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龙傲天,真香!>第29章

  比赛依旧定在周末。

  司空御穿着击剑服从休息室出来, 体育馆两侧观众席喝彩声几乎震天。

  “啊啊啊啊御崽好帅!看看姨姨!姨姨爱你!”

  观众边缘的栏杆上挂满了横幅,采用的是司空御的象征色——金黄色,口号排山倒海般袭来, 充斥着整个场馆。

  司空御被口号声喊得有点晕乎, 下意识皱起眉, 过了一会儿,他悄摸往两边瞥了一眼, 发现不少人依旧在注视自己, 干脆背过身。

  “看我干嘛……”他不悦地嘟囔,耳尖爬上一点红色。

  相较他的不自在, 邵子濯可谓是厚颜无耻。

  “嘿你们好你们好……诶那边的朋友……”邵子濯热情地沿着边侧跑了一圈, 收获迷妹无数。

  风鹰来的人不多,占据观众席一个小角落,很安静。

  景年洲坐在其中, 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辰看他两秒, 抬步走了过去。

  检录处,迟鹭微微眯起眼, 凭借戴上眼镜后非常优异的视力, 看到景年洲的脸色逐渐转黑。

  迟鹭很没同情心地勾了一下唇角。

  “……你怎么在这儿?”检录完, 司空御抱着护面走到他面前, 瞥了一眼他肩上的红袖章, “今天你执勤?”

  迟鹭垂了一下眼皮,“不是。”

  “跟人调班来的, 想近距离给你加油。”

  司空御:“……”

  听听这都是什么鬼话?

  司空御浑身懒散劲儿, 看着不是很精神, 迟鹭想问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话未出口,只见他飞快抬头,往后看了一眼——

  “啊!司空御看这里!”

  司空御被惊扰似的拧了一下眉,回过头表情来还有点恍惚。

  害羞了。

  迟鹭安静地看着他后颈泛起血色。

  “我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不自在的状态中脱离,稍微往迟鹭的方向靠了靠,借着后者的身量挡住视线,空着的那只手不住地磨蹭后颈,拉着脸:“我警告你,你平时逗我也就算了,今天我要比赛,别干扰我心态——滚远点。”

  司空御又不是缺心眼,迟鹭几次三番撩拨他,八成是有点恶趣味,喜欢逗人玩。

  虽说有时很冒昧,但朋友之间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很正常。

  迟鹭微敛着眸,注视着他。

  心里想的是:你可真是缺心眼。

  “知道了,今天我会很正经的。”

  迟鹭看他后领有一点折进去,想要抬手帮忙整理,司空御把自己后脖颈子揉搓得通红,整理衣领时,迟鹭顺手把他的手打开了。

  “!”

  司空御瞥眼瞪他。

  迟鹭不冷不热地在他椎骨上按了一下,司空御麻了半边身子,踉跄着抵上迟鹭的肩头。

  “啊——”

  观众席上响起震天的尖叫。

  间或夹杂着:“kswlkswl——”

  迟鹭:“……”

  迟鹭听出两分不对劲,一边把折进去的领子翻出来,一边扫向观众席。

  恰在这时,司空御终于撩起前额发,露出明晰流畅的面部轮廓,他单手在头顶揪起一撮,微歪着头,撩闲似的朝迟鹭挑眉示意,“给我找个皮筋……”

  迟鹭被他吸引注意,本能侧目,目光在他漂亮的眉眼上停留片刻。

  “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

  这下不止是迟鹭,连司空御发现了不对。

  司空御回头看,观众席被他扫到的观众冲他礼貌微笑,看起来十分平和克制,跟刚刚鬼叫的好似是两拨人。

  ——磕CP第一条,不能舞到正主面前。

  “……找个皮筋。”他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嗯。”

  迟鹭应了一声,很快不知从哪儿找来两个一次性的黑皮筋。

  司空御冲他撇了一下嘴。

  迟鹭会意,松松垮垮地抓起一把金发,三下五除二,利索地扎出一个小揪揪。

  或许是因为司空御刚刚的表情,观众席没有再发出奇怪的声音,女孩子们坐得端端正正,朝他们微笑。

  等迟鹭扎完,司空御对着旁边的反光玻璃照了一眼。

  “……”

  哇哦。

  冲天揪。

  “你会不会扎?”

