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山崖下的兽人世界>第50章 山崖下的兽人世界-16.突变 (1)

  就算布沙书追上了鹰族,但鹰族一日在天上,他也难以夺回青伦,只能遥遥望着八里间落爪下的昏迷中的青伦逐渐远去。

  跑过了黄金草原,布沙书才完全冷静下来,放缓脚步,等里隐追上来。

  「布沙书?」里隐不解布沙书为何伫在这里不动。

  「里隐,你先回去。」

  「那青伦呢?」

  「鹰族能走到哪?他们有自己的部落,要找回青伦,去鹰族部落便是。」

  「你一个人抢不回他的!」

  「我知道。」布沙书紧握拳头,咬牙道:「所以我要你回去救醒其他人,最重要是找应熽和霏泰恪,现下尔罗罗怀着蛋,快将生产,他不一定肯来,但也至少要带霏泰恪来帮忙,人不用多,我只是要救回青伦,这次的事,我们迟些再与他们算帐。」

  「好!」里隐点头认同,「那我现在就回去,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要交待?」

  布沙书顿了顿,说:「部落的事??就请你看顾好,别让古城王国有机可乘。」

  「这自是当然。」

  「至於那下药之人??你更是要看管??看顾好他。」

  里隐身子一震。

  「你??应该知道是谁。」说罢,布沙书变回兽型,赶往鹰族部落的方向。

  * * *

  里隐回到喀勒部落时,绝大部份的族人都经已醒来,宵亚更是在哭喊着大叫:「青伦大人呢?我晕倒前见到那个臭鹰人把他抓走了!该死的断犽!我还以为他是朋友!」慎人去安慰他,他也只是一个劲儿的要去找鹰族算帐。

  慎人忍不住骂道:「宵亚你别胡闹了!难道你以为一个半兽人就能敌得过鹰族部落吗?」

  宵亚边哭边回骂:「我??我去找其他半兽人!」

  「他们大多有伴侣有孩子了,你要他们抛下家人跟你去拼命?」慎人拉住冲动的宵亚,不悦问:「难道你在这里就一丁点牵挂都没有?」

  「什??什麽牵挂?」宵亚瞪大双眼,一脸天真。

  「你!啧??」慎人气结,无话可说,可又不想离开宵亚一步,只得别过脸,眼不见为乾净。

  里隐终於开口:「宵亚,别闹了,你若想救青伦,现在就跟慎人上依依山,当着尔罗罗的面跟应熽说今天的事,再让应熽去唤霏泰恪来帮忙,若霏泰恪要骨头,就给他,算我的。」

  「骨头?我也要帮忙付!」喀勒小富豪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不了,这个钱,是该由我来付??好了,别耽误了时间,快上山。」里隐转身,冷声跟菖蒲说:「你,跟我进屋。」

  菖蒲喏喏连声,低着头跟了进屋。

  门才刚关上,菖蒲便被里隐粗暴地将压在墙上,低声质问:「你为什麽要这麽做?」话里尽是失望和愤怒。

  里隐从未得过贤者的美名,但也只不过是因为布沙书珠玉在前,事实上,他也是个机智的明白人,布沙书一提,他便醒悟到到底是谁在宴会上的酒水下药。

  这当然不是因为菖蒲是巫医,精於用药便断言是他,而是因为自己——菖蒲没有在自己的酒中下药,他才免於受害。

  除了菖蒲,没有人会这麽做,菖蒲从来不会做伤害他的事。

  「你说话呀!」里隐喊得力竭声嘶,此刻他痛悲欲绝,他认识的菖蒲不是如此的,他的菖蒲从小温柔可爱、聪明伶俐,是为了部落才当巫医,为什麽却在今日对族人下药,帮着外人抢走青伦?

  「我??是错了,我无话可说。」菖蒲咬牙说,半句都不愿分辩,通红的双眼却出卖了他的本心。

  「你私通外敌是错了,可你为什麽要这麽做!为什麽!」

  菖蒲沉默不答。

  「答我!」里隐只想知道是什麽让他的菖蒲落得如斯地步,是不是被鹰族人要胁?还是其他不得已的理由?

