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都城第三天, 萧长恒受邀赴宴。
太上皇回宫之后,大晟宫内皆开始忙碌不日的祭祖。在这之前,渊天已经打探到消息, 宦官和萧凡召集了不少以前解甲归田的老臣,参加此次祭祖游行, 但这一类人大多应该是已经被拉拢成一派的, 温习清此时却依旧被困辰州, 不能参加此次祭祖, 就连同行的太子也没回来。
天秤已经倒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萧长恒、东厂已经是串联, 萧凡也已经站了队,宦官和肃王的势力其中一方势必架空大晟。温家一众老臣纷纷开始在朝廷上谏言, 稍有气节的,已因为各种罪名进了大狱,剩下的少数要求告老还乡也已经离开都城。
这次祭祖是大晟最后的盖棺定论。
太上皇这个时候出来,谁都拿不住他到底是要借这件事是做些什么。若是他反手将皇位传给萧长恒,那么萧凡和宦官一定会在此之前做好了谋反的准备, 但他们的父子恩怨,又不肯可能将这件事推向这个结果。
现在宦官的所有眼线,都在盯着萧长恒这边。
所谓家宴, 不过是拉拢萧长恒罢了。
渊天在大晟的势力几乎没有敌手,数百万的大晟军兵,多数还是温家的手下的, 军令虎符, 抵不过萧长恒手里温忠留下来的狼牙牌。
但是萧长恒的目的是给温家平反, 这便是要把太上皇的脸面放在地上, 让大晟万人践踏,这威胁到了。
——萧家的威严。
事情若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宦官一定会借此机会拼死一搏,挑起民间战乱,推翻萧家百年的皇权。
这正是李润担心的点。
将所有的事件放在明面上分析,这件事最好的结果,便是萧长恒假装和宦官勾结,利用罪状为温家翻案,后清理朝中宦官势力,将大晟往正道上搬。
这样,温家的冤屈依旧无法真正的洗清。
若是太上皇和萧长恒达成共识,那么宦官这里还是不能以最低成本的方法处理。
李润愁坏了。
此事二人昨夜商量了一番,萧长恒答应先见太上皇,若是事情顺利,温家的冤案得意平反,那就在做定夺,看看如何处理宦官和萧凡。
若是不顺利,他只能走最坏的打算。
这个最坏的打算,那原本的结局,基本无差。
两方势力交火,民间狼烟起,百姓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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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萧长恒发现怀里的人没睡着。
李润这几日守着他打听东厂的事情,不用分辨,就知道李润的心思。
李润曾和他说过他之前生活过的地方,他一点都不怀疑真实性,大晟初期也曾经辉煌至极。
为官者,为民忧。
李润是个父母官,从一个和谐的世界,莫名的来到他身边,被迫接受这里的一切。
他的润儿就是上天冥冥之中赐给他的礼物。
萧长恒将怀里的人翻过来,顺了顺他的背:“睡吧,本王既然答应了润儿见机行事,就一定不会轻易的搅乱时局,若润儿想求一个太平盛世,那本王就尽力给你。”
闭着眼的人抱紧了他,不久沉沉“嗯”了一声。
李润:“我自然信的。”
李润就是因为相信萧长恒,所以才会睡不着。人没有绝对的好与怀,人人都是以自己的方向去感受某件事,萧长恒幼时吃了那么多苦头,为了就是心中这信念。
他是那的宿命。
现在却因为他的想法,萧长恒犹豫了,为了他改变了最早的计划,甚至一再慎重行事。
但是他也没错,他生来受到两个父亲的教诲,他的信念就是尽自己的一分绵薄之力,改变最坏的结果。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忘掉以前的一切,就做个咸鱼,在萧长恒身边,吃吃吃喝喝喝,听听话本,了却自己偷来的一生。
可是越是这样,父亲对他的教诲,便只会在脑海里重现,那个沉重的声音告诉他。
他不是那个能苟且偷生的李润。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忙碌的时候想闲着,闲着的时候有感觉日子过的颓废。
但骨子里最根本的东西不会改变。
或许,若不是给了他改变的机会,他也不会这样。
萧长恒爱上了他,他和一个与自己初心背道而驰的人相爱了。
他有了改变结局的机会。
是萧长恒给了他这个机会。
萧长恒也为了他改变了。
李润将自己的耳朵轻轻靠在萧长恒的胸口,听着男人苍劲有力的心跳声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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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酉时,大晟景和殿。
天子设宴,款待回宫复命的肃王,文武百官皆到场,祝贺王爷回宫。
这与半年前,朝堂上摄政王被贬辰州的场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萧凡半年没见,又胖了不少,身边几个姬妾环绕,看的李润是直想翻白眼。
天子一侧,便是萧长恒的位置,另一侧靠下的位置,一个身着深红色官袍的白脸男,应该就是东厂的都督。
萧凡此时成了真正的提线木偶,谁也不敢得罪,笑哈哈的举着酒杯:“想不到半年没见,皇叔和皇嫂也没变化多少,皇嫂还是离开都城时候的模样啊!”
