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阳被他着急的神态弄得头疼，他伸手揉了下额头，眼神冰冷深邃如寒潭地道：“它背后的鬼主可没有闭关！”
李凤莲心头疑惑，转瞬却明白了过来着实有些受惊。
路阳瞧见他的神色变化，低垂的眼眸微微上挑，似乎对他的害怕感到一丝丝意外。
可下一刻在李凤莲欲言又止时，他闪身进入了鬼域。
李凤莲一愣，随即跟上。
缠绕成一团的城隍们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已经从极为震惊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此刻他们正在竭尽全力地脱离鬼雾状态。
路阳进来后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们，仿佛在看着随时可捏死的小虫子，冷漠的脸上毫无半分怜悯和仁慈。
众城隍受了极大的惊吓。
路阳忽然开口道：“你们的鬼主已经放弃你们了！”
众城隍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黑雾的形状变了变就要对路阳破口大骂。
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路阳忽然提到了鼠兽。
城隍们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一会鬼雾的波动变得格外剧烈。
路阳压住心底的笑意，尽力让声音变得平和道：“我把你们留下来，并不是为了你们背后的鬼主。我只是想知道当初你们决定背叛后，到底挖了多少术士的坟？”
这话一出，最为沉默的五团大黑雾不仅波动了起来，还发出了尖锐的骂声。
路阳直接把这几个鬼抓了出来，手用力地在他们的黑雾上揉捏一阵就让他们变得人模人样。
但见他们又老又丑修为还低，路阳顿时嫌弃得不得了。
“刚才我就觉得奇怪了，能起那种龌龊心思的人到底长成何等模样，才让他们的脸变得那么大敢在强盛的国运之下胡作非为，大逆不道。”
“看到了你们几个污人眼球的容颜，我这才明白过来所谓的世家为何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也不把特殊部门当一回事。”
“原来你们是丑人多作怪呀！难怪一个个鼻孔朝天，趾高气昂。”
路阳说到这里，一时之间竟有些百感交集。
李凤莲被这话逗笑了，他嘲讽满满地道：“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脸自负过了头，才有黄家主这样的存在故意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们。”
他这话十分诛心，五个大鬼忍不住破口大骂。
路阳可不愿意听他们唧唧歪歪，直接用火烤他们。
看到他们灵魂深处沾染了太多黑色业力，他冰冷的眼神恨不得化作冰刃将他们给戳得灰飞烟灭。
“你们做的缺德事可真多！不过你们遇到了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鬼主是不可能放弃我们的！”五个大鬼异口同声地骂，他们半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反而用一种趾高气昂的态度指责路阳。
听他们越骂越凶，路阳忽而笑了：“我特意告诉你们这事，并不是因为我真的想要从你们这里知道什么，而是我想要试探一下你们是不是真的没用了。”
“现在见你们一点自救的办法都没有，我就知道我若是和你们继续纠缠下去，那我就真的是个傻子了，所以你们也不必留什么遗言了，直接去陪那些被你们害死的无辜亡魂吧！”
说着这话，他迅速地在半空中画了几笔。
血色的光一闪，李凤莲的鬼域就出现了一个黑洞，路阳勾动五鬼以及那一团大黑雾身上缠绕的一丝火焰，在他们惨叫哀嚎时直接把他们踢了进去。
“你们当初是怎么对付那些普通人的，就在里面好好地感受一下他们的痛苦吧。直到魂飞魄散后，或许我见到了你们的后人会好心地对他们说一下你们的下场。”
黑洞关闭，路阳吐一口浊气，就思索那些术士的坟墓到底在何处。
李凤莲在旁边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他的话，就有些着急地问：“他们的事就这么结束了吗？我怎么觉得虎头蛇尾的。”
在察觉南阳山出现鬼域后，他待在自己的鬼域里就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他还以为自己会被路阳放出来和这鬼好好地打上一架，他都已经做好准备自己要为路阳牺牲掉了。
没有想到路阳自己倒是把一切事情都解决了，他感觉很庆幸不过仔细地思索一下这事情的发展，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路阳唇微抿，冷漠的眉眼却透出了几分冷绝。
李凤莲尴尬地抓了一下头，路阳这神色摆明了这件事情不简单，也有可能路阳现在所知道的事情，都是那什么鬼主故意透露给他的。
他刚才那一句话简直就是在路阳的心口上戳刀子啊！
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李凤莲越来越担心路阳会迁怒到他的身上，连忙开口道：“那鬼主若是真的一心想要救世，这些天师就是他最好的助力。”
“可他并没有把这些人利用起来，反而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冷眼旁观。”
“我猜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救世，而是想要另谋出路。”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路阳的神情，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波动，他心里很是惴惴不安，连带着最后的语气都不自觉加重了。
路阳听出来他话语中的忧心忡忡，沉默一会忽然看着他问：“在世界即将毁灭时，你心中所认为的出路是什么？”
李凤莲不禁心头一沉，口中却说：“我就没有想过世界会有毁灭的一日。”
见路阳皱眉头，他又说：“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怕是只有陪着世界一起陨落了。”
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鬼，胆小怕事，能力低微，拯救世界这种事情，他做个看客算是不错的了，要让他去解救世界无疑是以卵击石。
