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嘴角突然溢出一些血迹，他顾不得去擦，反而紧张不安地看着路阳。
对上他充满怒火的眼，他脸上布满纠结，可神色却半点都不退让。
路阳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冷漠至极。
白狼忽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心往上窜，一颗心脏骤然紧缩。
就在这时天空雷霆轰隆隆奏响，炸得快要失去理智的谭天赐神色阴沉到极点。
他们两个的打斗竟然能够惊动沉眠的天道，看来路阳在萧牧身上放了不少好东西。
赤红一片的眼神像是能滴出血来，他心头的火气也越来越浓。
只是想到萧牧这样的状态会让他受到桎梏，也会让他诸多计划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努力按耐下火气，迅速做一个假身出来应付萧牧几招就飞到路阳身边。
“你若是不想他死的话，现在就赶紧过去把他唤醒。”
充满怒火的吼声像暴跳如雷的老者，一字一顿都充满浓郁的不甘。
路阳目光深深地看他一眼，闪身来到萧牧面前。
他还未开口说话，萧牧就突然停下来，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路阳被他盯着，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下一秒他突然被萧牧紧紧地抱入怀。
强有力的臂膀将他圈进怀抱里像是要将他钳入骨髓般，力度越来越紧。
路阳想到白狼和谭天赐让自己阻止他的话，眼神微微往下一沉。
他和谭天赐的前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谭天赐与白狼都肯定他能够将濒临入魔的萧牧唤醒，而萧牧入魔之后为何能在他面前保持一丝清醒。
路阳念头飞快地转动着，手抵在萧牧的胸膛处轻轻地推一下。
“我可不是那拥有铜墙铁壁之躯的海底怪物，你若是再这么用力，我的腰身怕是要被你的力量彻底击碎。”
含着一份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萧牧头疼欲裂，但紧紧抱住路阳的手却稍微松几分。
路阳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神情有些凝重：“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萧牧眼神茫然地看着路阳，像是听不懂他这话是何意。
路阳对上迷茫的眼神，心不禁往下沉。
“不是清醒状态也没什么，反正你现在的情况得以控制，谁也不能伤到你，你也不会被人误会。”
语气沉沉地说完此话，路阳迅速出手打晕萧牧。
手紧紧地抱住萧牧，感受着他高大的身躯牢牢地靠在自己身上，路阳眼底划过一丝暗色。
几秒后他带着萧牧来到谭天赐面前，见他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如墨，路阳嘴角透着一丝冷笑。
“你很清楚他这样的状态因何而起，却没有办法像面对我时底把他打成重伤吗？”
直白又冷漠的话，可谓是将谭天赐面子狠狠地扔在地上践踏。
但谭天赐根本就不在意这一点口舌之争，反而讥诮地回击：“如果不是你这个傻子把巫灵放在他身上，就凭他一介半妖，他哪里能够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
“可恨的是你不仅把巫灵给他，还把大半力量强行灌注在他灵魂深处，我就算比你多几千年的时光，又哪里比得上你提前做下的布置。”
说到这里，他眼中充满浓郁的阴鸷。
“我说是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几千年，实际上我清醒的时间也很少。很多事情我只是给一些人小提醒，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我很少插手他们的事。”
“等到灵气彻底断绝，天道不显，术士传承也间断时，我直接陷入沉睡，直到二十五年前才清醒过来。可我的身躯很弱，实力也大打折扣，为恢复力量我又花十几年的时间修养。”
谭天赐没有隐瞒自己的心酸经历，态度阴沉地用一种沉重语气把过往说出来。
然后也不看路阳脸上是什么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阴恻恻地往下说。
“槐村那个小瞎子还是我的傀儡之一，你在槐村多年，你可有看明白我对你有多好。”
“路阳，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二哥，虽然我有着这样那样的算计，可我的出发点是好的。”
“而现在我们的目的一致，你应该相信我，不要肆意地怀疑我。你的怀疑会让我很为难，你要知道我本身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唯一的耐心全都给了你。”
“你要是伤我的心，我可不保证我为拯救这个世界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谭天赐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眼底的冷意却如同冰窟不断地往外溢出凉飕飕的寒气。
路阳嘴角绷得冷硬，眼神更为凌冽地看着谭天赐。
两人视线相撞在空中碰撞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顷刻间谭天赐不免怅然若失，好一阵才缓过神，“你这脾气总是这么倔强，看来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说服你。既然如此，那就等第二波灵气潮出现时，我们再见上一面。”
