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不已的路阳听到萧牧的唿唤声，心中一阵阵抽痛。
片刻他压下心中翻涌的刺痛感，突破身上的禁锢直接来到萧牧身边手用力地抓住他，眉宇之间却有几分说不出的惊讶。
但萧牧脸上闪现一些挣扎、茫然，气息也突然变得不稳，他来不及去思索萧牧怎么就知道他的字，连忙回应他：“我是雍时，你的朋友。”
得到他的回复，萧牧眼中茫然全部褪去，前所未有的恐慌却如万千蚂蚁在心头爬。
他受不住那将要失去最重要之人的痛苦，手如铁钳地抱住路阳似要将他嵌入骨髓般力度越来越紧。
路阳感受到一股窒息感在肺部蔓延，他不由用力推一下萧牧。
却不想他这小小的举动刺激到萧牧，竟让他身上暴戾的气息越发磅礴浓郁。
路阳满脸惊愕，这时如河流一样的巫血突然涌回他的体内。
他觉得窒息的感觉逐渐散去，可一股沉闷却如惊雷突然在他体内翻动着，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萧牧忽然推开路阳，充满血色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着，看到他手臂上有一些伤，他脸上覆盖一层阴霾。
暴戾的杀气就像凶狠的刀刃，试图将周围的一切全部都噼成灰烬。
路阳反应过来，连忙开口：“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说罢他眼神紧紧地锁住萧牧，生怕他的情绪突然变得不稳。
萧牧对上他担心的视线，漆黑的双目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渊，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但等到心头的恐慌感随着时间的过去逐渐消失，萧牧有些混沌的脑子渐渐有一股凉意钻进去。
然后他打一个寒颤，就突然从理智崩溃的边缘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地一闭眼，残破的画面在脑海中牢牢占据不说，单说他心里翻涌而起的情愫却像被困在牢笼里的凶兽，恨不得发出愤恨的咆哮从而挣脱掉牢笼，将带给他浓烈熟悉感的路阳狠狠地吃掉。
像是只有这么做，路阳才不会离开他身边，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但这股凶勐的感觉藏着一丝不可告人的偏执，路阳看似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对很多事都很在意。
然后他对这些事再怎么在意，也不可能会对一个觊觎他、妄图将他牢牢束缚在身边的人付诸信任。
所以萧牧在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后，迅速避过路阳的眼神，暗地里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变化。
当发现他没有办法将这汹涌的情绪全部隐藏下去时，他再次伸手抱住路阳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叹息一声。
“雍时，你可怕我。”
问出这话，他眼中血色越发浓郁，凌冽的冷芒如压塌一方山河的威压，既气势汹汹又杀意滔天。
“我为何要怕你？”
路阳心绪不免有些低沉，语气却有些莫名其妙。
萧牧沉默许久，忽然笑出声。
听出他笑声透着一份愉悦，路阳微微皱眉：“你现在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吗？”
萧牧瞳孔微凝，双手却紧抱住路阳不愿松手。
路阳见他未否认，忍不住问：“你还记得刚才的事吗？你体内的妖血可有对你产生什么影响？为何你刚才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听他最关心此事，萧牧沉默一会才茫然地思索自身的事。
路阳等一会，不见他回答，推开他往后退一步，眼神上下打量他。
见他眼底透着浓郁的茫然，他神识一动，立刻将他体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发现他的妖血已经彻底替代人血，迫人的威压从血液中散发出来，平添一股弑杀的气息。
他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像是对萧牧身上出现的情况很疑惑。
萧牧见状神色变得有些异样。
两秒后他敛眉垂眸，声音低沉地道：“这妖血的力量很强大，我最开始是有一些控制不住，可当我心平气和时这力量就沉寂下去。”
“我有一个直觉，那就是这股力量对我没多大伤害，充其量就是在我掌控不住它时让我变得跟刚才一样。”
就算是变成那个样子，他也认为自己不会伤害路阳。
所以就算这股力量不可控，他也有一些厌烦这力量的威胁，但想到有这一股力量后，他能像先前那样将对路阳不利的威胁全部除掉，他就想把这股力量全部融汇贯通。
