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打起来因为山主人回来了。
“谢风晓。”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周身带着冰雪般的不近人情,她一步步走过来,清冷淡雅的面容与森林格格不入,举手投足端庄文雅,在花树下喝茶赏花最衬她。
五人听到那声音都悚然一惊,整齐划一地愣了一下,缓缓回首,看清了来人。
“师父,您回来啦。”谢风晓挠头嘿嘿一笑。
其他几人表情具是复杂,只有江风闲忍不住开口道:“怎么哪儿都有你啊老太婆。”
那山主人,长着一张与秋月无二的脸,但她神色淡淡,没什么表情,显然与那总是带笑的城主又不太一样。
“她不是秋月。”顾时游看着她,“是长悦。”
江风闲刚想问有什么区别,看向她眉间的朱砂痣又闭上了嘴。
是有区别的。秋月的眉间是一道红痕,而长悦是一点朱砂。
她们是同一个人,但又不尽相同。
眼前这个长悦明显是月境里的人,并不是和她们相处的秋月姐。
长悦视线扫过他们,每一个人都让她视线微颤,最后锁定在了江风闲的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她看着剑灵的眼睛,问道。
怎么每个境中的长悦都要问剑灵的名字,顾时游想。
“江风闲。”
长悦听完愣住了,双眼睁大,半响才道:“这是谁取的?”
顾时游心中疑窦丛生,上前一步,恭敬地道:“是我取的。”
“好名字。”长悦悠悠看向他,眼神里似乎有细光微微闪动,好像是什么暗示,“江风闲,江上清风闲。”
顾时游被戳中想法,轻轻一笑:“久闻素商大人下得一手好棋,不知今日可一见。”
长悦一向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堪称温柔:“有趣,那便随我来吧。”
两人如同对暗号似的说了一些云里雾里的东西,让其他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谢风晓终于忍不住问:“师父,你认识他们?”
长悦侧目,终于想起来还有个他:“你也过来,莫要说话。今日山下有名伶来唱曲儿,你一会儿带他们一起去。”
谢风晓莫名其妙:“我听曲儿为何还得带上他们。不是,这些人是谁啊。”
长悦却不再理他,而是在走进森林深处,众人跟在身后。
顾时游走上前与她持平,其他人在后面几步远,江风闲也想上来,被他眼神制止了。
“异世之人。”长悦道。
方才他们言语间已经透露许多。《江上清风闲》是原著,素商是这本书的作者。如果不是穿越进这本书,绝无可能会知道这些信息。
“前辈不也是。”顾时游轻笑道,“就是看了这本小说,我才跌进来的。”
长悦道:“你们在这个时间段还没出生,我不可能在这时候见到你。所以——这对你们来说是南国的月境是吗?”
这时候南国都还未消失,顾时游爹娘都不一定会说话,顾时游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长悦思来想去,唯一见面的可能,大概是南国已经消失,这里成了月境。而这些人是来破镜的。
顾时游暗自惊讶,但转而想到面前人是秋月,倒也不吃惊了。
思及此,他大方承认了。
长悦不语。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
“我有一些事情想向前辈请教。”顾时游目视前方,打破了安静“我这剑灵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曾问过你很多次。”
长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很久,才答非所问地道:“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深林中竟然是一片桃花林,几人此时正走在其中,鼻间萦绕着迷人花香,直冲大脑。
顾时游看着那漫天粉红,犹豫了一会儿,才给出一个答案:“若我没猜错,这里便是大名鼎鼎的西华山。”
长悦对这个答案略有意外,莞尔一笑:“猜对了,你很聪明。”
关于长悦仙子的传闻非常神秘,除了手底下每个徒弟都是能开山立宗的大能,还有便是她一直居住在西华山。
那么这里,大约就是长悦仙子久居的西华山。
虽说在顾时游的印象里,这人总在东跑西跑,停不下来。
“你夸过我不少次聪明。”顾时游踩在花瓣上,“若我没猜错,那位谢风晓应该是柳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嗯,就是庄元尧的贵妃。”
长悦挑挑眉,看向他,她是真的被惊讶到了:“如何知晓,月境前的信息告诉你的?”
“不不不。”顾时游笑着说,“是你告诉我的。在魏幽兰的月境中,你提醒过我,柳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狐狸。”
“而这谢风晓出生时全身是毛,在山间能混得如鱼得水,于是我便大胆猜测罢了。”
“你是真的很聪明,时游。”长悦将狐狸和谢风晓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初她在山间制作出了一个像果子的法器,没想到一转头,有一只黑色的狐狸偷偷跑过来误食了那果子。
那法器还是个半成品,威力难以控制。而狐狸误食的后果便是身体慢慢变淡,化作了灵气,差一点就消散在了天地间。
还是长悦及时赶回来保住了它一口气,让它暂时能恢复原型,但狐狸做贼心虚,看着身体变回来了就跑了出去。
这一跑出去就溜得远了,正好跑到了南国皇宫的后花园。等到身体又开始变淡时,却来不及再回去找仙子了。
狐狸看着身体急得团团转,这时柳贵妃从一旁走过,肚子里的孩子已成雏形,隐约有金色气运环绕。
它看着那丝气运,竟然病急乱投医,将意识投进了那孩子身上。
长悦说到这顿了一顿。
黑色的狐狸?顾时游不由得想起在欠玉月境中,玄香门禁区里遇到的一只黑色的九尾妖狐。那狐狸十分听秋月的话。
“所以谢风晓出生时会满身是毛,像个野人一般,那毛其实是狐狸和人融合的后遗症。”长悦最后道,
“等到哪儿天谢风晓自动学会了灵力,狐狸就会从它身体里苏醒。”
顾时游低声道:“谢风晓知道这件事吗?”
“不,他不知道。”
长悦在进来之初便给自己下了铁命令,任何角色的发展都是顺其自然,她可以推波助澜,但绝不能真正参与进去,让角色强行顺意她的心意而转变。
她只是创造角色的作者,并不是主宰他们的神明。
所以这盘棋局中所有的走向和局势,都是长悦一笔一笔推算出来,再在关键一刻予以适当帮助,并不是将他们当作死物推移。
顾时游先前以为长悦是一切的背后操手,这样说也没错,但她也并没有干预太拖。
“我知你其实有很多想问的,但我不能告诉你,时游。我不能插手你们的发展。”
长悦终于站定,让他抬头。
面前的场景再熟悉不过,一棵粗壮的桂花树立在中心,黄色花瓣婉转落下,树的一旁是一池金色液体,散发着酒香。
同样的场景他曾在找陆丘占卜时来过,也曾用红豆手链到过。
怪不得。
怪不得身为长悦的徒弟,陆丘会一直呆在这里,怪不得秋月给的红豆手链能传送到这里。
“原来这里便是西华山啊。”李子充喃喃道。
来啦!世界线收束大法!
稍微改了一下。后面谢风晓会运用灵力后,他身体里的狐狸就会苏醒。大家把狐狸当成第二人格就好理解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