“如果那时你愿意改变想法，我很乐意为你想办法留下萧牧的命。”
意味深长地说到最后一句，谭天赐脸上挂着的温柔笑意像恶毒的人正在张狂地向人吼叫着。
路阳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问：“三个盘古后裔，为何只有溪阳献祭成功？”
谭天赐如被触碰到逆鳞，脸色骤然铁青下去。
路阳语气冷嘲地道：“我会跟他一样被算计着献祭世界！”
“你什么都不知道。”谭天赐声音骤然冷冽无比，一双眼珠子更是被血丝爬满，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可怖阴沉。
路阳面上划过一丝黯然：“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可你的一言一行却是明确地在告诉我一些事。”
“谭天赐……南胤，那些想要追逐长生的人，到底是他们因为自己的本性而彻底磨灭良知，还是你在恰当的时候让人给予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一条路走到黑，我没有办法分辨，但你给我的威胁却始终没变。”
“说实话，对于当年的事情我虽然没有印象，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未尝不是几千年前的重蹈覆辙。”
听到这里，谭天赐像听到什么笑话，忽然发狂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如腊月寒风，冷彻入骨。
“溪阳是我想要与之相伴直至末日浩劫的人，他以身献天道的事令我痛苦几千年，如今世界面临危机，我为救下他拼尽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你没有记忆根本就无法与我感同身受，因此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戳人心窝子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但以后你要是再敢这么刺我的心，我定不会放过你。”
谭天赐眼尾泛起一丝红，随即眼神诡谲地盯着萧牧，恶意满满地道：“你还是尽快想办法把巫灵拿回来，如若不然，他这样发疯的状态只多不少。”
话毕他拂袖离去。
白狼见他化作流光消失在长白山，有些担心地看向路阳，对上他异常冰冷的眼神，他心里也不好受。
但他们的看法不同，利益也不同，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说服路阳接受谭天赐的打算。
但关于溪阳大巫的事，他绝不愿意路阳对他的主上生误会。
所以他不顾路阳那快要杀人的眼神，硬着头皮道：“溪阳大巫与主上关系匪浅，他们之间的情谊也非同小可，你之前也是看得清楚，也愿意为他们两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因此你刚才的话真的有些伤主上。哎，雍时大巫，我家主上行为做事是有些偏激，可这也是被逼无奈呀。”
“你还是把你的巫灵找回来吧，我相信你有了部分记忆后一定能够理解他。”
稍微停顿一会，他脸上带着沉重的情绪，口中的语气却温柔不少。
“萧牧涉及到你的事就变得不像自己，想来你心中也明白他是为什么。他在你心里有着极为重要的位置，我猜你也不愿意看到他陷入疯魔状态再也无法自拔吧。”
白狼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不敢看路阳的神色，但他敢肯定路阳会将他这句话听进去。
因而他沉默之后一句话都不说，就迅速离去。
路阳盯着他背影看好一会，眼底有些异样的情绪在闪烁。
之后他把心头蔓延的不安死死地压下，带着萧牧回去。
他刚刚把萧牧轻柔地放到床上，萧老爷子就突然走进来。
看到萧牧脸色惨白如纸的模样，他重重地叹气：“该来的总是要来，老头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再阻拦。”
听他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路阳目光冷峻地看着他。
萧老爷子感受到他周身气势逼人，心头忍不住一跳。
但想到萧牧身上的情况，他神情很无奈：“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怀疑我，可有些事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路阳没有在意他这话，而是直接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回来！”
萧老爷子眉头微微一皱，像是在思索该怎么回答路阳。
“你最好对我说实话。”路阳语气骤然冷沉，“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我对他的事若是知之甚少，他再一次出事，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唤醒他。”
萧老爷子听出他话中意思，脸色骤然一变。
路阳没那个耐心等他把事情想清楚，直接把刚才的事说给他听。
萧老爷子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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