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拯救文盲计划!【基建】>第43章 是过去,亦是未来。

  契阔与汀子成都被对方这声突如其来的怒吼给震愣在了原地。

  二人还未来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反应,那怒吼的人已经转身就要走:“赶快滚出去!别让我在这里再看见你们两个人!”

  林觅风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朝着刚刚那人追去:“国主?国主?李芜!”

  刹那间,原地只剩下了契阔与汀子成,还有那刚刚一同与林觅风口中的哪位李芜一走过来的一位先生。

  只见哪位先生的年龄应该不小了,有些苍白的发丝,被岁月给勾勒出了一条条细纹的面貌,与那有些微微弓起的背。

  面前这位老先生看着汀子成微微一愣,随即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子成吗?”

  汀子成愣了愣,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对面前的这位老者并没有什么印象。

  可这位老者却是十分错愕地注视面前的人,好似是想通过现在的一些蛛丝马迹去找到他记忆中汀子成的模样一般。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他才释怀般得莞尔一笑:“好,好,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汀子成有些无措地点头应着,不知该回复什么,他最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了,尤其是这种长辈。

  面前的这位老先生很明显是小时候认识他的人,可对于儿时的记忆,他的脑海中除了黑色与鲜血的交汇之外再无其他。

  面前的老先生问了几句汀子成的近况之后便没有再继续多问其他的事情了,转身看了一眼远方已经完全黯淡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看身前风尘仆仆的二人:“天也不早了,你们今日是见不到国主的,先去我哪里待着吧。”

  话音落下,刚刚去追李芜的林觅风恰好重新跑了回来。

  再次看见契阔与汀子成之时,她的眼中已经没了当初对陌生人的好意与温柔,而是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给代替了而去。

  契阔不动声色地思索着那奇怪的情绪,好似是挣扎?

  只见林觅风向着身旁的老者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爷爷~”

  而她口中的爷爷却没有多言,只是对着她轻轻笑了笑:“无妨,带到我哪里就好了。”

  林觅风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迟疑地点了点头。

  等契阔与汀子成彻底到了最终目的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一个与外面所见无不同的古式木屋群呈现在了眼前。

  身前一条幽静的小路径直通向了在这地界中唯一坐落着的别庄,几丛如痴如醉的花儿点缀于它的四周,为它落寞的神秘中加上了一道浓墨重彩的艳丽。

  契阔静静地跟在汀子成的身后,一边打量着四处的景色,一边静静地听着身前二人的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哪位林爷爷在讲话,汀子成则是点点头或者简单地回复几句话,而那开车把他们带来此处的林觅风却是在刚放下几人之后便匆匆地离开了。

  “我听说了一些你最近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林爷爷微微笑着看着身前有些沉默的孩子。

  汀子成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不是我,是他。”

  只见汀子成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方向。

  林老先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了他身旁的契阔,笑着点了点头:“你就是哪位契阔先生吧。”

  契阔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也知道自己的名字,随即他赶忙点了点头应道:“嗯。”

  林爷爷从刚刚见到二人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散下去过:“好,好。”

  说话间,他们三人已经走到了那别庄的门前。

  走近些才看清,这个别庄其实还挺大的,大概有五六间房屋的样子,在这些房屋的中心还配有一股十分大的院子。

  林爷爷带着二人走进了院中,他将院中的灯打了开来。

  随着灯光的亮起,院中的景象也彻底呈现在了眼前,只见在这诺达的院子中,居有一半以上的面积都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朵,一条条由小石子铺陈的小路就穿梭在这些花丛的中间,通向了不同的地带。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这些花的中间,簇拥着一颗十分美丽挺拔的树,院中暖黄色的光软软地撒在树上,将树上那一朵又一朵美艳的紫花温柔地包围在了其中。

  契阔看着面前的场景,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将被自己安放于口袋中的花拿了出来。

  是同一种。

  身旁的汀子成也被面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一些出神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他们就好似无意闯入了一片花的小国度,这个小国度并不是很大,可它却在目光所及之处甚至是那些他们都不曾看得到的角落中盛开着不同的花精灵,而中间这个无比美艳的树,就好似这个国度的管理者一般,一切围绕着它而展开。

  能看得出来,它们的主人很爱护它们。

  林爷爷笑了笑,对着身旁的二人说道:“你们一天都在赶路应该很累了吧,先去休息吧。”

  “谢谢先生。”契阔对着身前的人说道。

  汀子成刚想附和,然而话还未说出,面前的老人先一步说道:“叫我爷爷便好,我是子成的爷爷,也便是你的爷爷了。”

  契阔愣了愣,随即立马重新说道:“谢谢林爷爷。”

  “谢谢爷爷。”汀子成也赶忙跟着说道。

  面前的这位老先生就好似身前这些娇美的花一般的温柔,汀子成有些恍惚,一瞬间他好像真的在那悠久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位老者的身影,可待他想再去细究之时,那身影却又轻易地破碎了而去,又只剩下了一片虚无的黑暗。

  林爷爷笑着点了点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先一步跨进了花的迷宫带起了路。

  林老先生将二人带到了一处房前:“你们二人在青囊国的这几天就先住这里好了。”

  契阔与汀子成赶忙再次道谢。

  “今天晚上就先安心地睡一觉便好,明日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时你们疑惑的事情我也会一并告诉你们。”林老先生笑着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语毕,他便转身向着院中另一处的方向缓缓走去。

  汀子成有些发愣地看着他那逐渐远去的身影。

  “怎么了吗?”契阔看着身旁的人,轻声问道。

  只见汀子成缓缓地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他对我们这么好,我却连我什么时候见过他都记不起来了,为什么能记住的,只有~”汀子成说着说着头缓缓地低了下去,眸中也染上了不明的情绪。

  契阔靠近了些他,将手蒙上了他的眼睛。

  刹那间,黑暗侵占了他视线中所有的光亮,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了头。

  “这是你眼中的过去吗?”

