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成秀才弃夫郎>第69章

  何意看出谢潇澜对这书生态度不同, 拿不准是什么原因,但绝对是可用之人,亦或是是什么不得了的契机。

  他便没多言语, 静静听着他们两人交谈。

  字里行间倒是能听出柳如钰是个真有学问之人,只是文人墨客多傲骨, 对方亦是不例外。

  谢潇澜虽是准备着手培养自己人, 却也不会因为前世那点情分就过分轻信眼前人, 因着许多事都发生错乱, 他也无法保证柳如钰这世也会如前世那般正直。

  少时苦的人, 来日只有两条路, 要么极好要么极坏, 前世他不知柳如钰为何对曹勉那般尊敬,想必这其中也少不了刻意帮衬。

  “今日还是要多些何大夫和谢大人。”柳如钰面色依旧难看, 但也恢复了些许力气,“学生如今好些了,便先告辞了。”

  谢潇澜轻挑眉梢,示意他可以离开。

  何意有些不解,方才交谈那般多, 不像是对方无用,怎的突然就要放他离开了?

  “你可要参与下次科考?”谢潇澜突然问道。

  柳如钰听到其中的字眼神情黯然,他倒是想, 且准备了许久,可如今他连下年的学都要上不成,还如何能参加下次科考?

  半文钱难倒英雄汉, 他不是英雄, 却也寸步难行。

  “本官可以帮助你。”谢潇澜神情淡然, 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若临洋县在本官的治理下出了许多有才能之人,圣上自会嘉奖本官。”

  他将自己的意图半真半假的说出来,好像真能有那么回事似的。

  柳如钰也确实如他想的那般警惕,听到谢潇澜这话,他并未直接应承,反而狐疑起来:“大人想从学生身上得到什么?”

  “你有什么值本官惦记的?”谢潇澜颇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虽没有恶意,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个贫寒书生罢了,即便日后考中进士为官,没有靠山依旧是寸步难行。

  并没有什么值得谢潇澜图谋。

  更要紧的是,此事于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当然前提是日后无须为谢潇澜做伤天害理之事。

  自然,若他接受了帮助,日后真走到那一日,他也只能受着,这是他的选择。

  “大人给学生个准话吧。”柳如钰在心中唾弃自己,他无法不选择这条明路,唯一的明路。

  “你若能高中,便是对本官最好的馈赠,本官给你准话,必不强迫你做伤天害理之事。”谢潇澜有些不耐摆手,“你若应了,便快些走。”

  柳如钰一口气憋在胸口,哽了片刻拱了拱手:“学生明白,学生告辞。”

  他虽身子虚弱,却还是步伐匆匆的离开了,可见是羞恼了。

  何意觉得有趣:“你刻意气他做什么?”

  “我若态度友善,他怕是还真以为我有所图谋了,也不想想,我哪有那许多时间等他两年后科考,若考中也只是举人,京城风波诡谲,瞬息万变,岂非要等到猴年马月?”

  不说其他,便是临洋县没有年轻举人就已经让他头疼不止,虽说秀才也能养着,但实在费心神,何况若他要用柳如钰,那他就不能继续参加科考了。

  何意脑子转得快,他骤然放缓语气:“你是准备将他调教一番,直接送京城去?为什么?”

  “我们如今在外,若和京城中人来往密切会被参奏,若此人是从我管辖地进京,便可以关切的旗号与之联系。”谢潇澜避重就轻的解释着,“总归要有自己人。”

  “送到谁手下?”

  何意听出谢潇澜的意思了,若是单纯送到太子身边倒也不必这般大费周章,只需要他一句话便可以。

  可如今这般藏着掖着,太像做坏事了。

  谢潇澜轻笑:“无非就是要他做谋士,若他愿意,还得先调教着。”

  说谎。

  何意淡淡看他一眼,这番顾左右而言他的谎话说的实在低劣,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朝堂之事他不懂,谢潇澜愿意与他说,那他便听,若不说,他只当不知道便是,他所求已经全部如愿,不愿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只是,情绪依旧有些不可控的从云端跌落。

  “那你便看着办。”他眨了眨眼,没再多说什么。

  谢潇澜自觉失言,抬手便欲牵他手掌,却被何意不动声色的躲过了,他起身:“我去前面看着。”

  “何意。”谢潇澜跟着起身,浓眉紧皱着,有些话他实在不能说的太明白,还要瞒着对方,可若是开口,他的秘密不必何意的要轻快。

  何意也跟着蹙眉,难得说了重话:“我很厌烦你们这种到关键时刻便张不开嘴的人,别跟我说话,也别跟着我。”

  谢潇澜抬手欲拉扯,却也只是从他袖口处掠过,就像后来他也没拉住对方的手一样。

  这也算是他俩头次冷战的这么厉害,虽说只是何意一方面冷着他,但和心悦之人有不痛快,谢潇澜亦是烦躁的不得了,被赶出医馆就去了县衙。

  “发生什么事了?大人今儿来的真快啊!”

  “那脸黑的跟碳似的,按照我的经验,肯定是和何大夫吵架了!”

  “大人怎会和何大夫吵架?这是被赶回来了吧?”

  “还是你说的有道理——”

  下一秒,书房猛的被一脚踹开,谢潇澜面若风霜,眼底氤氲着风暴,显然是将那些话全都听到了。

  他目光从这些衙役身上一一掠过,嗓音凛冽:“口无遮拦,玩忽职守,都给我滚去做事!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言乱语,都滚到街上站岗!”