“皇嫂这次回来,一定是还要回朝的,正好户部的位置朕还一直找不到贤臣,朕看皇嫂就很合适!朕这几日听说皇嫂在辰州帮着温大人不少忙,这次回来,朕正打算亲自去趟王府,给皇叔皇嫂接风洗尘呢,只是国事太忙,朕实在抽不开身。”
李润抽嘴角:“陛下抬爱,臣只尽了一些绵薄之力,最重要的还是温大人和太子殿下的功劳。”
李润举杯,又道:“对了,还有王爷,这次若不是王爷和兰楼王商讨疏通运河一事,水患之事恐怕还要拖上数月。”
萧凡点头:“是是是,皇嫂说的对,皇叔真是尽了力了,朕也要好好谢谢皇叔,来,皇叔,侄儿敬您一杯。”
身边的男人沉思,举起酒杯,只做样子在嘴边浅浅碰了一下。
这时,下座的红衣男子,也作势举起酒杯,气势倒是更像是龙椅上的那位:“肃王这次立功了,咱家实在是佩服王爷的智谋,放眼整个大晟,也就只有王爷有这个本事将这件事做成,这次王爷立下如此汗马功劳,陛下一定不会亏待王爷。”
李润:这倒是说的没错,现在知道萧长恒有用了。
萧凡连忙附和:“都督说的太对了!”
“皇叔这次是是立下汗马功劳了,一定要好好重赏。”
“这摄政王的位置,还真是离不开皇叔,朕明日就起书,恢复皇叔的掌权。”
“哎呀,皇叔您不知道,你没在的这些日子里,朝廷上算是掀翻天了,就前些日子,六部那几个老顽固,非要朕阻止你回来,这我哪里能忍得了,全都把他们轰走了!”
“现在他们翅膀硬了,仗着自己是两代老臣,便开始插手咱们的家事了,皇叔你说说,朕能不生气吗?!”
李润:“……”
听萧凡一通抱怨,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这哪里是皇上,这哪里是一朝天子。
这不就是一个蠢货废物?
殿上的男人胡言乱语,堂下文武百官就干愣着喝酒,一个个都不说话,李润知道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
现在宦官得势,萧凡只不过是一个影子坐在那里,真正的掌权人,不是东厂的尉迟尽忠,就是治好了眼疾,带着渊天势力和兰楼势力的萧长恒。
萧长恒和温习清不合。
眼下都本能的以为,萧长恒这是要联合宦官,处理这个龙椅上的窝囊废了。
李润对付听了几句,除了一些废话之外,不难听出对方对萧长恒的目的。
家宴散去之前,一个穿墨绿色衣服的文官,给他敬了一杯酒。
李润被迫喝了一小口,那个文官就被萧长恒一个眼神吓走了。
家宴还未散去之前,萧长恒竟然主动带着他回府了,路上还没感觉什么,快到了家里的时候,李润才感觉出来自己的身体开始不舒服了。
那杯酒有问题。
给他下药的人不用猜,肯定是东厂的主意,但是李润万万没想到的是,东厂哪里明明是想要拉拢萧长恒,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给自己下药?
难道是为了验证他对于萧长恒的重要性?
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晕的走不动路,身上还有莫名的热,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的热期又重新来了一般。
肯定不是毒药,若是东厂要用这个试探萧长恒,那就不可能给他下毒。
只能是那种东西了……
真是……
太气人了!!!!
他们都是男子,难道他们没有怀疑过他们俩的属性吗?
他就不可能是上面那个吗?
给他下这种药,摆明了看不起他,他长的就像是一个被人养在家里解闷儿的宠儿吗?
“难受……”李润难受的直哼哼,好在轿子里就他和萧长恒两个人,他不必太注意自己的举止,贴着男人:“他们怎么敢给我下那种东西……”
“殿上那么多人,他们就不怕你不管我,直接让我当众出你的丑吗?”
萧长恒贴着李润的额头,解开他的衣物,让他散散气:“不会,若是本王没管你,你现在就被处理了。”
“所以……他们就只是想看看我重不重要?”
“嗯。”萧长恒没有责怪李润喝了那口酒的意思,“现在他们知道了,润儿,你别怪本王。”
李润:“……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王爷要做什么嘿嘿嘿。
审核员:……
作者:啊啊啊啊啊!
关于本文的幼稚园权谋戏份基本结束!接下来剧情线进展飞速,我们的小受要揣崽啦……
那个姿是容易揣上呢……嘿嘿嘿……
审核员,……
作者: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