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宇醒来时候,天已大亮。他坐起来,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回到家里,他妈正在厨房忙碌。揉了揉眼睛,周围还是古色古香的模样,但是看着很陌生,不是在皇宫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套鞋跑出门,几个侍女从不远处走过,他靠着一根柱子躲过,跑向人少的地方。

  “……玉楼一向是个傲到骨子里的孩子。”

  房间里坐着流星和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和流星很像,但头发全盘起来了,似乎是她姐姐。冷宇听见他们提起了玉儿的名字,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但也不能就这么由着他们欺负二哥啊。”流星拉着女人的手臂晃。

  “是他自己作出的选择,他离开南诏去中原,并且发誓决不会再回……谁?”女人拔出金簪掷了出来,和玉楼子丢针的方式几乎一模一样,金簪插入木柱,吓了冷宇一跳。

  流星站起来阻止:“母后别杀他!他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暂住的冷公子。”

  “那个叫冷什么什么的?”女人蹙眉,“传闻夸大其词,我见了也不觉得怎么样。”

  冷宇也很惊骇,问流星:“她是你母后?看起来就像你姐姐一样!”

  玉母粲然一笑:“不过眼力可嘉。”

  流星:“……”

  冷宇问:“你们是在说玉儿的事吗?他现在在哪里?”

  “他……”流星不太好说。

  玉母道:“他在千里迢迢的中原打架。”

  “大战已经开始了?”

  “对,而且他的下场不会多好看。”

  冷宇走到她面前,急道:“你怎么这么说,他可是你亲身儿子,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把他找回来?”

  流星赶紧去拉冷宇:“别这么在我母后面前说话。”

  “没有。我之前太优柔寡断了,导致铸成大错。如今更喜欢实话直说。”玉母顾自倒了一杯茶,吹了吹,“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选择逆天而行就要承担其结果。我们已经多年未见,他已经是一教之主,知道怎么样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我和他父王不会干涉分毫。”

  “那行,你们不去我去,不用你们把我留在这里。”冷宇拍桌而去。

  玉母“啧”了一声:“倒还挺有个性,要是个女孩儿就好了。”

  流星也偷摸想出去,被玉母叫住:“站住,去哪里?”

  流星强颜欢笑:“这不,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去保护他一下。”

  “这些年你和澜台硬要跑去你二哥那里,我都没有管。”她道,“也管不了。”她叹了口气,起身拔了簪子给她,道,“给你不省心的哥哥们带话,能活就活着回来,无论什么事,我和你父王还在这儿呢。”

  流星接过簪子,感动地抱了母亲一下:“谢谢娘!知道了,我们一定会自己处理好一切的!”冷宇看着面前的悬崖,皱紧了眉头,这隐居隐得先不说他们把房子修得老大,就是,也没必要建在四面都是悬崖的山上吧,他们上下都是飞的吗?

  冷宇正在伤脑筋,银铃声响起,有人重重拍了他一下。他回头,后面站着烛九阴和流星。烛九阴抱着手臂笑问他:“少年,送你一程?”皇帝的消息传过来时玉楼子正与左护使下棋,属下来报,那些所谓来下战书的名门正派实则不堪一击,如今已经龟缩回了玄门。

  左护使道:“看来不需要圣君出手,他们败局已定。”

  玉楼子把玩着玉润冰清的棋子,道:“不要掉以轻心,他们会玩的把戏多了去了,至今没出来一个稍微有点头脸的人。”

  左护使抬眼,小心翼翼:“圣君是指玄门长老掌门,还是……”

  右护使疾步走进,玉楼子落子问:“什么事?”

  右护使看了一眼左护使在,低声与玉楼子道:“给您的消息,说是冷公子的事。”

  玉楼子蹙起眉心,左护使道:“这肯定是对面的扰乱计策。”

  玉楼子道:“南诏那边的眼线怎么说?”

  右护使讪讪道:“说是冷公子已经下山了,不知所踪。当然也有可能是王后娘娘把他关起来了,故意不给我们这边的人透消息,您知道她一向不喜欢这些。”

  玉楼子问:“哪里的消息?”

  “……陛下。”玉楼子一脚踹开殿门,里面已然空无一人,玉楼子大叫:“宇文启,你现在滚出来磕头认错本座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你一条狗命。你若是敢动我的人一根头发,我会叫你全族陪葬。”

  一个小太监在灯台旁瑟瑟发抖,玉楼子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喝问:“宇文启呢?”

  “……陛下,陛下已经走了,”他费力把一张纸递过来,“陛下叫把这个给国师大人您……”

  玉楼子丢开他,揭开一看,上面画了关押冷宇地方的地图,他就在附近,他顺着指示划开机关,暗道显现。

  玉楼子是按要求只身赴约的,他晾他也没多大能力困住自己。暗道一片冰凉,他迷路了,给的指示明显是错的,背会的石门悄然关上,玉楼子一掌劈过去,石门重重颤抖,但并未开启。

  什么机关启动了,四面的墙移动起来,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玉楼子脚蹬地避开,左右又来,被他一一化解,然后又是箭雨,都没什么伤害力。

  他的耐心快要耗尽,一块石壁上显现出画面,但里面的人并不是冷宇,而是冷羽尘,他被关在水牢,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已经昏死过去,身上尽是鞭打痕迹,旁边站着皇帝宇文启,亲手给他用烧红的铁块施刑,再得意地回过身给玉楼子看。

  宇文启明显也看得到玉楼子,他眼里全是阴鸷的笑意,道:“国师大人对这份礼物还算满意吗,看着自己的爱宠遭受折磨死去,这种感觉如何?他对您来说,恐怕已经不是普通的爱宠可比拟的了吧?”

  玉楼子怒道:“你放开他!”

  宇文启捏住冷羽尘的下巴,特意给玉楼子看,“啧”道:“冷公子生的可谓是一表人才,俊朗非凡。败在我手下的滋味如何?玉楼子?你当真以为这些年我就乐意在你手下做个傀儡,眼睁睁看着你绞死我的身边人,什么也不会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