  可惜这都不是菖蒲做这些事的理由。

  「我妒忌!我怨!我恨!」菖蒲突然大喊,全然不顾会否让其他族人得知,他抓住里隐双肩,直视他英气、同时流露着不解的眉目,颤抖着说:「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没了,我的伴侣因此废了一只腿??我却要眼睁睁看着族人逐一建立自己的家庭,为他们的孩子接生!为什麽他们全都那麽幸福,我和你却要??我受不了了??我无法每天看着你走路一巍一巍的,再也不能和从前一样当部落最出色的勇士,只能每天苦笑着看别的孩子玩闹??你问我为什麽,我也想知道,这些年我都忍下来了,为什麽现在忍不了?为什麽?为什麽??」

  菖蒲神色一时愤恨一时呆滞,已几近崩溃,他想要给自己的恶行寻一个好听的理由,说着说着,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里隐知道自己的腿跟那无缘的孩子从来都是菖蒲的隐疾,也正是如此,自己才一直笑脸迎人,也不准菖蒲妄自菲薄,未想到的是这人始终未能释怀,做了傻事。

  「你??你傻呀,」里隐轻轻推开菖蒲,说:「就算你这麽做,那孩子也不会回来,我的腿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来经商的那两人给的药,不是挺有用麽??」菖蒲苦笑着享受里隐的触摸,「他们派人来信,如果我在宴会帮那百里间落一个忙,便会给我更多的药膏,这样,你便能好起来了??」

  他是巫医,长年累月的试药,本就难以有孕,所以他也不求别的,只求治好伴侣一条腿,可他努力多年,仍不及古城王国的一瓶药膏。

  他别无选择。

  「菖蒲,你真傻。」里隐重叹一声,拍拍伴侣的肩膀,说:「你先在屋内休息一会,这事事关古城王国,若处理不好,有屍人来犯便糟了,我出去跟其他兽人交待一下。」

  菖蒲突然问:「里隐,你是不是以有我这样的伴侣为耻?」

  「不会,你只是一时想歪了,此事并未对部落造成很大的伤害,就算族人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太久的。」

  菖蒲低眸不语。

  里隐以为菖蒲要些时候冷静,交待几声便走了,他一踏出屋外,菖蒲便忽然如被狂风吹袭过後的枯树,晃晃悠悠地往自己跟里隐的房间走,期间没少扫跌装着珍贵药材的药罐。

  那些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他好不容易爬上床,在床边摸出自己年前买的剑,跪坐着拔出了剑。

  菖蒲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的错,他错的彻底,只是这错就像糖衣毒药,他吃的心甘情愿。

  他是巫医,他知道自己病了,也知道无人能治好他。

  像他这样的恶疾,待在里隐身边也只会为他带来耻辱,还不如趁早割了。

  菖蒲握好剑,对准自己的腹部,他曾无意中听青伦说过,刺这个位置最痛。

  ——快点刺下去,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此一来,里隐便不会因他而受族人鄙视。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不当巫医,便会早早有了孩子,他不当巫医,便不会出去采药,那孩子不会死,里隐不会受重伤??

  这都是他的错!

  菖蒲双眼一瞪,狠下心肠地将剑身狠狠地没入体内。

  顿时血流如注,染满了他的白衣,和他与爱侣睡了千百回的兽皮上。

  「哈哈哈??青伦,你骗人??都不是最痛的痛?」菖蒲倒进柔软的兽皮中,兽皮上渗着血腥味和里隐的气味,他本来还对死亡心怀恐惧,然而,里隐熟悉的气息让他安心起来,他紧抓着兽皮,就像抓住了里隐一样,含着眼泪,气若游丝的说:「里隐??看在我死了的份上,能不能忘记我做过这麽恶毒的事?能不能??只记住从前的我?」

  菖蒲隐约听到里隐的一声「好啊」,安心地瞌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菖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