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区内聚集了一大批人。
商白御从楼上往下望，感叹：“这小区的安保真的不行，竟然把这么多人直接放进来了。”
文之亦站在他旁边, 犹豫道：“其实……这小区没有安保。”
商白御：“……”
他觉得自己被骗过来了。
文馨馨抱着小明啪嗒啪嗒跑过来, 她往下看，眼尖地认出来了其中一人：“那是二区的那只雨蝶！”
人群之中, 锦川的身形格外显眼。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管理局战斗服，正晃着胳膊喊着什么。
楼下的人们分成了几个阵营。
第一个阵营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 要来示威捍卫自己权利的普通人类。
他们举着牌子拦在楼前，大声朝另外一个方向喊。
“禁止异种管理局随意进行！”
“请异种管理局公布管理规则！”
里面有不少都是曾经受过商白御救助的人。
他们的对面则是几位提着摄像机和麦克风的电视台员工。
员工们焦头烂额。
“这事闹的！中央区也不派人来！叫二区的人来是要干什么！”
扛着摄像机的男人抹了一把汗, 恨恨道。
穿着一身工作服的小记者缩在他们身后。
她经历升职又降职，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助手。
两派人中间, 还有另外一派。
他们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两边吵闹，偶尔拉过别人，“您好, 要不要来了解一下我们的组织？”
被拉过来的是非常纯粹的人类，他骂人骂累了，正中场休息。
他疑惑道：“什么东西？”
那人拉开手背, 露出一只完全睁开的蓝色眼珠刺青。
“我们的组织叫每天睡觉会, 我们的宗旨就是让所有人都能安安心心睡觉。”
正准备鼓起气继续骂人的男人：“？”
商白御站累了，蹲在阳台, 往下看小区下面的盛况。
他对系统说：“真是混乱，没想到这辈子这么快就能遇到这种事情。”
系统：“蝴蝶效应嘛, 不改革怎么会有新生呢？”
文馨馨小心凑近商白御, 在他耳边说话：“上一次……你死了以后, 是弑神会来各地搅混水的。他们不仅招揽异种和污染物, 还会招揽一些普通的人类。”
“起初, 所有人类都以为真的有救世主降临了，后来才发现所有加入弑神会的人类都死掉了。”
商白御托腮，摇摇头：“这次他的弑神会应该干不下去了……不过有点烦，他总是在我面前跳。”
文馨馨稚嫩的脸上又露出不符合年龄的表情。
她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你现在是不记得，之前他比这个更过分……”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文之亦拿着两杯牛奶，拖着拖鞋走过来。
他笑着将牛奶递给蹲在地上的两个人。
文馨馨撇撇嘴：“小舅打扰我了！”
“嘿，你这孩子。”
文之亦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等文之亦拖着拖鞋走远，文馨馨才又叹了口气。
“我真希望你们永远这么过下去，真的好幸福。”
商白御摸摸她的头：“不行啊，那也不能只让你痛苦，你还小呢。”
“我不小了！”
楼下，忽然传来尖叫声。
商白御探头。
锦川捂着脸，有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
系统：“锦川想当和事佬，结果被打了。”
商白御了然：“他确实喜欢干这种事情。毕竟之前我新人时期向他举报同事性骚扰，他也是这样当和事佬。”
他又摸了摸文馨馨的头，脸上充满慈爱：“馨馨，先不管这个，你是不是该学习去了？”
文馨馨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她努力抗议但无果，只能和小明一起苦哈哈写小学作业。
……
第二天，楼下仍然还是这批人。
只不过，当和事佬的异种管理局变成了四区。
四区来的人是位身材高大的女性，看起来十分具有力量感。
这次，两边都不太敢说话。
女人眉毛一挑，眼尖地揪出藏在人群中的一位鬼鬼祟祟的男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小心翼翼撩开袖子：“我们……我们是想来宣传一下我们的信仰。”
女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当晚，商白御打开电视，地方区域的电视台正在进行街头采访。
女主持人笑盈盈递过麦克风，“请问，您在这是为了什么？”
街头举着牌子的人铿锵有力：“是为了捍卫自己的自由权利！我们需要自由！”
“污染降临这么久，我们不应该再这样下去！”
商白御摇头：“有些异种是真的很凶残，只不过管理局更不讲道理就是了。”
电视机镜头一转，几位穿着黑袍、胳膊下夹着一块方形物体的人正聚在一起。
镜头拉近，胳膊下的那块东西居然是枕头。
女主持人上前几步：“请问，您在这里是在干什么？”
其中一人回头，举起枕头。
他的长袍顺着胳膊滑下，露出了手背上的刺青。
商白御顿时觉得不妙。
那人大声道：“我们在这里！是在为我们的神！商白御！祈祷！”
女主持人笑容有些僵硬：“是……是我知道的那个商白御吗？”
“是的！”那人的眼神变得狂热，“我们所有人都信仰他，他健康、努力、向上，会带着我们走向幸福的生活！”
商白御看不下去了，他抢过电视机遥控器，啪的一下将电视关掉。
文之亦在旁边憋笑到浑身颤抖，文馨馨将脸埋在小明的身体上，时不时抽搐两下。
系统的笑声3D环绕式在商白御脑内播放。
商白御：“……你能不能闭嘴。”