下意识地握拳头，萧牧陷入沉思。
不过刚才那在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太过惊人，他不由得把目光重新放在路阳身上。
“雍时，这是谁给你取的字吗？”萧牧语气淡然地问着，眸光不自觉幽深起来，“妖血在我体内沸腾时，我看到你身穿蓝色锦袍飞在半空中和一些术士战斗。”
“那些术士对你有着极大的恨意，加注在你身上的一招一式像是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独自面对这些术士。”
说到这件事，他心里又有一些刺痛的感觉在叫嚣。
“路阳，我……”
他刚开一个头，路阳就打断他的话道：“你确定你看到的人是我？那你可有听清那群术士对我说什么了？”
根据他那一座墓的规格，他一直以为自己生前是个帝王来着。
但今日一听萧牧的话，他就忍不住怀疑他那墓之所以建造成帝王墓的样子，是有人想要利用他的身体做什么。
可他的魂魄都已经变成鬼王了，那人就算想利用他的身躯也避不开他灵魂的感知啊！
可两千多年下来，他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些画面太过残破，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听清楚他们对你大吼大叫什么，不过通过他们的神情变化，我却能肯定他们是把你当成毕生仇敌。”
萧牧不想路阳把眉头皱紧，忍不住伸手去扶平他眉宇间的褶皱。
路阳感受到一股冰凉在眉头划过，心底泛起一丝异样。
他抬眸盯着萧牧，却对上他猩红没有褪去的眼睛。
他的心忽然跳了跳，口中却说：“先把其他术士的墓找完，再想办法去找我的墓。我总觉得等我再次回到绝灵山，有很多事情不需要你回忆，也不需要所谓的鬼主提醒，我就能把前因后果都想明白。”
萧牧一听这话，心头有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路阳怀着奇异的心情，突然对萧牧出手。
萧牧反应比较快，不过对他出手的人是路阳，他抵抗住一击就要任由路阳把掌打在自己身上。
“别站着任我打。”路阳不满地吼一句。
萧牧一点就透，一秒后他立刻调动体内的灵力对路阳出招。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对上百招，在这百招里，萧牧对自己体内的力量有更深的认识，没多久他就能熟练应用妖血带来的各种强大法决。
等这些法决都被熟练一遍，他脸上流露一丝兴奋，然而目光一触及路阳有些苍白的脸色，他的好心情瞬间如同被冰水彻底浇透，浑身上下都寒凉刺骨。
“我伤到你了吗？”萧牧着急地抓住路阳，一双眼神在他身上打量，充满紧张不安的视线恨不得把路阳身上有可能出现的伤全部都给看透。
路阳神色复杂：“你体内的妖血很奇怪，我弄不明白它属于什么妖，但我能确定你若把它彻底掌控，你现在的修为境地不仅能彻底稳固，就连独属于你的传承也会出现在你脑海里。”
妖血直接让萧牧成为涅槃境的术士，这事若是传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少人震动。
只是萧牧都能看到几千年前的画面，这涅槃境的修为指不定就是他几千年前积攒下来的，如今重新回到他身上，也算是……
路阳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就是按照萧牧所说，他们两个几千年前共同面对术士的进攻，为何只有他变成鬼，萧牧却轮回转世了。
难道他的墓是几千年前的萧牧建造的？
有着这么一个猜测，路阳再次看着萧牧的眼神不由变得古怪。
萧牧在他目光注视下，有些不自在地抖一下身躯。
“你给我的传承也很不错，若以后真的有传承出现，我定会……”
“独属于你的传承，最契合你的体质。若真有传承出现，你就应该改修功法。”
路阳一听他的话，总觉他要说让自己心思起伏不定的话，便快速地打断他。
萧牧见他态度如此，微笑着点头：“就按你说的做。”
他的音调柔和温暖，路阳听得耳朵微微一动。
转瞬他很冷静地道：“你现在是涅槃境术士，接下来去找其他术士墓，如果还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可以出手。”
萧牧正欲回答，不远处杨云他们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扒拉开身上的一层灰朝他们两人奔过来。
“路大师，我的个乖乖，你们没事吧？”
杨云嗓音特别大，萧牧听到后看他一眼。
见他看到自己，奔跑的速度立马停下，带着关切的眼神像是撞见什么可怕的怪物，不仅眼底满是惊恐，脸上的神色也像是被人用墨泼了般既青又黑，显得格外怪异。
萧牧心绪微微一沉，眉眼间却尽是笑意，“有我在，路大师自然安然无恙。”
本书由连城读书独家发表，请勿转载！公众号搜索连城读书，赠会员，领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