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的看着四周, 发现自己还是在帐篷里,顾若和最开始的动作一样,没有挪动位置。
艾斯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问顾若:"发现了什么吗?"他的小腹紧绷, 距离他上一次进食已经过了很久,他的肚子咕咕叫。
原本还在翻阅材料的顾若听到艾斯特的话,又听到他肚子咕咕的声音, 顾若把手里的材料放下。
“饿了?”
“唔。”艾斯特摇摇头, 他们在这里也拿不到食物, “没事, 从这些东西上能看出什么吗?”
顾若揉着太阳穴,他抿唇:“你还记得之前在黑市被取走的资料吗?也就是在C—20星上的神庙拿来的。”
给他解释完,顾若又继续说道:“这上面的材料与神庙里面的资料很像,这是虫族的语言。”
“嗯?”艾斯特迷迷糊糊的看着材料上稀奇古怪的字,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太聪明,“可是,我完全看不懂。”
他鼓着两腮,用手戳弄这些纸张。
顾若想了会,便明白:“我曾想过, 会不会是因为时间。”
“时间?”艾斯特越发的疑惑,但他摆动着触手, 仔细的想了一会, “这些虫族文字是在很久以前的。”
这也就解释了艾斯特的那个时空为什么没有人类,或许是因为什么情况,人类在未来消失。
顾若收敛住神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 虫族难道真的将整个人类灭绝了吗?
“嗯。”顾若恢复了最开始的样子, 嘴角含笑,摸着艾斯特的脑袋,“没错,这些字与在C—20星找的的字体也有些许的不同,组织在解读,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我尝试着翻译这上面的字,也算成功。”
艾斯特眼睛亮晶晶,盘腿坐好,认真听顾若的话。
顾若把材料摊开,他盯着艾斯特,“你碰见的人应该是研究员,这些材料是他记录下来的。”
艾斯特回想起那人最后说的话,“他说,他想赎罪。”
顾若冷笑:“赎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想到面前的人也是虫族,顾若尽量把一些不好的事掩盖过去,以免让他心情不好。
“在那座城市里面的都是虫族,他们将虫族饲养起来,然后用特殊的方式让他们丧失思想,只是……看资料上面说的,这个研究员负责的是让原始虫族加快进化的过程。”
“加快进化?”艾斯特咬着自己的手指,他想到自己在城市里看到的一切,又想到当初神庙里的人,奥非千与004,一切的一切都串起来。
艾斯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我不是这里的虫族,这个时空的虫族进化受到阻碍。”
“阻碍?”顾若虽早有猜测,但心中也是一惊,“确实,这么说的话,就说得通了。”
顾若掏出备用的手表,安在艾斯特的手中,弹出一个屏幕,屏幕上的照片触目惊心,每一张的上面都有着血迹。
“贵族在剥夺腺体,他们在暗地里做这种事情。”顾若重新调出一个图片,“我一直在想他们是如何克服腺体的排异性,后来我想,虫族不是有一个寄生功能吗?”
艾斯特点头附和,“虫族能够寄生在他人身上,并且不受太大的约束。”
“也就是说,贵族在强行推进虫族的进化,并且用虫族的某些部分,再杀死拥有高级腺体的人。”
顾若说完这一切,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他想起自己上一世所做的事,仿佛自己的手已经沾满了血液,腥臭,恶心。
他忍不住干呕。
见到他的这幅模样,艾斯特的手紧握着他的肩膀,他犹豫了一会,把下巴靠在他的头顶,摸着他的后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艾斯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悲伤。
之前的猜疑让他在看到顾若现在这幅样子时,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顾若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丧失血色,止不住颤抖,低垂着眼帘,他用手指抠着帐篷的边缘。
“别怕,别怕。”艾斯特给他哼着歌谣,“啦啦啦,别怕……”
雌父曾经给他哼的歌谣,让他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些旋律,艾斯特靠在帐篷上,抱着怀里小小的人,内心的黑暗仿佛铺散开来,但艾斯特很快就摇摇头,对自己内心莫名的情绪感到后怕和不解。
怀里的人渐渐的平静下来,顾若嘴角露出勉强的微笑,“没事。”
艾斯特看着他的表情,还是打算开口问,哪怕是一个不尽心的回答。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了呢?”
