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还暖,开平帝的病也有了起色。
与此同时一道来自滇南的的急报也送到开平帝案头。
“好大的胆子。”朝会上,开平帝将手中折子重重摔在地上,“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动我南晋百姓,你们……”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滇南土匪猖獗,滇南郡王求救,你们谁能替朕分忧?”
“臣愿往。”岳三川出列跪下。
“不行。”钟离笙站出来,“岳大人负责拱卫京城安危,怎么能离开。”
岳三川面色不卑不亢:“请皇上下旨。”
开平帝闻言略有些不快,岳家可是他的皇位拥护者,眼下情况不明怎么能随意让他离京:“还有哪位爱卿愿替朕分忧?”
“臣愿往”
“臣愿往”
又有两名武将站出来。开平帝见着还是为难,实在是这些年南晋朝武将青黄不接,稍有些能力的都在各边境驻防,京中剩下的就是些老弱病残。而如今站出来的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将军,开平帝实在是担忧他们还没有赶到滇南就倒在路上。
老将不一定拿的下,岳三川还要留着保护皇宫,还有就是一边站着的文官,以及江玄凌。
那些文官平日耍耍嘴皮子还行,若真叫他们上战场舞刀弄枪怕是有去无回,所以最后只剩下江玄凌。
“玄凌。”开平帝看向江玄凌,“朕知你年少就跟着南家军,有如今的成绩都是在战场上打下来的,你看?”
江玄凌抬眸,一直紧绷的嘴角微勾:“臣愿往。”
顿时,朝中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可都是记得江玄凌曾是南家军最出色的一员。后来随南大将军进京,在春猎上露脸,从此成了皇帝跟前的人。
“辛苦玄凌,兵部户部,务必全力配合战西侯,将这场仗打赢打漂亮,叫那些宵小知道我南晋朝的厉害。”
“是!”被点到名的人跪下接旨。
滇南历来部落散杂,加之群山万壑,久而久之就有许多人落草为匪。其后大小土匪不断,相互斗争,又以其中黑风寨,虎头寨,红花寨山头盘踞最大。
往年,山上土匪下山烧杀抢掠得来的都要上交一部分给这三家,可这一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三家竟然结成联盟,将其他小土匪吞并并有往滇南城围拢占据的意思。
当即滇南郡王就组织驻守的将士反击,可谁曾想将士中竟有被土匪策反的人。若不是发现的及时,如今的滇南城就成了土匪窝了。
“求救信送出去了吗?”滇南郡王命不好,一出生就遇到开平帝上位,亲爹死了,亲王位也搞丢。最后只得了个郡王,本来滇南郡王还安慰自己至少还活着,而且郡王虽比不上亲王的待遇但只要安分守己,下半辈子肯定是衣食无忧。谁料回头就被发放到蛮荒滇南来,每日不是担心被土匪弄死就是去处理滇南部落纠纷,可真是愁死他。
“送了,听说是战西侯亲自率兵来剿匪。”滇南郡王身边的是他从京城带来的家仆,这些年也算是尽心尽力辅佐,才不至于他被土匪抓去点了天灯。
“那就好,那就好。”
滇南山中。
黑风寨,虎头寨,红花寨三家当家人坐在一张长桌上,虽是结盟,可从坐的位置上来看也是提防着对方发难。
“根据可靠消息,江玄凌来了。”
“来了就来了,这是我黑风寨的地盘,他就是一条龙来了也得盘着。”
“可江玄凌不是钟离书笛那样的脓包。”红花寨的当家是个身着红衣的中年女子,她腰间盘着一根铁鞭,薄唇吊睛目,一看就极难对付。
“哼,果然是女人家家,这就怕了,要不然把你的人给老子,老子带着他们混,免得跟在你后头受窝囊气。”黑风寨大当家虎背熊腰,手臂堪比红娘子的腰。
不过他的话红娘子听了并不领情,眸中杀意波动:“等你有那本事再来接老娘的红花寨。”
“红娘子!”黑风寨大当家炸起。
“好了好了。”说话的人是虎头寨当家,虽寨子名字起的霸气,可他本人却是一个实打实的书生样,“红娘子,熊九,眼下正是团结的时候,不要内讧。”