路阳见他眼神有些飘忽，心念一转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禁不住冷嘲：“世界毁灭的事并不是简单的末日劫，你若是没有在乎的人，就这么随波逐流也没什么。”
“可你心中明明有着很在意的人，也愿意付出一切去找她，为何不去想另一个可能，反而直接回了我这么一句。”
李凤莲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只觉隐藏在心头的一些心思全部都被看透了。
他心绪有些起伏不定，可萧老爷子的话历历在目，他那个傻妹妹还一直记挂着他，他再怎么冷心冷肺面对路阳这样的话，心里也忍不住翻涌起慷慨激昂的勇气。
但不过一会他想到了最为重要的问题，脸色发白地看着路阳，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看得分明，眉宇间渐渐拢上了一层愁绪。
“你突然提起此事，可是因为鼠兽所说的话。”
路阳脸色一沉：“如果它说的话是事实，那么在人类所不知道的地方，动物和植物已经提前得到了灵气复苏的馈赠产生了变化。”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凤莲有些后悔地开口：“那些城隍摆明就是最初得到馈赠的人，他们不想办法为普通人造福，反而利用普通人的命为自己增加活命的可能……我们就应该想办法把他们当奴隶用！”
他说着险些控制不住地要发火，到了关键时刻，他看到路阳毫无情绪波动的脸，瞬间就从滔天的怒火中清醒了过来。
他满脸愧疚地道：“我虽然胆小，可我活着时好歹是个贵族，怎么折磨人我比你都精，你要是把他们交给我，我一定能够让他们后悔莫及。”
“之后呢？”路阳见他到了此刻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缺点，忍不住皱眉头。
李凤莲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拿眼去瞧他，见他脸上阴郁遍布，他瞪大了眼睛问：“你难道没有办法让他们这些年所积攒的灵气回馈普通人吗？”
“灵气复苏悄然而至！”路阳声音沉沉地道，“他们所拥有的灵气是人命所填，天道喘过气来只会和他们一一清算罪孽。”
“换言之，普通人沾上这些灵气，只会被天道当成同罪之人。”
天道虚弱了成千上万年，冷眼旁观世界的变化，早就把所有的因果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了。
祂有精力时只会把这些因果全部清算干净，为普通人扫清障碍。
所以鬼镇里面的灵气被萧牧抗拒后，他直接把它变回了怨气弄成了一颗颗薄荷糖。
不过萧牧与张德峰等人终究和他是两类人，他的小动作特别隐晦没有让人察觉到。
只是现在李凤莲还是跟以前一样半点自我想法都没有，也没有那一份心思想要改变自己，他有一些事情也不能让他知道的太多。
不然凭借李凤莲只想要躺赢的心思，他真担心用不了多久李凤莲就会投靠所谓的鬼主，与全人类为敌。
努力压下各种复杂的心思，路阳很嫌弃地瞪了眼李凤莲，不再试探他，而是把自己的一些想法避重就轻地说给他听。
“鬼主之前出来见过我，他当时就对我说过他对我有利用，所以他不希望我知道更多的事。”
“我现在一步步地靠近他，他没有直接对我出手，而是让鼠兽出来告诉了我一个讯息，这已经摆明他要光明正大的利用我。”
“而我却因为一些事……我想有一日他一定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我也能够想起一些往事能知道他为何要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
路阳这话说的有些直白，李凤莲却听出路阳有一些隐晦的事没有说出来。
他有些怀疑路阳隐藏了一些重要的秘密，只是鬼主的存在不仅让路阳有了危机感，就连他都觉三魂六魄发凉的很。
所以关于心中的猜测，他只能胡思乱想一会就迅速压下去，随后顺着路阳的说法去想。
最后他惊吓连连地道：“在禹城碰见鬼镇后，你之所以决定带着萧牧加入特殊部门，就是为了以身犯险！”
见路阳不耐烦地皱眉头，他心里有一股莫名的郁闷惆怅。
深吸了一口气，他像是要用冷冽的寒气驱散心头的烦闷，又深吸了几口。
“你这么冒险就不怕那个鬼主恼羞成怒直接出手对付你吗？”
“还有萧牧，他虽然很有天赋，但他的体质太过特别，鬼主若是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你这边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
“我可不觉得他有什么能力对付得了鬼主！也不觉得特殊部门的人有那个能力压下鬼主。”
噼里啪啦地说了一连串的话，他着急地看着路阳，还想再说什么。
路阳冷冷地截断他的话道：“所以靠谁都不如靠己。”
“你这是在提醒我吗？”李凤莲听着这一句话，这才明白过来路阳先前的话有何用意，他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你明知道我胆子小，心里也不服你，你为何要这么……”
路阳可不会让他胡思乱想，很直白地道：“你好歹是个鬼王，虽然你这个鬼王有不少的水分，可在这个时候你有很大的用处。”
李凤莲听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只觉自己一腔真心都被践踏了。
他有些控诉地看着路阳，泪眼汪汪地道：“我知道自己一事无成，也知道自己半点用都没有，可我会为了在意人拼尽全力。你看中的也是这一点，为何就不能对我说好话？非要这么戳我的心窝子。”
“你话太多了。”路阳冷斥。
李凤莲满脸苦笑道：“我心里害怕的时候话就会变得特别多。”
说罢他为了不让路阳多想，直接带着路阳回了萧家，然后躲在自己的鬼域里自闭。
路阳被他自己都弄得眉头皱得死紧，就在这时萧老爷子从楼上下来了。
路阳想到萧牧的交代，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就观察他的神色变化。
见他一点都不担心萧牧，也不意外世家天师都做了什么，他沉默片刻问：“萧牧的亲人究竟是谁？你为何要把他当孙子一样照顾？”
萧老爷子脸色微微一变：“路先生，你这话是何意？”
“萧牧突破之后面相又发生了变化，相应的你的面相也改变了。萧牧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你命中注定无儿无女。”路阳语气冷沉，眼神却紧锁住萧老爷子。
被他的眼神盯着，萧老爷子动了动嘴角，声音略带恳求地说：“你别把面相的事告诉他。”
路阳叹息道：“他若是把自己的传承功法融汇贯通，他并不需要专门去学算道，就能跟我一样一眼看透人相。”
本书由连城读书独家发表，请勿转载！公众号搜索连城读书，赠会员，领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