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惟之没带换洗衣服, 靳驰给他找了几件自己的。
贴身的T恤套在简惟之身上,成为宽松的休闲款,裤子也长。
靳驰将两人换下的衣服团了团, 塞进洗衣机, 回来时看见简惟之站在吧台边喝水, 头发微湿,小巧的喉结滚动着, 唇角泛着水光。
他走过去,从背后揽着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简惟之放下杯子回头, 两人唇瓣相触,自然地接吻。
两人都纾解过,但似乎不够, 心思依旧浮动。
人的欲望果然是没有止境的。理论上只需偶尔一个临时标记就好, 但有过更愉悦的体验, 就会变得更加贪婪,不止每次见面都忍不住,且越来越深入。
靳驰某些时候看简惟之的样子,像是要把他当场拆卸入腹。
简惟之在这方面并不扭捏,甚至很有些探索的精神。不过, 从他第一次看清伴侣的本钱那一刻起, 他对于某些事的好奇一下子降到了地心。
他忽然一点也不期待更深层次的交流了,毕竟他并非受虐狂。
事实上,现在这样就刚刚好,两个人都很享受、很和谐。
只是, 想要把进度控制在目前的阶段,也变得越来越不容易。
简惟之享受着靳驰的亲吻, 但当他不经意抬眼,察觉到对方越发黑沉、越发危险的眼神时,猎物的本能让他猛然清醒,想要后退。
却没能逃开。
靳驰扣着他的脊背,单腿挤进他腿间,利用体型将他整个人牢牢困在自己和酒柜间。
简惟之没有试图挣扎,这段时间的亲密接触,让他们对彼此有了更多的了解,各方面的,包括两人之间的体力差距。
简惟之非常清楚,比蛮力自己是没有胜算的。
他能凭借的,是其他方面的能力。
简惟之不退反进,凑上去主动吻他,却在他有进一步动作前分开,看着他眼睛问:“不是说好了,来看你住的地方?”
靳驰果然停住了,却不甘心地在他唇上咬了下,才说:“好,去看。”
他们果然参观起这栋房子来。
比起君华庭那边个人风格鲜明的别墅,这里的房子更大更开阔,也更富生活气息。家具、装修都保养得很好,但看得出都有些年头了,没多少时下流行的元素,但当然并不过时,低调、典雅的风格,每个细节都设计得恰到好处,很舒适、很宜居。
“这边以前是我跟我爷爷一起住,他现在住疗养院,偶尔才回来几天,我也常不在家,现在又搬去你那边,所以基本上都空着,只留了几个员工在打理。”
说是一起住,其实靳驰爷爷住在东面那栋,这一栋都是靳驰的地盘。alpha通常都有比较强的领地意识,不喜与他人同住,尤其是同性别之间,哪怕是血缘至亲,成年之后都更愿意独立门户。
“你父母呢?”简惟之问。
“后面那栋是他们的,不过他们基本上不在这边住,对他们来说,这里地段太偏僻了。”
靳家聘请的住家员工都是beta,他们有员工宿舍楼可以住,除了工作必要,一般不会在雇主的领地多做停留。
Alpha的房子也几乎没有客房的概念,只会根据主人的需求划分不同区域。
地下就只是车库。
一楼是客厅、餐厅和厨房。
二楼是书房、收藏室和健身房。
三楼是起居室。
三楼之上还有个茶室,以及一个宽敞的露台。
简惟之蓄意消磨掉两人间暧昧的氛围,在他的书房逗留许久,对那一整面的书墙表现得十分感兴趣,之后又去看他的收藏品,连健身器材都不放过,逐一试了试。
在某人不知不觉又挨蹭过来时,又提出去别处参观。
他们来到电梯,靳驰揿下三楼的按钮,简惟之却将数字抹了,说:“上顶楼看看吧。”
靳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中藏着戏谑,和某种势在必得的压迫。
“好。”他按下顶楼的按键。
露台的景致很好,简惟之抵着栏杆往远处看,从这边可以看到海。申城的海没那么蓝,但今天天气好,看起来还不错。
靳驰从背后抱住他,指了指楼下的花园:“在那边开个泳池,怎么样?”
“嗯?”简惟之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心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跟你家情况刚好相反。”靳驰说,“我爷爷年轻时很爱游泳,之前家里有个很大的泳池,不过这些年他不怎么游了,又常不在家,不想留着养蚊子,就让人把它给填了。”
他回忆了一下,又指了指东面那栋房子前方的草地:“好像就在那。”
简惟之便道:“再挖还是得养蚊子。”
靳驰在他颈间轻嗅,低声说:“只要你来,肯定打理得干干净净。”
简惟之无力地推他:“我能来几次?”
