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不要到处乱走。”

  他边说边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见对方没有露出不满,他才继续道:“第二,不要乱说话。别人问你什么,你点头微——算了,你面无表情就行,我会看着回答的。”

  男人没意见。

  “第三,你要消失的时候跟我提前说一声,我给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消失。”

  不然这要是在一堆人面前突然凭空消失了,那他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宴铭枫皱了下眉:“我不清楚。”

  绍棠疑惑:“什么不清楚?”

  “何时消失。”

  绍棠:“......”

  这还真是请了尊大佛。

  “怎么会不清楚呢?”

  不是一副自己有名有姓,老子是大爷的模样吗,结果连自己什么时候消失都不知道?

  宴铭枫冷冷的看着他,“不是被你画出来的吗?”

  绍棠被噎了一下,这个时候倒是承认是他画的了,刚刚还说他无权干涉呢!

  “绍小棠!”许筱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捶了两下门:“你聊什么呢,快点啊!”

  “马上。”绍棠回了一句,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那你还是继续待在这里吧。”

  宴铭枫的耐心告罄,没理会他的话。

  不过一场梦而已,难不成还能违背他自己的意愿?

  但他的手刚刚接触到门,整个人就如同一场幻影一样突然消失了。

  绍棠张大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团空气,然后默默的收回伸了一半的手。

  他深呼一口气,平静了下心情,然后推开门对许筱笑了笑:“走吧。”

  许筱往他身后望了望,没有看到刚刚那人,好奇的问:“那大兄弟人呢?”

  “回去了啊。”绍棠故作轻松的说:“不然还能去哪儿?”

  “没看到他出来啊?”

  “我让他从后门走了,被摄像机拍到了多不好你说是吧?”

  “也是。”许筱没有多想,他靠在绍棠身上,捂着肚子:“你听到了吗?我的肚子在叫。”

  “那我们去挖土豆?”

  “走走走。”

  许筱来了精神,拉起绍棠就跑远了,身后那间屋子和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瞬间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

  宴铭枫醒来时不在自己的房间。

  他睁眼看到的是一脸惊喜的江离,“你醒了!”

  右腿传来隐隐的阵痛,宴铭枫不着痕迹的避开对方想要扶起他的手,声音沙哑的问:“我睡了多久?”

  “有六个时辰了吧。”

  江离示意手下的人去叫御医,伸手替他捻了捻被子,笑道:“幸好没事,你吓死我了。”

  六个时辰......

  宴铭枫垂眸,前世也是有这一遭的。

  他的马被人动了手脚致使他从马上跌落,但幸好他反应够快,只脚上有点扭伤。但也因为这一处扭伤让他在之后的猎场暗杀中没能及时避开,让江离有机可乘,替他挡了一箭。

  之后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这一世他没有避开,直直的从马上摔了下来,所以这一次事故看起来要严重许多,他甚至无法正常行走,也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拒绝之后的狩猎。

  不过.......

  宴铭枫想起梦中的那个世界,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怀疑。

  只是摔了腿而已,会昏迷六个时辰吗?

  若真的只是一场梦,为何会逻辑紧密,脉络明确?

  还是说......他真的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铭枫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耳边响起江离担忧的声音,宴铭枫收回思绪,对他露出一抹微笑:“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江离嗔怪道:“你下次可要小心点,骑马都能摔伤。”

  “知道了。”宴铭枫隐下眸中的嘲讽,“我累了。”

  江离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对方一脸疲倦,只好叹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别睡太死,等会儿御医会过来。”

  宴铭枫闭上眼:“嗯。”

  等人走后,他慢慢挪动伤腿下床,提笔在纸上画了一幅画。

  身为宴王二子,就算背地里再受折磨,表面功夫王妃却做的很好,诗词歌赋骑马狩猎书法丹青,只要世子所学,他都会跟着一起学。

  只是他为了掩人耳目,常常表现的笨拙不堪罢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纸上便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美若冠玉的男子。

  宴铭枫想了想,又在另一张纸上画了一件衬衣,一条长裤。

  “公子。”门外进来一名男子,低声道:“御医来了。”

  宴铭枫放下笔:“将这两张纸收起来。”

  “是。”楠竹垂眸看了一眼,见画上是一名俊美的男子,心下顿时一惊。

  没听说过公子对男子感兴趣啊?

