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子]他今天刚杀了十三个人。

  杀到第十三个灵界山弟子的时候,方唯才肯说出神卷里记载的通天所是在玄门。对玉楼子来说,这人着实杀的太少了点。在一旁站着的澜台始终握紧拳头,不忍卒视。

  审讯的任务本来是交给澜台的。但是他这个愚蠢的弟弟实在是太无能了,方唯被抓一天之内都没能问出一句话,直到他亲自动手。

  玉楼子还能记起他刚看见自己模样时那种惊愕的表情,简直太好笑了。他甚至认为是魔头扮成了心上人的模样特来引诱自己的,他本来就是来救被抓来皇宫的玉楼子的。

  玉楼子不和他废话,也不再在引诱上下功夫,反正任务已经完成,如果他不回答问题,死的就是他的同门师兄弟。

  说罢玉楼子拧断了一个灵界山弟子的脖子。其他被押过来的弟子挣脱束缚朝他冲过来,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对方就在不远处爆开,碎尸落了一地,鲜血铺红了地砖。

  然后是第三第四、五六七八,玉楼子挥手扭断了一排人的头,方唯才叫他住手,咬牙告诉了他。

  玉楼子轻笑一声,看了一眼什么也没做、浑身上下被血浸透的弟弟,让他带人拖过去去喂烛龙,然后拂袖而去。

  他心情不好就想杀人。杀人之后心情只会更加不好。都是澜台太不省心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自己赶过去,说不定他为了那个女人甚至能放了方唯。

  方唯不能放过,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死了,死了太可惜了。

  玉楼子回到神殿洗漱,侍女们上前为他宽下玄袍,解下发冠,搽拭长发,事后她们默然退下,传话无事不得入见国师。

  他坐到被木架框起的宣纸前,披上那件血渍斑斑的外套,一抬手,纱帘飘然委地。他拈笔开始作画,篮子里的花瓣被层层吹落,在纱帘间涌动,他的长发落下后腰,垂入水里。

  点起的香炉里埋了厚重的香料,掩盖了他衣服上的血腥味。他望着眼前的九州江山图,笔尖重新蘸了蘸墨,窗户发出抖动的声音,他继续落下画的下一笔,微微翻动手腕,一根寒冰针射了过去,那个跑进来的男人叫了他一声。是他。

  玉楼子迅速甩袖掷出另一只针截断先前那支暗器,顺势翻身坐了过来,笑意盈盈地面对冷宇,腰靠在了矮桌前。

  “你怎么在这里啊,”浑然不知的冷宇踩着花瓣走过来,根本发现不了地上的结界机关暗器,就这么朝玉楼子小跑了过来,“上次你走丢了,我好心急的,幸好你没事,不过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玉楼子后手拧断了开关,冷宇只来得及被绊了一跤,躲开上边三只毒箭,一下子扑到玉楼子身上。“什么声音?”他刚想抬头,被玉楼子勾住了脖子,微笑着冲他摇头,暗器在窗板上消融散作了花瓣。

  冷宇一下子不大好意思来,问他,“你怎么在这里啊……我知道了,难道你是……”

  冷宇严肃起来,眼中换了一番怒意,“你肯定是被那个妖怪国师抓过来的。他见你长得漂亮,就想逼良为娼,把你关在这里的对不对?你身上什么味道?”

  “有吗?”玉楼子一脸无辜问道,“什么味道,嗯?”

  冷宇凑近他闻了闻,又凑近他的脖颈嗅了嗅,玉楼子的腿抵在了冷宇侧腰,轻轻蹭了蹭他,小声问:“什么味道?”

  “有股铁锈味儿……”冷宇的嘴唇碰了一下玉楼子的脖子,他抬头,不经意舔了舔,快速解释,“不过不是说你身上有什么,是……你这个衣服。”

  冷宇把他衣服宽下肩膀,玉楼子装不懂问他:“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我……”冷宇咽了咽口水,看着他舌头都有点打结,“你这个衣服有怪味道,那个,我,我那个,”他还没说完,外面跑过一群拿着火把的人,冷宇把玉楼子压到地上,小声“嘘”,让他别说话。

  玉楼子被他扑到地上,只是含笑看着他,四周的门被风吹开了,冷宇小声:“这妖风还真够大的,不过你不要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玉楼子点点头,看着他熟悉的眉眼,眼中涌动莫名的情愫。

  冷宇与他四目相对,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拉扯力,大脑一片空白,系统怎么叫也无济于事。一阵风来,灯灭了。系统给自己也拉个灯戴上眼罩。

