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阳眼神危险地眯起，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否决他的猜测。
白狼却很肯定地说：“你猜到主上会对你不利，又对萧牧有着情意，当知道他被主上送进幻境时，你一定会在他身上留后手。而这后手也成为萧牧进入幻境后，却始终对幻境产生一份怀疑的根源。”
“当松鼠进入幻境，又按照他自己的理解开始引夏王牧前去灵山见雍时大巫的那一刻，萧牧心中的怀疑就会如海水一般涌出来。”
“所以夏王牧并没有按照灵魂记忆里那么走，而是匆匆地见过你一面后，就改变自己的想法在幻境耗费几年的时光。”
“但是当雍时没有待在灵山，而是独自下山走遍整个大夏王朝，之后又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中的怀疑达到巅峰从而让他破镜而出。”
白狼说完这些猜测，一双眼睛紧紧地锁住路阳，似乎是不想错过他神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路阳脸上浮现一丝笑：“我只不过是在他的身上放入一丝巫力，具体情况如何，那得看他的心性。”
“如今听你这么一番话，我才知道萧牧的心性比我想的还要好。看来你们那个幻境还真的不怎么样，难怪谭天赐会突然离开我身边前往长白山。”
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他又说：“你急吼吼地赶过来，该不会是觉得谭天赐不是萧牧的对手，就想要让我去救他吧。”
白狼不掩饰自己的想法，郑重其事地道：“主上修为还未恢复，萧牧如果对他下狠手，就没有人可以帮你。”
“萧牧拥有我的巫灵，他可以算半个大巫。”路阳冷着一张脸回，显然他是非要让谭天赐在萧牧手中落败，才愿意前往长白山看一下究竟。
白狼猜测到这一点，眼中掠过一丝狠厉。
不过几唿吸间他吐出一口浊气，就语气冷冷地说：“你不想现在前往长白山，该不会是害怕见到萧牧吧？”
路阳眼神凛冽地看过去，看到他害怕地往后退一步，嘲讽地道：“想用话来激怒我？你确实是有几分胆气，但你这份胆气却用错地方。”
白狼头皮发麻地道：“我知道你心中会很生气，可你现在的表现就是如此，我不得不多想。”
路阳暴怒，周身的气势宛若实质的杀气凶狠地冲向白狼。
感受到一股无尽的威压凶狠地朝着自己而来，白狼险些喘不上一口气，整副身躯也颤巍巍地要倒在地上。
但不过片刻他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边擦汗边道：“雍时大巫，主上才是真正的盘古后裔，他就算对你有其他的心思，但只要这个世界不毁灭，他就永生不灭。”
“萧牧现在对他所发泄的怒火，也不过是让他把仇恨记在心里，等到以后寻找一个机会再次卷土重来算计于你。”
吞一口水，他硬着头皮地道：“溪阳大巫就算化身成天道，他的目光也关注着你们，主上如果出什么事，溪阳大巫指不定会产生波动，让整个世界都出现崩溃之象。”
路阳听到他字字句句都带着威胁，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随后赞叹道：“不愧是南胤最为信任的心腹，你为他如此威胁我摆明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幽幽地叹息一声，路阳化鸿来到长白山。
他的气息刚在长白山出现，萧牧眼底就闪过一丝惊喜。
“路阳！”他化作一道流光闪身出现在路阳面前，然后用力地将他抱入怀里，“那幻境里的一切实在是太可怕，幸好我没有让你再次经历过，不然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在那幻境里潜意识里察觉到不对，就杜绝雍时再次经历那惨痛的事情。
如今他前世今生的记忆融汇在一起，也更加庆幸自己反应比较快。
不然一想到雍时又一次被困住落得一个险些魂飞魄散的下场，他的心口就像万千蚂蚁在啃咬似的，数之不尽的疼痛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掩埋。
“这一次我绝对不让南胤伤害到你！”