  “在磨蹭什么?”

  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楠竹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收起两张画站在一旁。

  宴铭枫坐在床上,掀开裤脚,温声道:“麻烦张御医了。”

  “公子言重了。”

  张御医一直有听说宴王找回了在民间长大的儿子,但一次都没见过,此时见对方容貌俊朗,行为得体,跟传闻中粗鲁无礼的庶子并不相像,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世人皆知宴王嫡子玉树兰芝,风流倜傥,却鲜少有人提及这第二子。

  “脚腕扭伤了,但幸好,未伤及骨头,公子多注意休息。”

  张御医开了几个方子递给楠竹,“照着这个抓药就行。”

  宴铭枫收回腿,一只手搭在床沿,微笑着问:“那依张御医看,几天后的皇家狩猎我可以参加吗?”

  张御医沉思了一下,道:“最好不要参加,公子现在需要多休息。”怕对方失望没能在众人面前露脸,他还安慰道:“不过公子放心,一个月后的蹴鞠比赛是可以参加的。”

  宴铭枫的唇角轻勾了一下:“多谢张御医。楠竹,送客。”

  楠竹点了下头,道:“张御医,请。”

  张御医背着药包,走到门口看到宴王嫡子一直站在门口,他连忙行礼:“见过世子。”

  宴玉昇的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他的长相随了宴王妃,貌美多于俊秀,但因他气质清雅,本应是略显阴柔的长相倒看起来十分高洁。

  他担忧的问:“吾弟如何?”

  “回世子,公子并无大事,修养几日即可。”

  张御医一边回话一边在心中感叹,没想到谢府两位公子感情这么好,世子还亲自过来问候。

  “那便好。”宴玉昇似是放下心来,笑容清浅:“辛苦张御医了。”

  待人走后,他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在原地静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房间内。

  楠竹低声提醒道:“公子,人走了。”

  宴铭枫正在画第三幅画,他回忆了一番见过的场景,在纸上画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和一个蓝色的带四个小轮子的箱子,闻言头也不抬的回道:“不必理会。”

  “是。”楠竹抿了抿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公子您在画什么?”

  为何画中之物他一个也没见过?

  宴铭枫的笔停顿了一下,“将第二幅画拿来。”

  “......哦。”

  宴铭枫在画上加了几笔递给他:“让手下的人照着这个做两件衣服出来。”

  楠竹愣愣的看着这张纸:“衣,衣服?”

  这样坦露胳膊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真的能当衣服穿吗?

  宴铭枫扫了他一眼,声音微沉:“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楠竹连忙收起那副画:“属下这就让人去做。”然后他指了下那个有着男人画像的纸,小声问:“公子,这幅画如何处理?”

  他的公子沉默了许久,道:“放回我的房间。”

  楠竹:“......”

  所以这个胆敢勾引公子的男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

  绍棠和许筱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是烤好了几个土豆,两个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人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坐在地上就开始啃。

  摄像机将这一幕拍摄了下来。

  当红小生席地啃土豆为哪般瞬间就上了热搜。

  网友粉丝都乐了:“球球你看看我们家哥哥吧,他快饿死了。”

  “所以早上的时候为什么不掏鸡蛋?”

  “为什么不挖藕?”

  “土豆烤的真丑。”

  “你们快别说了,我们家许筱哥哥不要面子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xswl”

  连带着绍棠都有了不少热度,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这个一直跟着许筱的帅气小哥,他的微博粉丝也在疯狂的上涨。

  ......

  当然,当事人现在并不知道这些。

  “饿死我了。”

  许筱连着啃了三个土豆才感觉活了过来,他像一张大饼瘫在地上,“我以后再参加这种节目我就是狗。”

  绍棠斜睨了他一眼,“狗子,先叫一声来听听?”

  许筱哼哼两声,没搭理他的调侃,他看着满地的土豆皮,愁眉苦脸的说:“你说我们是不是最后一名啊?”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就不要问了。”绍棠拍拍身上的灰:“走吧,还不知道节目组要怎么处罚我们呢。”

  “烦人。”许筱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后,“可千万不要让我唱歌啊,我会整段垮掉的。”

  绍棠提醒道:“你最好别立这样的flag。”

  许筱赶紧捂上嘴,但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