  玉楼子按上冷宇后脑,主动含住了冷宇的唇,冷宇闭上眼睛,托起身下人劲瘦的腰肢,与他完成这个湿漉漉的吻。

  玉楼子的嘴唇游移到冷宇脖子,舔他的喉结,在他耳畔呵气,发出如丝魅音。冷宇犹烈火蹿身,像小狗一样蹭着玉楼子,小口小口亲他,无助地抓他身上的衣服带子。

  一个护卫冲进来,玉楼子翻身将冷宇扑到了身下,光洁长腿压在他手脚上,炙热的肌肤相贴摩擦,翻身同时一只冰针扔出,来人未发一声倒地即死。

  冷宇察觉点什么,反被玉楼子摁住胸膛,重新覆盖了嘴唇,长发冰冰凉凉落下,冷宇回揽住玉楼子的肩膀,与他继续拥吻。

  另边冲进来一群欲来禀告的侍卫,玉楼子脱开染血外套,勾着冷宇在地上翻滚接吻,缱绻纠缠,玉足微微抬起碰落案上金冠,两幅宣纸自地上被无名风带起,遮挡室内旖旎风光,同时震开来人。

  对面那端是另一拨刀剑相向的人群,门板在打斗中轰然倒地,他们正涌过来。

  冷宇把玉楼子摁在桌上亲着,手在他身上胡乱抚摸,胸膛一起一伏,白纱在二人头上鼓动不止。

  屋外动静太大,一股内力震开人群,玉楼子反压着冷宇重新回到地上,避开攻击,风力撩起他的长发,他半睁开湿红的眼,心念微动,一把伞迅速落下挡住了溅过来的血。

  冷宇终于意识到不好,把玉楼子摁回身下揽进怀里,喘着气道:“你等等我,外面太危险了,我先去找一下我师兄,马上回来接你。”

  玉楼子起身拉住他,眼中全是染带了柔情的害怕与期待:“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冷宇回来又亲了他一口,帮他把滑下肩膀的衣服拉上来,裹紧,去捡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信誓旦旦,“我会回来找你的,你放心,我说过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你等着我。”[冷宇]冷宇跑出去,在横七竖八的尸体间偷摸着穿过去,看着不远处更多涌过来的火把,他暗道不好,系统却一个劲让他现在就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冷宇说不行,“我答应要带他离开的。”冷宇再次尝试去拔决明,求了半天了它也不理睬一下,出个鞘都不行,明明刚才到神殿的时候它还抖的很厉害,现在就会装死。

  系统还劝他快去翻墙,“宿主,猥琐发育别浪行不行,死了真的不是玩的……”

  “没事,心里有数呢。”冷宇遥遥看了一眼赶来的人的距离,向马厩跑去。

  系统骂他:“你有数,你有个锤子的数,你清高你了不起,那马你又不会骑。”

  冷宇耿直道:“老子理论上应该会。肌肉记忆……”

  说着他感到一阵目眩,不远处逐步靠近的火把像一片云霞,他站立不稳,心想太他妈完了,要下线了,偏偏这个时候……冷羽尘这个孙子肯定会直接跑路的,根本来不及写点什么提醒他……[玉楼子]玉楼子柔声和冷宇说完“我等你”,目送冷宇跑了出去,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一挥长袖,白纱裂帛,染血油纸伞瞬间破开,锦画碎裂万千,四散而去,如利剑一般穿透过周遭闯过来的人身体,将他们当场击杀。

  玉楼子只是抬手执起案上的一盏霜露茶,在花瓣飞舞中轻抿了一口,周遭尽是倒地尸体。

  左护使在旁边现身,道:“圣君……”

  玉楼子抬手阻断了他的话。左护使仍然大胆子开口,长话短说道:“他不会回来的。”

  玉楼子斜斜倚在案旁,风吹动他的白色纱衣,他用手指拈起自己的头发玩弄,冷淡道:“那就在他踏出皇城那一刻杀了他。”

  禁卫军如压城黑云一般涌上神殿,火把灼烧着纷纷下落的桃花瓣,冷兵器清脆的交接声中,一声声马蹄参杂其间,由远及近。

  玉楼子撑起身子,看着身负长剑、一袭墨色劲装的男子骑马冲过士兵们,掠过一片火色,却朝出口而去。

  玉楼子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没有任何表情,左护使执起长剑打算追过去将那人了结,被玉楼子握住了手腕制止。

  少年在出口处勒紧缰绳回转过来,重新踏入那片剑影火海。原来他只是虚晃一枪,引开人流,绕开成堆人群朝着神殿方向策马而来。他口中念诀,决明铿然出鞘震开欲上前阻拦的人群,将神殿结界粉碎得一干二净。

  冷羽尘骑马奔向地板上衣衫不整的玉楼子,倾身向他伸手;玉楼子暗自一掌推开隐身左护使,笑着握住了冷羽尘伸过来的手。

  冷羽尘单手用力,拉玉楼子翻身上马,坐在自己身前,牢牢环住他的腰,打马冲向出口。

  玉楼子暗中与左护使传话,命他收拾残局,其余一切照常。

  左护使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现身下令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