他拿起手机，打开许久没上过的交流论坛。
论坛上几个飘着的帖子全部都是关于这个神秘的组织。
商白御随手翻了几个，眉毛皱起来。
“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传的？”
什么“健康努力向上”，这传的太过分了点！
商白御皱着眉看完了所有帖子。
他最终问系统：“我在别人眼里是这种形象吗？”
系统：“是的……”
商白御：“……那他们的滤镜也太厚了点。”
商白御关上手机。
算了，至少能给他提供不少经验。
躺着来钱的事情谁不喜欢呢？虽然这不是钱。
第三天，楼下又准时来了一批人。
商白御眯着眼，这次来的和事佬是三区的人。
三区的人显然没有四区那么厉害。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不高的青年，他戴着一副厚厚的眼睛，慌慌张张面对着面前的人。
青年好声好气对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结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商白御摇头：“这群人真是废物，没有一点控场能力。”
系统：“你那时候控场是因为他们光顾着看你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吵架。”
商白御：“……”
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叫系统带他去领域里转一圈。
领域内，鱼塘里的鱼几乎要溢出来了，纸人们不停扩建，累得像头驴。
商白御坐在一旁，又开始捞鱼。
他顺便看了一眼代表凌雨的那条鱼。
【这孩子很调皮，脾气很倔，不过毛色挺漂亮。】
【我之前半开玩笑地说，想要他的皮毛搭在我屋里当装饰品，气得他当场跑了。】
【可能这就是他不太待见我的原因，哈哈。】
商白御：“……”
他将鱼丢回去，继续抓。
这次，他还是没有找到属于文之亦的那条鱼。
系统叹气：“别找了，他不在里面，你就当是bug了吧。”
商白御的手指缩了缩。
没办法从鱼这里参考答案，他不知道文之亦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
接下来的几天，楼下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电视上有不少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
商白御乐得清闲。
他很久没有过上这么轻松的日子了，每天在楼上看看楼下吵架，天天缩在屋里睡觉。
文之亦在那次管理局找上门后，叫衡将这栋楼拉进领域和现实的夹层。
在这种缝隙之中，可以免受现实里的打扰，并且不用遵循领域内的规则。
外面的人找了好几天，就是找不到商白御住在哪里，甚至外面有传言说是闹鬼了。
什么“商白御其实已经死了，管理局那两人撞见的其实是鬼魂”。
最大的证据就是，有几位富二代发言，说自己参与过一场神秘的晚宴，宴会刚刚开始时还看到过商白御，但最终却没有再见过。
还有最近突然冒出头来的每天睡觉会，自称他们的信仰是商白御。
搞笑，怎么会有拿着活人当神一样信仰的！
这件事发酵得越来越离谱，文馨馨每天写完作业都要一边抹汗一边看电视，再偷偷观察商白御和文之亦的神情。
商白御当然是和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洗了一些水果，递给文馨馨：“学习累了吧，吃点水果？”
文馨馨欲言又止地接过水果。
“放心啦，他们又没真的影响到我的生活，我活得好好的。”
商白御揉了揉她的头。
这件事的第七天，中央区管理局迫于压力，派了凌雨出面过来找人。
凌雨站在楼下，看着周围一片寂静的高楼，心生疑惑。
——这人，到底是为什么找不到？
他很确定商白御一定不是死了，如果真像那位神秘的大师所说，商白御私通异种，那他人间蒸发肯定和之前的那只异种有关系。
凌雨头顶的耳朵冒出来。
耳朵是漂亮的橙红色，顶端还有一点点尖尖的白色毛发。
他的污染数值不高，但平时也能控制自己在两个形态之间切换。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了晃，而后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
商白御正在浴室里洗澡，系统忽然上来提醒他。
“凌雨来了。”
商白御：“？不是说他们找不到的吗？”
系统：“理论上来讲是找不到的，但是他的buff叠加的有点多，他是你的鱼，污染源又是曾经和你一起生活过的，再加上鼻子很灵……所以他找上门来了。”
紧接着，文之亦的声音模模糊糊响起。
“怎么有人敲门……？”
商白御迅速将水关掉，胡乱擦了几下套上裤子，□□着上身就跑出浴室。
文之亦见他这幅打扮，顿时慌张起来：“你……”
商白御随便从沙发上拿了件衣服套上，将脸凑到门前。
透过猫眼，能看到外面有一撮橙红混白的毛正在摇晃。
外面的凌雨声音闷闷的：“商白御，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我都闻到了！”
毛随着说话声一弹一弹，看起来手感极佳。
商白御看着外面那片毛发，喃喃。
“……还真没说错，毛色不错，适合挂起来当摆件。”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
：自己送上门那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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