语气格外阴冷地说完此话，他像是要将路阳嵌入自己的骨髓，抱住他的力度越来越用力。
之后想到柳涵月这个自命不凡的女人就是背叛他的神女月，他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杀气。
“柳涵月就是帮助术士们困住你的神女月，她藏在那群术士的身后，趁你不备从你身上夺去灵山空间。”
“我之后把她抓起来，本想将她彻底法灭，没想到她竟然还吞了你的一滴血，让她的灵魂沾染一丝巫气。”
说到这件往事，他眼底的血丝如同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即将迸射出来。
随后他想到什么开心的事，脸上的笑容特别愉悦。
“也正是因为她吞了你的血，我才能在她身上试验出救你的办法。”
说到这里，萧牧立刻担心不已地看着路阳。
一双眼睛上下扫视他，像是要将他身上所有的一切全部打量完毕。
路阳感受到他的紧张不安，用手拍一下他的额头，神色平淡地道：“我为何会变成鬼？莫非这也是你的功劳？”
萧牧眼神飘忽地落在其他方向，像是在抗拒回答路阳的疑惑。
路阳眉毛一挑，眼神却冷冷地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想到谭天赐曾经在路阳面前提过此事，萧牧脸上全是苦涩。
但谭天赐了解的事并不多，路阳如果通过他的话忍不住多想，一定会对他产生误会。
于是萧牧双目死死地盯着路阳，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吞吃入腹。
路阳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心情有些沉重，“你不愿意说，可是觉得我知道后会伤心。”
萧牧叹气道：“那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我不愿意说出来污你的耳朵。”
确定他话中的意思特别诚恳又真挚，路阳忍不住捏一下眉心。
这时谭天赐突然飞过来，脸色难看地盯着萧牧，那冰冷无情的视线就好像在看仇人带着狂暴又凶狠的戾气。
萧牧冷冷一笑道：“如果不是路阳突然过来，我一定要将你的魂魄抽出来狠狠地折磨一番。”
谭天赐大笑道：“你想起前世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要找我报仇吗？”
“不是报仇，而是直接杀了你。”萧牧语气格外冷冽，“可惜你作为盘古后裔之一与这个世界同源同在，我就算拼着一条命与你同归于尽，最后死的也只是我，你却还有机会重新活过来。”
谭天赐像听到什么冷笑话，脸上的神色冷若寒霜不说，脱口而出的语气还裹挟着浓浓的杀意。
“你不过是占据巫灵的窃贼，有何资格杀我？”
萧牧面皮涨红，俨然气得不轻。
谭天赐感受到他的火气，发出一声狂笑。
他的笑声狂妄又讽刺，立刻让萧牧脸色阴沉无比。
路阳按耐住他的火气，神色冷冷地看着谭天赐。
只觉他现在冒出的所有火气，不过是因为萧牧刚才把他压着打的羞恼。
谭天赐一看到路阳的眼神，顿时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他心中火气蹭蹭往上冒，凌冽的招式像寒冰一样迅速地朝着路阳攻击去。
路阳闪身避过，眼神极为冷淡地道：“你若不想解决海域的问题，尽管朝我发疯。”
谭天赐气得脸色铁青：“萧牧在故意挑衅我！”
他这话一落，萧牧立刻用手揽住路阳的腰身，像是要把他带离这里。
谭天赐看透他的心思，阴阳怪气地道：“你这是在担心当年的事重演吗？”
萧牧眼神一凛，生出几分警惕来。
柳涵月刚才引动的阵法正好是当年南胤谋划的灭杀大阵，而那些天师家族的杰出子弟跟几千年前的术士有何区别。
看来几千年后，谭天赐依旧是想要让路阳重蹈几千年前的覆辙。
“几千年过去本以为你有所长进，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在吃老本。难怪现世中发生的事情总给我一种熟悉感，而周毅等人怕是在吃你的边角料。”
“你发现他们在使用你研究出来的禁术，就觉得他们也能成为你计划中的一环，所以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想不到我和萧牧会那么快发现周毅他们的不对劲。”