  迟鹭诚实道:“不太会。”

  “……扎后面,我待会儿要戴护面的。”

  迟鹭骨节匀称的五指轻佻地在他额前拨弄着碎发,“你的头发没那么长,扎在后面就照顾不到前面。”

  司空御想了一下,“你使用一点技巧。”

  迟鹭:“……”

  我都不会扎。

  我有什么技巧?

  但他还是应声道:“好。”

  接下来十分钟,全场观众安静如鸡地围观了迟鹭和司空御躲在角落扎头发。

  唐理藏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捏起,不敢明目张胆,只敢偷偷地用余光注视那两个身影。

  “他们好像真的觉得……”她憋得难受,笑意差点憋成哭腔,“那个立牌能挡住他们……”

  慕容雯趴在栏杆上,借着支太阳穴的动作,肆无忌惮地往那边看,“怪了,这两人真挺配的。”

  唐理杵了她一把,面露严肃,“他们本来就是真的。”

  慕容雯:“……”

  作为外表往软妹方向进化内心还没跟上的钢铁直女,慕容雯很难跟她们共情。

  看别人谈恋爱,她只会觉得走在路边莫名其妙被踹了一脚。

  这有什么好磕的?

  几个小时后。

  慕容雯:“啊啊啊啊啊啊嘬一个嘬一个!我爱看!渴死我了!”

  *

  击剑团队赛共有九场,理论上来说,双方三名队员,每两人间都会有一场对决,最先拿到45分、或者时间结束后分高的队伍获胜。

  第一场开始,邵子濯和司空御坐在候场区窃窃私语,神情严肃,似乎在讨论战术。

  实际上——

  司空御:“比完赛你帮我收拾东西。”

  邵子濯:“干嘛?你终于决定要搬进宿舍跟主席双宿双飞了?”

  “……”司空御:“我回家,主任说这场比赛要是能赢,她就不管我的头发了,还给我加二十分,她都不管我,我惦记迟鹭作业干嘛?”

  邵子濯大惊:“原来你住进宿舍是为了主席的作业!”

  顿了一下,他又道:“万一我们今天输了怎么办?”

  司空御:“……”

  两人对视,司空御面无表情:“晦气……”

  话未落音,邵子濯忽然身形一歪,两条椅子腿毫无征兆地往里歪斜,几声吱呀响动后,他直接翻了出去。

  “诶呦……卧槽。”

  邵子濯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捂住半边屁股。

  教练和执勤的学生会工作人员迅速赶过来,确认他没有受伤,连忙把几人坐的椅子都更换了。

  邵子濯还在揉屁股,嘟嘟囔囔:“什么破椅子,谋杀帅哥啊……”

  椅子是体育馆自带的,用了挺久,有些陈旧,某些螺丝松动不稳属于正常,只是这种折叠椅单薄,邵子濯又跟屁股底下长钉子似的爱乱动,司空御低头端详两眼,顺口道:“你这个晃法,十条椅子也经不起你作。”

  邵子濯:“嘁……”

  风鹰应对仓促,可显然队员们并不全是凑数的,其中有两人实力的确不错。

  前面三场比完,累积比分停在9:7,圣兰德9,风鹰7。

  差距不大。

  直到第四场,圣兰德上场的学生发挥失常,让对方连拿三分,之后又因为心态不稳,频频失误,比分直接来到10:14。

  第五场是邵子濯。

  他的对手是风鹰本次实力最强劲的一位,几乎是当年击剑队正式队员的水准,跟一年多没碰过重剑、最近才开始集训的司空御几个比,很难说谁强谁弱。

  邵子濯拿分不多,他皱着眉下场时,显示器上的比分在13:20。

  司空御第六场,将比分拉回20:23。

  观众席上的学生看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菩萨保佑,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换圣兰德赢这一次……”

  “这是在折磨谁,这是在折磨我。”

  伴随着陆陆续续几声“加油!”

