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画面里的徐冬清笑容浅浅,眼睛里面全满是冷光,她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几百上千肯定有了。”

  倒在地上的是个面容模糊的人,但仍然能看得出他很惊恐,声音因为害怕都在颤抖:“你不能杀我,你不是仙人吗?你怎么能乱杀无辜。”

  “杀了你,谁又知道呢。”记忆石头的位置应该是很隐蔽,徐冬清侧着脸,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语气是真的非常的渗人:“我干过的事儿多了,又有什么被人知道过?”

  “只要没人知道,那就是没做过。”

  画面戛然而止,最后定格的地方是徐冬清有些残忍的笑,还有地上那人惊恐的尖叫声。

  后面的画面虽然没了,但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众所周知,记忆石不会骗人。

  虽然也不排除有人是假扮徐冬清,刻意做出这么个污蔑她的视频,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也没人往这方面想。

  因为徐冬清在外的名声就一直都不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对于她会做出这种事情,众人会觉得毛骨悚然,却不会觉得惊讶。

  甚至有好事者已经想起了当时宗门大会的事了,那场惨烈至极,损失了无数仙人的宗门大会,当时第一个被指认的人就是徐冬清。

  虽然后来又证明徐冬清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她的弟子,但谁又知道这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毕竟这人可是说了,她做过一堆坏事,只是没人发现而已。

  更何况现在天谴石上,还明晃晃的挂着她的名字呢。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种各样的压力皆朝着逍遥派而来,而逍遥派只是沉默,没有同意剑道山的要求交人,也没有理那些要说法的民众。

  事情真正的转机,还是天谴石的异动。

  一天晚上,那块沉寂了几百年从未动过的石头,忽然剧烈颤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且天上乌云密布,惊雷滚滚,极光漫天,竟是天生异象。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恐怖的天雷落下,直直的没入了一大片茂密的森林,然后引起了天火,大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蔓延,连雨都灭不了。

  在这巨大的仿佛天罚的大火中,好几个周边的村庄都被波及,瞬间死伤无数。

  说来也巧,这几个村庄也都是有名的仙修村,里面来来往往的皆是修道之人,经历了如此之事,瞬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认为这场天罚是老天的警醒。

  老天爷生气了,因为他们没能处理了那个大祸害徐冬清。

  一时间,群情激愤。

  逍遥派本来还是想拖一拖将这事情冷一冷,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瞬间被推上风口浪尖,无数自翎正义的正道人士纷纷前来讨伐,甚至有冲动的还想上山手刃徐冬清。

  事情发酵到这个地步,逍遥派也终于没办法置之不理了,但仍然是紧关山门,没有松口。

  徐冬清在那个小院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了三天,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闲庭漫步一样的走了出去,她目标很明确,直接就去了主峰。

  逍遥子还是老样子,哪怕都火烧眉毛了,他看上去也很从容不迫,只是眉眼间有些疲惫,显然这些时间的糟心事还是让他费了不少精力。

  看到徐冬清来了,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刚想摆出个温和的表情,嘴角还没来得及拉起来,徐冬清就先干脆的开口了。

  “把我交出去吧。”徐冬清平静的说。

  逍遥子皱眉看她。

  “把我交出去。”徐冬清认真的重复:“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了,我心中有数。”

  逍遥子看上去有很多疑问,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徐冬清,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点了点头。

  “你有数就行。”

  徐冬清就喜欢这种不啰嗦不要解释的,一时间表情都舒缓了些,然后认真的与逍遥子说:“您真的很像我的长辈,虽然来这个世界不是我本意,但还是很庆幸遇到了您。”

  逍遥子听着这仿佛跟临终遗言一样的开场白,眉头皱的更深了。

  徐冬清却仍然在自顾自的说:“逍遥派很好,能在这里生活这么久,我很开心,我虽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但大概都能猜得到。”

  “只想请您,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为我报仇,也不要为我做出任何不值当的事情,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怨任何人。”

  “另外,我希望逍遥派永远都不会与笪子晏起冲突,我知道我的这些请求很莫名其妙,但还是希望您,能够应允。”

  其实说出这些话,徐冬清只是想给逍遥子提个醒,原著中,逍遥派最后落到那样的下场,也是因为逍遥子不管不顾为她报仇才导致的。

  徐冬清是真的挺喜欢逍遥派的,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结局。

  与笪子晏做对,是真的没有好下场的。

  更何况,这些事情都是她一人所为,死她一个就够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逍遥子复杂的看着她,情绪看上去不太好。

  徐冬清只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跪拜大礼:“望您应充。”

  逍遥子定定看着她,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像是妥协了一般说:“罢了。”

  他转过身,没有再说别的:“你去吧。”

  徐冬清知道这是默认了,于是又一次认真的磕了个头,一字一顿的说:“此一别,无归期,望珍重。”

  逍遥子没有回头。

  徐冬清不再犹豫,起身走了。

  她没有跟任何人道别,甚至连便宜儿子都没有再看一眼,就怕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会犹豫。

  她就像是出门散步一样,平静地下了山,离开了逍遥派。

  如果这一切是早就命中注定好了的,那她就赴约,因为等待她的是笪子晏,所以连死都不可怕了。

  反正能在死之前,再看笪子晏一眼,那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山高路远,巍峨壮丽的逍遥派在她的身后耸立,而她的步伐坚定,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她就那么平静的选择了去赴死。

  反正一切是早就注定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