  “是是是……”

  王武他们哪里还敢说话,恨不得把自己这大块头团吧团吧直接滚出他视线,各个都像鹌鹑似的跑走了。

  谢潇澜捏紧门框,恨不得一拳把门砸烂,可气归气,他恼火的还是自己无法将那些事诉诸于口,才导致他和何意闹不愉快。

  天气渐冷,天便也短了。

  何意带着一肚子的气做事,只是他平时无表情时也像生气,因此病人们并未多想,可瞒得过其他人,却是瞒不住金四江。

  这人罩着的皮被戳破之后也不端着了,竟还真有了几分从前性子的意味,见何意竟和谢潇澜生气,他不由得有些惊讶。

  “你竟和之淮生气,你可知他从前待人如何嚣张?平时见他这般和颜悦色待你,已经是不易,就莫要再与他生嫌隙了。”金四江转了转眼珠子,故意供了供火。

  何意听到这番话,内心的嘲讽全摆在脸上了,他微抬下巴,神色冷凝:“别跟我说这些,说的没一个字是我爱听的。”

  “好吧,说几句实心话,即便是京城也嫌少有你这般在外抛头露面的正君,他能这般宽容,你便是顺着他些又如何?”金四江有些想看到何意彻底生气的模样,专捡他不爱听的说。

  何意反而缓和了表情,像平时那样,淡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突然觉得无趣,金四江分明就是故意说那些下头话,用自己去衬托对方,这样的好兄弟确实不常见。

  何意并不是真的要探知谢潇澜的意图,他反感的是,对方都不愿想个靠谱的借口敷衍他。

  天色渐暗,何意有心要躲,忙到很晚才回,虽然知道他和谢潇澜说了那些重话,对方肯定不会来接他,但只身走在路上时还是不免有些怅然。

  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闹别扭,不该是他的性子。

  “您回来了。”门房一直等着,恨不得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何意回来,当下猛的见到他,赶紧把人迎进去,“您回来前,大人刚进去,说怕您冷着,端糖水去了。”

  何意面无表情淡淡瞥他一眼,并没有因为这番开解的话感到高兴。

  思维不同,如果他不说,谢潇澜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生气的根本原因。

  屋内亮着烛光,何意站在外面静静看了片刻,起初在何家时,他连点蜡烛的资格都没有,夜里去茅房也只能摸黑,后来去了谢家,不管他如何做谢母都不会真的生气。

  人大概都是会恃宠而骄的,被惯的久了,旁人轻啧一声都会觉得委屈。

  光是看着那烛光他都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回来了。”谢潇澜早听到他的脚步声,见他迟迟未进屋,不由得更加担心,忙出来寻他。

  何意不知怎的就很想笑,于是他便也笑了,语气清浅:“我回来了。”

  谢潇澜见他笑了,心中骤然松了口气,他忙走上前欲牵起何意,却又牵了空,心中骤然失落,面上自然而然的带了焦躁和委屈:“怎么了?”

  “我们谈谈。”何意不准备让这些问题过夜,否则会发酵成跟让人难以承受的压力。

  谢潇澜瞬间心慌的厉害,他早知道何意同眼下这些人不同,他不在意身份地位,也不在意性别之分,唯有将情意全盘托出。

  这是对方给他的底气,却也是能随时都收走的东西。

  “我错了,夫郎不合离,我不该随意拿话敷衍你,但是许多事我不能说,我不合离,好不好?”谢潇澜骤然用力将他抱在怀里,从前何意就能面不改色的说合离之事,他总觉得如果不求饶,就真的要抓不住了。

  何意被他抱的稍微踮起脚,轻叹一声抬手圈住他腰身,语气无奈:“没那么严重,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你先松开我。”

  “不松开,就这么说。”谢潇澜将头埋在他颈肩,不依不饶的,“都不许我抱,还说没那么严重。”

  何意倒是没想到他会这副模样,倒真是觉得有点稀奇,便纵着他了。

  “你我都是独立的个体,我并非强求你事事都说与我听,可你不该用那么拙劣的话敷衍我,谢潇澜,我不傻。”何意轻声说着,“还有,我说不许跟你就不跟,也不去医馆接我,路上一个人回来时我很害怕。”

  他故意这般说着。

  走了那么多次的路,怎会害怕?

  谢潇澜也不在意这样无伤大雅的示弱,顺着台阶便下了:“我会注意,不会再有下次了,可你今日说厌烦我,我很害怕。”

  “那句话是我说重了些,可都是你敷衍在前,我可以道歉,但你也有错,别撒娇了事。”

  他们本就是在互相磨合,且还有自己的秘密,有争吵太正常,若是连吵都没得吵,那才是真的要无趣死。

  谢潇澜便忙道歉,一点都不矜持。

  说来有趣,何意见过谢潇澜太多模样,凌冽傲然,高坐云端等等,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娇气”,闹人的厉害。

  他就算还想多气一会,都不忍心了。

  谢潇澜不轻不重的咬着他脖颈,露出斑驳红梅,却没再进一步。

  他突然找到了比翻云覆雨更有意思的事。

  没什么比和心爱之人同塌而眠更让人觉得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跪地),没有码五千,连四千都没有哈哈哈哈

  本章掉红包哈,弥补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