顾若牵住他的手,顺着他的眼角向下,落在他的脸颊上,这几天他的脸颊肉都消失了。
“只是有些事如果让你知道的话,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也有可能是我自己还无法面对,我没办法克服,对不起。”
艾斯特手足无措,他闷声说:“你别骗我,我不想怀疑你,你很好。”
顾若摸了把他的头发,“嗯”的回复他。
大部分的事情已经梳理完,顾若重新把材料摆好,他用手指着最后几行字。
“这些材料与其说是资料之类的,不如说是这人的日记。”
顾若淡淡的指出一切,“虽然有很多部分我还不能解出,但是我大概知道了他在哪里工作。”
【四周都是白花花的,今天是第三十四天,我曾经#&##,出去给它们#&#&‖,花都掉下来了,我觉得它们应该会喜欢。】
【外面在打雷,希望别吓到那群‖&‖&,我去看看的时候,发现他们顺着窗户爬上去了,差点没摔下去,虽然下面是柔软的草坪,可是在窗户下面,还有一颗石头,多危险。】
【它们越来越像我的孩子,可是,可是!!他们已经是残废的,神啊,如果你存在的话,让我赎罪。】
“哇。”艾斯特倒没感受到什么悲伤的情绪,只是惊讶于这个日记的内容,他忍不住想问,“他,是不是对小虫子们很好呀?”
顾若冷漠的,反驳的话在他的眼神触及到艾斯特单纯的眼神时,又吞回去,模糊的回了一句“嗯”。
“明天,我们会乘坐运输车回去,你没办法进城,所以我去找线索,你假扮成我,记住,不要和今天的人坐在一起。”
艾斯特被顾若的一系列叮嘱弄得没反应过来,等他真的体会到其中的意味后,他立马摇头。
“我不要。”
哪怕是艾斯特,也能感受到城里不同寻常,诡异的氛围。只让顾若一个人去的话,他会不放心,他……
“不行。”艾斯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可以的。
顾若眼尾上挑,半威胁半哄,“你想,如果你留下来的话,我就没办法保护你,反而会让我自己陷入危险中,对不对?你安全离开,我才能”
话虽然是这样,可是艾斯特就是不愿意,他把自己包在被子里,假装什么也听不见。
“我明明可以变小的,他们不会受影响,我也不会。”
这里的“他们”指的就是在城里的那些虫族。
艾斯特默默的反驳。
顾若转移话题,“好了,你不是饿了吗?这里还有几块饼干,吃吗?”
艾斯特捂嘴,他把头歪过去,假装没听见。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顾若把饼干撕开,放在他的嘴边,靠在一边,嘴里也在咬着饼干的一角。
抽泣声从耳边传来,顾若摩挲指尖,让自己不要心软。
如果艾斯特不管不顾,耍赖打滚,他反而会狠下心来,但这个时候的艾斯特自己一个人压抑着哭声,不让别人听见。
寂静的夜只有他的小声的哭声。
顾若长叹口气,挑起他的下巴,艾斯特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糊了一整片,睫毛上都带着水渍。
他“哼”了一声把头转过去,不愿意看顾若。
打了个哭嗝。
“你去吧,你走,不想和你在一起,我偷偷跟在你身后,反正你也阻止不了。”
艾斯特一个人嘀咕:“不想和你说话。”
顾若看着他幼稚的行为,长叹一口气,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前。
“你怎么……”这么会抓我的软肋。
艾斯特的耳朵动了动,还是装作不开心,他咬牙,“怎么?难道你还能让我跟吗?”
他被宠着长大,即便因为雌父的关系,变得谦卑,但骨子里还是带着娇纵,对亲近的人更是这样?
到了这种时候,顾若更没有办法拒绝,他仰头咬着艾斯特的唇,难得用了力,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艾斯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他委屈的摸着自己的唇角,不解的看向顾若。
顾若舔了舔红唇上的血液,眸中带着深意望向他。
“讨要的一些福利。”
艾斯特不解的“嗷呜”一声,但结果是好的,他又开心了,眼睛笑成弯月,整个人又振作起来。
一直饿着的肚子发出抗议,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下就看到了旁边的饼干。
顾若挑眉,把饼干收入手心,用手指点着他的脑袋。
“不是说不吃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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