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在牛排店打工一个半小时就能获得四个半小时游戏时常?！”路桓有些惊讶，“纯利润三个小时，这还不冲?我见过最恐怖，那种拼命的挑战也就最多加五个小时。”
“确实很吸引人。”旭爻点头，“但对应的风险也是未知的，我们没有进去过这家牛排店，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会遇到什么。”
“三个小时不会太难。”白褚提着裙子抬脚走上牛排店的阶梯，“先去试试，实在不行看情况跑路。”
几人最后还是决定一起去挑战，他们推开牛排店的门后就看到门后站着两个穿着白色西服的侍者。
表明要应聘牛排店一个半小时的临时工工作后两位侍者就将旭爻他们一路引领到后厨附近的杂物室，给他们分发统一的工作服。
其中最开心的要属白褚，她终于可以摆脱那双脱不掉的高跟鞋。
将他们带到准备室的侍者手上拿着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看他们换好服饰后开始介绍他们的主要工作内容。
“你们两个。”
侍者抬手指向白褚和旭爻。
“你们两个负责传菜，将厨师在厨房内做好的菜端到客人的桌子上。”
“另外两个人。”侍者指的是裴重舟和路桓，“负责收拾客人吃过的桌子，将餐盘和桌布全部收拾更换。”
“一个半小时工作时长达到后，你们的工资奖励会自动发放到你们的铭牌上。”
工作越是简单，反倒越是让旭爻警惕起来。
众所周知的，镜面游戏场不会做亏本交易，游戏场内的游戏更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安排简单的关卡给玩家送温暖。
这种疑惑在旭爻他们来到牛排店前厅，准备开始工作时得到了解答。
莫里纳瑞牛排店店内与普通的西餐店相差无几，甚至比一些旭爻在现实中见过的牛排店装修要更加华丽，牛排店应该在一个高层建筑物的上层内，弧形的落地窗使客人能够将夜景一览无余。
这又是一个独立的level房间。
和之前那个街区level不同，由于侍者的指引他们又来到了一个level。
非常好判断，之前在街区的时候是白天，不可能仅仅十几分钟就到了深夜。不知道窗外的那些场景是否真实……但，真正的世界应该不可能有自地面起庞大到贯穿天空的时钟。
时钟表盘上是倒计时，秒针在以逆时针的方向旋转，时间和铭牌上的倒计时相同，目前是九小时五十八分三十五秒。
取餐的地方有一个小窗口，就在旭爻的左侧，旭爻偏头就能闻到菜品的香味。
前厅落座的客人并不多，仅有两三桌。此时菜品已经做了出来，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工作的开始。
旭爻和白褚对视了一眼，白褚勾唇微笑，不想先去取餐。既然都参加游戏了那肯定不能半路退缩，旭爻只好先走到取餐口前取餐。
装着食物和盘子上的托盘和莫里纳瑞侍者手中的相差无二，托盘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标注了要求男性侍者送餐。
旭爻仅仅是疑惑了一瞬。
送个餐还要规定性别?
除了要求送餐侍者的性别外，纸条上还写有送餐的桌号以及菜品的名称，就连是哪位顾客点的也都标注好了，非常详细。
每个餐桌上还非常人性化的有一个小立牌，立牌上面是桌号。
旭爻手上拿的这份菜品叫嗜焰狂欢，为了防止菜品温度的流失，厨师做完后还在上面加了个不透明的铁罩，实际上旭爻是看不到菜品长什么样的。
“您好，这是您点的菜品‘嗜焰狂欢’。”
莫里纳瑞公馆的侍者在让他们上岗之前对他们传菜员进行了惊人地长达三分钟的培训，仅仅是告诉他们该做什么，甚至没有教他们传菜的礼仪。
就好像是生怕他们不会犯错一样，就连该做什么也是尽量的简便说明。
旭爻腰部略弯将盖在菜品上的餐罩拿起，却在看到菜品后手控制不住地一抖，铁罩撞击在盘子上发出“叮”的一声声响。
一瞬间旭爻冷汗覆盖了满背，餐盘内的“精致料理”是一个仅剩三分之一的人脸脸皮，面部的皮肤似乎被火灼烧过，脸皮正中眼球的血丝清晰可见。
这桌的客人听到旭爻发出的动静后皆扭头看向他，旭爻控制不住地和客人进行了对视。
之前他并没有注意到牛排店前厅的客人有什么异样，直到刚才那一刻他才发现——
这里的客人都看不见脸。
像蒙了一层黑雾般，看不到其五官。
旭爻硬着头皮将放着人脸皮的盘子从托盘中拿出，小心地放置到两位看不见脸的客人面前后大步离开。
旭爻几乎不敢去想那个菜的来源。
是其他level中因各种原因挑战失败的玩家，被肢解后作为菜品被送来这个餐馆?