“内讧!我看你巴不得我们打起来,是吧,贺玉章。”黑风寨大当家熊九不客气的拆穿。
贺玉章面不改色,继续道:“我叫你们来不是吵架的,是来商量对策。”
“对策?这有什么商量头,弄死就是。”红娘子眼尾一挑,尽显锋利。
“哈哈,这才是红娘子嘛!”熊九哈哈大笑。
贺玉章垂眸看着面前的茶杯,心头恼火,这两个没脑子的废物。
这次滇南郡王送来的求救信急切而揪人心,遂定下江玄凌出征第二天,剿匪大军就整军出发。碍于滇南严峻的情况,江玄凌决定带几个人轻装赶路前去打探情况,剩下的人就交给兵马司杨清负责,值得一提的是杨清的弟弟正是杨昭。
“前些日子小弟给侯爷添麻烦了。”四下无人,杨清小声地道谢。
杨清说的是什么,江玄凌也知道,无非就是杨昭上战西侯府闹的那事。虽表面上江玄凌处置了杨昭,但杨清知道江玄凌还是手下留情了。
“无碍,日后管好令弟。”江玄凌说完看也不看的走远。
杨清连忙作揖:“多谢侯爷大度,卑职定会全力听侯爷差使。”这也算是侧面的表态,这一路会尽忠职守,不会拖着搞破坏。
从京城到滇南,山多路难走,抵达也是少则一月多则三月,饶是江玄凌一路快马加鞭,到达也是大半个月过去。
“主子,据附近老百姓说山里的土匪前几天才来打劫过。”玄九打探消息回来。
“嗯。”
“不过老百姓说这回这些土匪没杀人只抢了东西。”
江玄凌闻言从窗户看出去,这里是滇南附近的一座小镇,因被土匪光顾过,家家门户紧闭,生怕又从哪里钻出来一群土匪。
“我看不杀人是要这些老百姓跟着入伙。”玄五出身匪窝,因而对这些土匪玩的手段门清。
“怎么说?”玄九问。
玄五点了外面的街道:“如今滇南城自顾不暇,这里的土匪抢了东西有吃有喝,回头再一派人游说恐吓,老百姓最后走投无路只能跟着入伙。”
“这些畜牲 ”玄九骂道。
“客官。”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玄九打开门是这家客栈的老板,他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装了两碟炒青菜和一大碗蒸糙米,“客官,这就只有这么多吃的了。”
江玄凌抬抬手指,玄九上前接过:“知道了,你下去吧。”
“好,好嘞。”客栈老板黑瘦黑瘦的,见客人没有责难,吐出一口浊气,颤巍巍地离开。
玄九将饭菜摆好,又一一验过,才道:“主子,没有问题。”
蜀地。
这些时日,钟离辰可谓是玩的不亦乐乎,不仅看了日照金山,还在民间搜罗了不少新奇玩物,足迹更是遍布整个蜀地。
“逢生,我们下一步去哪?”这些日子李子叫钟离辰的字也是越来越顺口,两人就差哥俩好了。
钟离辰闭目想了一会:“暂时先在这里休息几天,然后我们就去滇南。”上辈子滇南可是一个好地方,自己肯定要去打卡一次,最好打个石碑,上书:钟离辰到此一游。说不定若干年后考古挖掘出来又是一个争议话题。
“滇南?”李子来了精神,“我们怕是不能去滇南。”
“为什么?”钟离辰不解,他记得这会的滇南已经是南晋的土地,怎么不能去。
闻言李子连忙将收到的消息道来,在听到江玄凌竟然去滇南剿匪之后,一怔,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那我们换个地方去,去西域。”
“欸。”李子心头丧丧,主子不是奴才不给力,实在是七殿下不听。
半夜时分,蜀地的夜黑得深沉,唯有一轮藏在云中的月勉强透出一抹亮。林间鸟雀飞过,惊醒了屋中一盏明黄的灯。
从噩梦中惊醒的钟离辰冷汗泠泠,他终于知道自己从下午开始就心神不定的原因。因为他想起书中有一段剧情,就是江玄凌去滇南剿匪,可这场剿匪,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局,一场杀人的局。
“逢生。”李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面前衣着整齐的钟离辰,“殿下?”
“快点收拾,我们马上去滇南。”
作者有话要说:
钟离辰:我发誓我就是去刻个碑,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