

  徐冬清将他安置到了客房,这里挺久没人住了,灰尘蛮大,呛的阿离一直在咳嗽,但徐冬清就当没看到一样,随口说:“我暂时不会行医治病,等前面吵好了,我让老头来给你看看,你先在这住着吧。”

  阿离一张妖孽般的脸咳得通红,捂着嘴不停的喘气,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看着徐冬清:“咳咳咳……能给我换个房间吗?”

  “不能,就这个,不想住你也可以走。”徐冬清丝毫不留情面:“我没事不会来打扰你,你没事也不要出来,等你伤好了就走,记住你说的话,别给我惹麻烦。”

  阿离闻言撇了撇嘴:“好无情一丫头。”

  徐冬清就跟没听到一样,转身就走还不忘把门关上。

  她还是觉得这个叫阿离的身份不简单,在小说里,一般有着鲜明人设的都是戏份不少的,更别提阿离这种一看就很有特色的。

  可是不管她怎么想,都愣是没想到原著中谁是这么个人设。

  病美男……这么奇特的设定,要是看到了,应该会有印象的吧……徐冬清想半天无果,干脆也不想了。

  反正她知道这种人一般都意味着麻烦,谁知道他是怎么沦落到这么个地步的?追杀他的又是谁?像这种小山村,大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随便来个有点本事的,灭村也就是人家的一念之间。

  但阿离却跟赖上她了一样,让她想丢弃都不能,于是只能祈祷这家伙能安分一点,老老实实的藏好,然后伤好了就滚蛋,别把无辜的人扯进来。

  前门还在吵,吵的徐冬清有些烦躁,估摸着这些人一时半会不愿意走,徐冬清干脆收拾了一下自己——

  她特意在脸上摸了一把灰,又把整洁的衣服扯乱,裹上泥巴,最后装出一副痴呆的样子,摸索着去前门了。

  “李家什么条件,你家什么条件?人家李家看上你家野丫头,你就偷着乐吧,还在这装什么清高,一个瘸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谁不知道你家丫头怎么来的吗?”

  媒婆站着门,双手叉腰大嗓子不停嚷嚷,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了,严于信一张脸被气得漆黑。

  然而就在他开口想骂人的时候,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从里面响了起来:“爹,外面怎么了吗?”

  严于信被这声软绵绵的“爹”叫的浑身一抖,但还没来得及怎么样呢,那媒婆就先眼睛一亮,连忙往前走,喊:“是冬丫头不,快出来给姨看看,姨专门来看你的。”

  徐冬清假装被说动了,声音软软的应了一声,紧接着无数双眼睛就看到一身泥巴的小孩从屋里走了出来,这小孩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还是干净的,也看不出原本的五官。

  “姨,你是来陪我玩泥巴的吗?”徐冬清故作天真的歪了歪头,脏兮兮的小手举起了一坨泥巴,看的那个媒婆脸上一阵扭曲。

  不少围观的人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顿时无数窃窃私语声——

  “这就是冬丫头啊,还是个喜欢玩泥巴的小屁孩儿啊,这么丁点大,媒婆就来说亲了,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天哪,这么小,都还在玩泥巴,懂什么啊,结果就要被说亲,这媒婆越来越不懂事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媒婆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但她强行稳住了,放轻声音跟哄小孩儿似的说:“冬丫头,你想不想吃好吃的呀?狗剩哥哥你还记不记得?他家有好多好吃的,你愿不愿意到狗剩家里去?”

  徐冬清假装很开心的样子:“好啊好啊,我爹都不让我吃好吃的,可是我能吃这些东西吗?我爹说我心脏有问题,乱吃会死人。”

  少女童真的声音不诸世事,配上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纯真又可爱。

  但那媒婆听了却心里一咯噔。

  心脏有问题?

  这孩子有病?

  小山村里其实忌讳反而是最多的,普通人最怕的也就是娶到一个病秧子,徐冬清长得确实好看,但如果有病的话,李家肯定也是不会要的。

  媒婆来的时候收了李家不少钱,是夸下海口一定能把这婚事说好的,但如果发现姑娘家有什么问题,看在钱的面子上,她肯定也是要告知主家的。

  只是……这丫头看起来很正常啊,该不会是唬她的吧?

  媒婆眼中露出狐疑的光。

  徐冬清假装没看到她打量的眼神一样,带着满身泥巴就去蹭严于信,蹭的他额头青筋直冒,偏偏还不好发作。

  徐冬清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然后开始装模作样的咳嗽,她回忆着阿离的样子,越咳越严重,最后差点把肺咳出来,看上去真的很像那样子。

  尤其是她最后捂着嘴的小手里面多了一抹红色。

  媒婆顿时头皮发麻。

  这丫头不会真有什么病吧?咳成这样了,会传染吗?

  不少围观的人也都看到了,顿时一个个的都露出了惊讶意外的表情。

  徐冬清却像是没看到大家的反应一样,带着血的小手还要去拉媒婆:“姨,陪我玩泥巴。”

  媒婆吓得要死,连忙后退好几步,一张脸也胀得通红:“我,我还有点事,先先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跑。

  不少围观的人也都露出了鄙视的表情,徐冬清见状,沾了血的小手又要去抓围观的人:“陪我玩泥巴。”

  众人:“……”

  众人顿时全跑了。

  一时间作鸟兽散,很快就只剩下了父女两人。

  “装的挺像。”严于信一边清理身上的泥巴,一边点评。

  “还不是你这老头不中用。”徐冬清翻了个白眼,伸手扯过严于信的衣服擦脸:“我救了个人,你去看看。”

  严于信:“不看。”

  “也行。”徐冬清点头:“那等他病死了,我再给他扔出去,话说人身上有你要用的药材吗?他还是个修仙的,听说修仙的器官什么都很值钱,需要吗?”

  严于信:“?”

  “姑娘,你十岁。”严于信一张俊脸黑的像锅底:“能不能不要说的我们像个黑店一样。”

  徐冬清真实的疑惑了:“我们不是黑店吗?老头你东西卖的有多贵,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而且我说真的,这人我看着就觉得很亲切,莫名就很喜欢,他身上肯定有宝贝,我们真的不动手吗?趁他病要他命啊。”

  严于信:“……”

  严于信转身就走。

  关于我十岁的女儿是个戏精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