  汀子成迟钝地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动作,契阔紧闭的手突然缓缓舒展开来,零零散散的光从指缝处悄然闯到了他的眸中。

  契阔的手一点点地展开,越来越多的光透过那愈展愈大的指缝抵到了汀子成漆黑的视角。

  等汀子成已经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容貌之时,契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笑着摇了摇头:“不,你错了。”

  “这才是你的过去。”

  “从你呼吸的每一刻算起,上一秒都是你的过去,仔细去想,旅途中所有的风景,重新交获的朋友,来时的长林丰草,甚至是面前的繁花似锦,都是你的过去。”

  契阔轻笑了一声:“我也是你的过去,但是,”

  随着说出来的话语契阔再次向前靠近了些汀子成,他毫无保留地透过自己手指那些微不足道的遮挡炽热地注视着自己身前的人:“比起过去,我更想当你的未来。”

  鼻尖萦绕着的是与花香融为一体的熟悉气息,心脏在月亮的暗角里不停地跳动着,汀子成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神智,可他却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他说得对——

  现在在他的眼前是他的过去,亦是他的未来。

  第二日,契阔是被自己的生物钟从睡梦中给唤醒的。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先是看了一眼身旁,只见一个诺大的球在身旁的被子中静静地躺着。

  契阔笑了笑,醒了一会神便下了床,轻轻地走出了房门。

  天才刚刚亮起,几朵云遮去了本就不太多的光亮,微风拂过,带来了晚秋有些刺骨的凉意。

  契阔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发呆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位老者的身影。

  契阔收了收了自己有些散乱的思绪,向着视线中老先生的方向走去:“林爷爷,早上好。”

  只见林老先生不知何时便起来了,现在正拿着一个精致的水壶正给院子的花儿仔细地浇着水。

  “早上好啊孩子,起这么早的吗?”林老先生停下了手里动作,笑着看着来人。

  契阔点了点头,看着他手里的水壶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林爷爷缓缓摇了摇头:“没事,已经快完了。”

  只见他说着说着便放下了手里的水壶,却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剪刀,在花园里零零散散地剪下了几朵美艳的花朵,精心地搭配于一起。

  一边拿着手里的花向院子的中心走去一边跟身后的契阔说道:“来,孩子,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单独和你说说。”

  闻言,契阔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只见林老先生径直走到了院中心的那颗大树底下,而在那颗大树下正放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精美的花瓶,在那花瓶中还插着几朵看似是不久前才放下的花儿,老先生站定于花瓶前将里面的花拿了出来,又将手中的花轻轻地放了进去。

  昨日的天色过于黯淡,并没有彻底看清这棵树全貌,此时契阔才终于将它的完整模样收于了眼中——挺拔树上铺满了绿叶与紫花,而那紫色的花朵就似秋日里俏皮的精灵般,时而舞动游走于绿叶之中,时而停留于路人的肩旁,留下了淡淡的清香。

  老先生将花放好之后,看着面前的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又快到了它的凋零之日了。”

  “来年它定还会开花的。”契阔接道。

  然而身前的老先生却是缓慢地摇了摇头,转而却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契阔摇了摇头。

  “是丁香花,我的爱人最爱的花。”

  契阔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林爷爷将视线从面前的树上移了开来,他转身面对起了契阔:“我听说了关于你们的很多事情,你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了,相信你们对过往的那些事情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吧。”

  契阔看着面前这个一瞬好似变得无比沧桑的老人,缓缓地点了点头。

  “嗯,我的爱人,与青囊国的前国主和前国主夫人一同赴的承曦之约。”

  几乎是在他这句话刚说出口的瞬间,契阔的耳畔便回响起了尹管家的那日的话语:“参加那场大会的人都死了”。

  契阔有些慌乱地看着面前的人。

  可面前的人却是一脸平静地继续说着,只有那黯淡下去的眸色能从那平静的情绪之下捕捉到一些别样的东西。

  可等面前的人正视起契阔之时,契阔才发现,不是恨意,不是痛意,而是汹涌的思念。

  “所以希望你们二人可以理解,李芜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他从小便没了父母,可他却不知他到底该恨谁,所以他选择了与大众人一般去恨子成。”

  语毕,契阔微微一愣,“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林老先生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你不知?”

  契阔微微皱起了眉:“可以请您告诉我吗?”

  林老先生迟钝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是每个国家的领导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当年承曦国为了保护这个名副其实的国家,选择先将这一切都归于一个初学者错误的领导下,来将这件事情掩埋下去,向真正的黑手服软。”

  “而也正是如此,在那之后,大众都好像默认了有了无法释怀的情绪,就会怪罪于~”

  只闻身前人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完全消失,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们都在是子成的无能,可他才是那一代承受最多的人。”

  “其实大家的心底都知道不是他的错,可又找不到真正的黑手,如果无法安抚这些恨意,恐怕连现在这样虚假的和平都维持不下去,所以只能来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承担这一切。”

  语毕,契阔彻底愣在了原地。

  他有想过无数让汀子成变成现在这样一边要保护自己一边又止不住会漏出恐惧与害怕模样的无数缘由——

  可他单单没有想到,是因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