路阳充满探究的眼神落在谭天赐身上，冰冷的语气透着几分嘲讽。
“不过他们就算失败，你也没有多大的损失，因此你根本就不在意他们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反而一门心思地盯着我。”
“现在知道世界巨变，溪阳有可能早就知道世界怎会有这样的巨变，你又有其他的心思冒出来。”
“但不管你的心思怎么转变，算计于我始终是你的第一选择。”
听他淡漠无情的声音伴随着阴沉的怒气，谭天赐狠狠地吸两口气，才缓缓地平复心中翻涌而起的火气，承认道：“没错，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你。”
路阳突然叹气道：“你就不怀疑溪阳吗？”
“他如果想要算计我，几千年前就会是我献祭天道。”谭天赐自信满满地说着，那眼角眉梢快要溢出来的情意足以将人溺毙。
路阳无话可说，直接看向萧牧，想到他要对自己所说的话被打断，眉头忍不住一皱。
萧牧不想让他纠结于一些往事，手紧紧地握住路阳带着他落在地面上。
然后他声音沉沉地讲述着当年他为复活雍时究竟做了哪些事。
一听到他从神女月的身上研究出大量功德可以帮他达成所愿时，路阳顿时就明白萧牧定然是采取轮回转世的方式为他积攒功德，从而让他漂浮在世界上的残魂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汇聚。
当他成为鬼后，萧牧生生世世积攒的功德也帮助他成为众多术士都不敢轻易出手针对的鬼王。
如果不是谭天赐发现他的存在，又通过特殊的手段进入绝灵山挖了他的墓，他很有可能一直待在绝灵山中做鬼王。
彻底想明白这一点，路阳心情格外沉重地看着萧牧。
见他脸上很是云淡风轻，像是没有把这几千年的轮回当一回事，他心间如被无数把银针狠狠地扎进，剧烈无比的疼痛险些将他的灵智都掩埋。
萧牧察觉他情绪不对，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能让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就算要背负这世上最痛苦的绝望，我也甘之如饴。”
几千年前分离的场面，他绝不允许现在再次上演。
所以面对谭天赐那有可能再来一次的灭杀大阵，他一定要提前掐灭在摇篮里。
“这几千年的时间，你的轮回是寿终正寝，还是命运多舛。”
路阳撞入他的视线，感受到他浓郁的情愫，心疼的感觉如奔腾的大海一般爆发。
“我是寿终正寝。”萧牧想都不想就回。
然而正是他这样的回答，路阳顿时就断定萧牧每一次轮回不是命运多舛，就是受尽苦楚的早夭之命。
可他就算感受到命运的不公，也在努力地为他积攒功德，但那个时候的他却待在绝灵山逍遥自在地做鬼王。
光是这么一想，再对比一下两人的境遇，路阳心口一阵阵抽痛，连带着脸色也惨白如纸。
萧牧看到他这样子，不愿意他胡思乱想，立马捡一些充满趣味的事说给他听。
但他越是这样，路阳心尖冒出来的酸疼就越发浓郁。
“你怎么能这么做？”路阳眼尾泛红地道，“我可是盘古后裔，就算我被那些人害得魂飞魄散，终有一日我是会重新出现在这个世上的。”
“你又何必让自己陷入轮回中，受那么多的苦楚。”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嗓音透着几分颤抖。
萧牧突然压住他的唇，像一个贪婪的小孩凶狠地从他的唇中汲取自己想要的力量，而充满狂暴又急切的力度却将人死死地环抱在怀里。
那如同保护自己珍宝的架势，就像是在用命防备着试图偷他珍宝的恶龙，急促又暴戾的气息很快席卷整个长白山。
路阳被他突然而来的举动弄得一懵，随后发现他越发得寸进尺。
他耳根微微发红，手却是迅速地抵住萧牧的胸膛，将他推开几分，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道：“我们面前可摆着不少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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