  运动场上真的没有绝对的输赢,风鹰虽然是临时凑的队,但从上场开始,他们所有人状态都好得出奇。

  反观圣兰德,一直磕绊不断,先有邵子濯平地摔,后有选手状态不佳。

  当时比数学,大部分人不看好高三七班这个年级倒数,无论是整体水平还是尖子生,他们远不及风鹰,可偏偏最后爆冷,他们赢了比赛。

  此次比体育,击剑队珠玉在前,学生们在论坛上手指一点,便认为稳赢。

  结果从开局开始,圣兰德这边便意外频生。

  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定律,越自信,死得越快。

  邵子濯在第八场上场之前,严肃地跟司空御说了这个定律。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降低期待值,来,跟我一起洗脑,我们好弱,我们好菜,我们肯定赢不了……”

  司空御:“……国家教导我们,不要封建迷信。”

  邵子濯“啧”了一声,斥责他:“怎么叫封建迷信?!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不信魔法。”司空御冷下脸,下意识抓头发,摸到一个翘起的小揪揪,动作微顿,忍不住回头。

  迟鹭站在场地边缘,低头登记着什么,他穿着圣兰德的校服,修长挺拔,破校服活活给他穿出一股时尚感。

  司空御不知怎么,想到他撤职的事。

  他确信老爷子一定给迟鹭许过其他好处,司空章不会让人打白工,迟鹭这么尽心尽力,应该也是为了那份好处。

  可能是钱,可能是别的。

  但肯定很重要。

  司空御手指下移,转而□□自己的后颈,掐出血色后,他声音低闷,冷静地道:“我是最后一场,我会赢。”

  “……”

  空气寂静了两秒。

  邵子濯震惊道:“为了搬出宿舍,你这么拼?!”

  司空御:“……”

  第八场结束,比分停在32:40。

  看台上一片喧嚣,或许因为司空御是最后翻盘的希望,他们呐喊得格外用力。

  “司空御,加油啊!!!”

  “啊啊啊啊啊加油——”

  就连司空妍也在场外喊:“司空御,头发!你头发!赢了我就不管你!”

  司空御随意地从这些人的面孔上扫过,点了下头。

  他的目光最后停在迟鹭身上。

  相比其他人,迟鹭表情很平静,上下眼睑微微靠拢,好像还有一点似是而非的笑意。

  司空御不知道迟鹭究竟是无所谓,还是觉得自己一定会赢。

  后者最好。

  前者也没关系。

  他缓慢地扬起眉,冲迟鹭展开一个恣意张扬的笑容。

  别犯困。

  他无声地口型道。

  好好看着。

  御哥今天帅死你。

  迟鹭安静了一会儿,舒展眉宇。

  他笑出两颗若隐若现的虎牙。

  *

  司空御小跑着上台,灿金色的碎发全被掀起来,皮肤冷白,眉眼深邃而漂亮,略微的混血感令他看起来桀骜极了。

  迟鹭在手机里珍藏了二十多个司空御击剑比赛的视频,里面的他就像现在一样,意气风发,满脸骄傲。

  但好像又有一些不一样。

  两年前的司空御是黑发,不长不短,刚好到眉上。

  五官比现在要青涩稚嫩一些,其中有几个视频被教练训了之后,红着眼眶上了场,乌黑的睫毛上湿漉漉的,一边扁嘴,一边深呼吸。

  那时候貌似还很乖,被骂会委屈,被夸会咧嘴笑,没有现在这样万事懒散的劲儿,有时别的队员在训练,他休息,背景里能看到他捧着水果,在场中跑来跑去。

  像只活泼快乐的小狗。

  一样的是他在台上的敏捷和冷厉。

  下盘稳当,不动如山,动如疾兔,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对手尚在试探,他就已经闪电般出招,场内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分已经被拿下,速度快得能出残影。

  ……

  “啊啊啊啊啊——”

  “加油加油加油!!!”