由他，亲手，将他的同类端到为未知的怪物面前。
另外几人也没闲着。
这些奇怪的客人用餐时间不长，很快就有一桌客人吃完后离开。裴重舟用抹布擦拭着桌面上飞溅出来的血渍，眼睛扫过地板上暗红色的地毯后将视线挪到不远处的旭爻身上。
这桌客人的吃相恐怕不是太好。
裴重舟将地上断掉一截的手指扔给路桓，路桓反应极快地抄起身旁的垃圾桶接住手指，用扫帚将地上的碎肉残渣扫去。
旭爻没有猜错，这里的所有菜品都是人类的器官或是身上的某个部位，不知道“厨师”对这些东西做了什么加工，菜品闻上去芳香扑鼻，没有丝毫血腥味。
这些“料理”每盘都很小份，也就是说他们需要极其频繁的传菜。
偶尔在转身之后听到身后客人的咀嚼声，旭爻只能强忍着干呕的冲动，像开盲盒一样将下一盘未知的人体部位呈给怪物。
旭爻记忆力极好，每一盘血肉模糊的菜品都在他的脑海中碰撞，摧残着他的大脑。
当冰凉的触感缠上脚腕处传来一阵刺痛时，旭爻才发现他已经弯腰站在客人桌前许久，迟迟没有打开餐罩。
“这是您的鲜肉沙拉，请慢用。”
新鲜且浓稠的血液和绿色的菜叶中夹杂着几个断指，指甲盖被刻意地撬开露出内里的血肉，白嫩的指节仍不断地往外渗血。
不行，太恶心了。
旭爻的手控制不住颤抖，手中的托盘宛若千斤重。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裴重舟在隔壁抬头时看到旭爻苍白的脸色时蹙了下眉，想到对方只不过是个大学生后倒也能理解。
实际上除了前厅那围绕着弧形落地窗分布的桌子之外，这家店内还有包厢。
旭爻拿起下一份菜品，上面赫然写着:004包厢，要求男性侍者送餐。
*
磨砂玻璃后的头颅大多数都被剥去了面部皮肤，不清楚它们动起来在不断敲击玻璃的原理，但确实很邪门。
瑶光眯眼站在玻璃后看了许久，“为什么只有头?”
这些死掉的人应该不是这次游戏的玩家。在游戏开局还没熄灭灯光的时候他粗略地扫过场内的玩家，不到一百人。
要么这些头颅是这个公馆内刻意设置的道具，目的是吓他们一跳，要么这些头颅是其他玩家留下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的玩家……这些玩家进入这个公馆后去到的房间内。
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任何一种。
“不清楚这些头颅会不会撞破玻璃来攻击我们，我们还是尽快离开。”
就连覃枫看着那些头颅也有些脊背发凉，堆在玻璃之后的头颅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叠加成了一座山。
之前在那个有巨大时钟的地方粟用了她的能力，将他们快速带出了房间。现在他们三人又来到了一个迷宫一样的实验室基地内，沿着仅有的一条路谨慎前行。
继续向前，似乎是故意要让他们看见一样，磨砂玻璃逐渐变为可视的透明玻璃，每一间玻璃房间内都有一具残缺的尸体——之前那个房间内为什么有那么多头颅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这些尸体除了头颅不在外皆没有共通点，有些尸体上伤口很多，有腐化的迹象，有些尸体身上几乎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就连脖颈与头颅连接处的切割都非常平整。
大多数尸体肉眼可见地死状惨烈，他们无一例外地像博物馆内的展品一样被关在玻璃房内展示，就好像时间停留在他们生命结束的那一刹那。
瑶光都数不清自己看过了多少被陈列出来的尸体，即使闻不到那些血腥与腐臭味，脑中却已经具象化地想象出来了。
“呕。”
粟几乎是处于走一步呕一步的态度，最后实在是崩溃地闭上眼，靠覃枫拉着她向前。
瑶光的脚步在见到下一个玻璃房后猛的地顿住。
覃枫顺着瑶光的视线看去，房间内是一个没有头颅穿着深蓝色大衣的尸体，尸体手中攥着一颗棒棒糖。
“认识?”
“……”瑶光盯着尸体看了半响。
“是我曾经的一个游戏队友。”
“那还挺惨的。”覃枫有些唏嘘，“身体被从头到脚贯穿了，这得多疼。”
“他叫什么名字？”
瑶光别开了眼，不再去看那具尸体。
“南旭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