靳驰忽略掉他并不坚决的抗拒,含住他泛红发烫的耳垂:“不管来几次。”
他将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细细地亲吻着,话题断断续续地进行:“君华庭那边的院子也可以开一个池子,只是可能不够大。”
简惟之气息不稳,他脸颊浮现坨红,漂亮的眼睛沁出水雾,手指无措地在恋人宽阔的胸膛推挤。他其实已经完全听不进靳驰在说什么,为抵抗内心深处对这个alpha臣服的本能,已经耗空了他几乎所有的心力。
“或者,你有其他喜欢的地方?我们再去看……”靳驰很满意自己所造成的一切,并不遗余力地引诱着,“惟之,我们一起住吧,好不好?”
简惟之过了几秒钟才消化这句话的意思,但靳驰似乎没有立刻就要回复的意思,低头密密实实地吻住了他。
他们还是回到了三楼主卧。
简惟之先前的逃避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果然如他预料的那么可怕。他们尝试了几回都没能成功,最后他哭了出来,靳驰终究狠不下心,草草结束后,抱着他亲吻眼泪,低声轻哄。
简惟之逃掉了最后一劫,其余罪并没少受,他大腿内侧火辣辣的,嘴唇也破了,腺体处乱七八糟,浑身又酸又痛、红痕遍布,没一处完好。
靳驰亲他时,他第一次感到恐惧,下意识地躲开。
靳驰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看着恋人蜷缩在被子底下的模样,后知后觉开始反省。
他本想给他最好的体验,甚至提前做了不少功课,但结果还是变成这样。说起来还是自己太畜牲了,简惟之拒绝的时候他就应该停止的,却昏了头一般不管不顾,他哭的时候就应该放手的,却还是那么蛮横的……
简惟之,害怕了。
他害怕了。会,分手吗?
靳驰想抱抱他,想像之前那样吻他,想安抚他,想跟他说话,可是不敢。
他都已经将自己挥开了。
靳驰想到不久前自己还向他提议以后一起住,当时脑子里都是同居后的美好憧憬,才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一切就都被他给搞砸了。
“对不起。”他低声说着。
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原谅?
裹在薄被里的简惟之伸出一只手,靳驰连忙靠近,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然后,胸口被捶了一下。
简惟之拳头没什么力度,但缓慢、而坚决。
一下接着一下,捶在他胸口,也仿佛捶在他心上。
最终,那手因脱力滑了下来。
靳驰将它握住了,心跳得快要蹦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简惟之回头,疲惫地看了他一眼:“下次轻点儿。”
靳驰猛地窜了过去,连声承诺:“知道了。”
等他鼓足勇气想抱抱他的时候,发现简惟之双眼轻阖,已经累得睡着了。
靳驰不知不觉,嘴角露出轻笑。他心里酸酸的、胀胀的,经此一遭,自己好像更爱这个人了。
他低头,在他眼睫上落下轻吻。
这次简惟之没再抗拒,他睡得很沉。
简惟之醒来时,感觉已经好多了,伤口被处理过,身上清清爽爽的,睡衣也换了新的。
靳驰靠坐在床头,穿着同款深色的丝绸质地睡衣,戴了副金丝边眼镜,正在看平板电脑。
察觉到简惟之醒了,他将平板放到一边,眼镜摘下来,窝进被子里搂着他。
“好点了吗?”
“唔。”简惟之含糊着回答,刚醒声音泛着软,有点哑:“你近视吗?”
靳驰喜欢这样的他,忍不住亲了亲:“没,有点轻微的散光。”
简惟之笑:“戴眼镜的你,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靳驰也笑,问:“为什么?”
“沈淮幸。”
沈淮幸是靳驰演的一个反派角色,反社会人格、行事阴狠,曾策划一系列连环爆.炸案被警方通缉,双方周旋一整部电影最终被绳之以法。
沈淮幸无疑是个十成十的大恶人,奈何扮演者长相太出色,加上卓越演技赋予的独特魅力,使得他反而比主角团更受观众欢迎,这个现象一度引起不少专家的担忧和抵制。
但依旧不能改变这个角色受到无数追捧的事实。
简惟之就很喜欢。
靳驰露出沈淮幸的招牌动作,痞坏一笑:“我以为你不看我的电影?”
“最近看了几部。”简惟之坦诚。
靳驰好奇问道:“感觉怎么样?”
简惟之想了想,谨慎地说:“很有趣,感觉像是认识了很多不同的你。”
靳驰显然很喜欢这个答案:“那我继续努力,争取让你认识更多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