  迟鹭尚在走神,只听耳畔喝彩声一片,抬头看,短短几十秒,司空御已经接连拿下五分。

  邵子濯忍不住慨叹:“风华不减啊,你们不知道,他当年在击剑队有个外号,叫拿分狂魔……”

  司空御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能精准地找到对手的薄弱点并出击,像一头虎视眈眈的小猎豹,有时几个试探,能吓得对手肾上腺素飙升,直接状态下滑。

  压迫感是一等一的。

  一分钟后,比分到40:41。

  看台上欢呼声几乎要震破屋顶。

  两分半钟,第九场结束。

  45:43,圣兰德赢下比赛。

  迟鹭耳畔充斥着无数人的尖叫和呐喊,他身在其中,也不由得被感染,浑身血液都升了温,本能往前跨步,回过神时,已经逼近候场区。

  幸好他算工作人员,入场也没关系。

  司空御回敬完对手的击剑礼,摘下护面,一转身,开朗地笑了下,朝看台上的观众微微弯腰。

  看台上好不容易停歇的声浪再度掀起来。

  连邵子濯也忍不住激动:“卧槽,卧槽,御崽为了搬回家真是拼了,他平时训练压根没这么凶,我跟你们说……”

  邵子濯说着说着,一扭头,对上迟鹭。

  ?

  迟鹭想上前迎接的脚步停在原地。

  邵子濯跟他对视,还没觉得不对,傻呵呵地笑:“主席,你也被御崽帅到了?怎么样,咱们击剑队还行吧……”

  迟鹭跟他对视,过了一会儿,才道:“他要搬回家?”

  邵子濯:“对啊,宿舍那么小他怎么住得惯,跟我吐槽好多次了,这回妍姐答应赢了就不管他的头发,不扣分他就不用抄你作业,那还留在宿舍——”

  说到一半,他意识到不对,话音戛然而止。

  迟鹭重复:“抄我作业?”

  邵子濯:“……”

  完蛋。

  司空御兴冲冲地从台上下来,看见迟鹭,立刻小跑过去,往他肩头捶了一拳。

  “欠我一个人情,记着。”

  迟鹭跟他道喜,神情淡淡的,看起来兴致不高。

  司空御觉得有点不对,扭头一看,邵子濯咧着嘴,哭不像哭,笑不像笑。

  司空御眉心一拧:“你欺负他了?”

  邵子濯:“……”

  栓Q。

  你说点人话吧。

  “没有。”迟鹭接了他的话音,扯出一个笑来,“要去庆祝一下吗?主任说明天周一不上课,给我们放假。”

  司空御盯着他,“不对。”

  “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邵子濯终于忍不住:“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我跟主席开玩笑,说你住宿舍是为了他的作业,还说你马上就要搬走,都是我脑补的,其实没有的事。”

  司空御:“……”

  啊。

  其实也没说错。

  这咋说?

  “没关系。”司空御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迟鹭已经撇开脸,薄唇抿了一下,视线往下垂,嗓音也压得低低的,“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我不觉得孤单,也不害怕。”

  司空御犹豫了一下,“我一开始没想抄你作业……”

  “嗯,我懂。”迟鹭一副善解人意人淡如菊的模样,“宿舍确实比不上家里,没关系,你回去吧,以后作业有问题,我随时有时间。不用担心我,五楼有三个人,不吓人的。”

  司空御:“……”

  邵子濯:“……”

  五楼有三个人。

  两个人成对。

  一个人孤零零。

  “啧。”

  好片刻,司空御有些郁闷地用舌尖抵住一侧脸颊,嘟囔:“事多……”

  “算了,我今天心情好。”

  他歪着脑袋看向迟鹭,忽然展眉一笑,像之前迟鹭敷衍地安慰他一样,抬手勾下迟鹭的脖颈。

  迟鹭有一点碎发,额头相碰时,扎得司空御额前微痒。

  “多大人了,还怕这怕那……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再陪你住一个月。”额头相抵,司空御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留恋似的蹭了一下,落在迟鹭后颈的手转为轻拍,像在安慰家养的小动物,“乖,别不高兴。”

  迟鹭被他松开,缓缓抬头。

  “嗯。”

  他冷静而又平和地应了一声。

  其实心里在想——

  又骗到一个月。

  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