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九鼎的九千岁说到做到, 在这之后, 两人完全掉了个儿, 小皇帝吃什么喝什么前，都必须先得过九千岁的嘴。
秦歌愁的晚上睡不着，脑海里忽然响起仙鹤幽幽的声音［主人, 看来主人已经完全把我忘了］
秦歌一顿, 难得羞赧：对不住阿仙鹤, 我这两天是真急傻了。
有仙鹤在，轮得到他和申夜一次又一次以身涉险吗…
仙鹤忽然笑了两声［其实我这两天也没想起主人，天帝新给我送了好多小零嘴］
秦歌：……
赶在秦歌发飙前，仙鹤急忙态度良好的打包票［没关系主人，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检测主人和申夜的饮食］
秦歌“切”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有了仙鹤的保证, 秦歌觉得自己暂时也算了却了桩心头大患，又往已经睡熟的申夜怀里钻了钻，也阖上了眼睛。
……
时间过得飞快, 一转眼，《九千岁》这部电影也要杀青了。
一直到杀青当天, 两人都过得十分安稳。
杀青宴就办在了离剧组最近的酒店，是家老牌的四星级，装修稍有些陈旧了，但据说菜的味道很不错，还有款酒店独家配方的酒，最为顾客称道。
申夜和秦歌落座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酒了。
普通的高脚杯, 乍一看里面的液体颜色和普通的葡萄酒没什么区别，细看却又觉得更暗沉些，稍凑近了，酒香就拦都拦不住的往鼻子里钻。
秦歌本就爱酒，闻到这么香的味道就有点儿坐不住了，半眯着眼睛抽鼻子。
“馋了？”申夜在旁边笑着问。
“嗯，”秦歌点点头，“闻着就是好酒！”
“小馋猫，”申夜笑，“穆导应该也快到了。”
穆阳算是在座的所有人的长辈，长辈没来，小辈们自然是不能先开喝的。
不过还好，没过多久穆阳就来了，满座的人都站了起来。
穆阳走到主位上，笑眯眯的朝大家做了个“坐下说”的手势，缓声开口：“我想说的在最后一场戏拍完的时候，就都已经说过了，这两天看着你们，我还是忍不住感叹后生可畏。真的很高兴和大家合作，这顿饭，吃好喝好，就够了！”
大家都欢呼着回应：“吃好喝好！”
穆阳坐下，申夜和秦歌对视一眼，就准备一起先给他敬杯酒。
只是刚端起酒杯，秦歌的脑袋里就忽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秦歌心神一凛，停下了动作。
申夜已经举着酒杯站起身了，发现秦歌忽然不动了，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坐在中间的穆阳也发现了这两人的眉眼官司，笑呵呵开口，“你俩干什么呢？给我敬个酒还得预演上两遍走位？”
秦歌回神，忙笑道，“不是不是，是申哥他不听话。”
“哦？”穆阳饶有兴趣的抬头看着秦歌，“他怎么不听话了？”
“哎，”秦歌装模作样叹口气，“昨天晚上不是拍夜戏吗，风大，申哥他身体一直不太好您也知道，折腾的就给受寒了，今天来之前他和我保证了说不喝酒，这会儿又变了卦，说什么也得敬您一杯。您看他，和您怎么还这么客气呢。”
“嗨，我当是什么事儿呢，”穆阳笑着摆摆手，转头看着申夜，“小申阿，你跟我认识多少年了，装什么假客气？馋酒了是不是？馋也得憋着，看把你家小朋友担心的。”
申夜从秦歌和穆阳瞎扯开始就反应过来了，八成是这酒有问题，虽然不知道秦歌是怎么知道的，但申夜还是信他，便顺着穆阳的话应了下来，摸了摸鼻子，做出副心思被人看穿的模样，“穆导，您这话别在我家小朋友面前拆穿阿，我不喝了还不行吗。”
“行行行，”穆阳笑，“那就快坐下吃饭。”
申夜点点头，放下了手里酒杯。
秦歌不着痕迹的松口气，和穆阳碰了碰，把自己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尽了。
吃饭的时候，申夜不停的看秦歌。
他不知道林沐和孙新如果真的再搞事儿，是只搞他一个，还是会连他带秦歌一起搞。
但观察了一顿饭的时间，秦歌都没表现出任何不舒服的迹象，申夜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饭吃的差不多了，酒店里陆陆续续有人离开，还有些喝高了的，聚在一起扯淡。
他们这桌坐的除了他俩，其他都是导演副导演编剧制片人这类的，都有些上年纪了，散的早。
等这桌人都走光，申夜赶忙把秦歌拉到身边儿，小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歌摇头，“我那杯酒没问题。”
他喝之前就在心里问过仙鹤了，知道碰上剧情线时候仙鹤会受限制，秦歌也就没为难，直接问的是自己手里这杯酒能不能喝，仙鹤给了肯定答复。
秦歌心里也就有数了，他的酒能喝，但之前仙鹤还是拉了警报，说明申夜的酒肯定有问题。
“你…”申夜看着秦歌，话开了个头又咽下，摇摇头，“没什么，没问题就好。”
他其实是想问一问秦歌是怎么知道的，怎么能这么肯定，但心里却隐隐有个声音在阻拦着他。
像是知道申夜在想什么，秦歌笑，一边从桌上找来个已经空了的饮料瓶儿，一边道，“老天爷托梦告诉我的。”
申夜一噎，看着满面笑容的秦歌，莫名觉得这句话格外耳熟…
秦歌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往他们这边儿看，便拿起了申夜面前那杯一直没碰过的酒，倒进了饮料瓶儿里。
申夜愣了愣，“你这是？”
秦歌挑了挑眉，“发现有害物，当然是要交给警察叔叔。”
申夜拧着眉头，犹豫半晌，还是贴在秦歌耳边儿问了一句，“你有确定证据了，是不是？”
虽然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语气，就像是笃定了秦歌什么都知道。
秦歌侧头在申夜嘴角亲了一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是有证据了，仙鹤给他看了视频。
秦歌一手拿着装着“证据”的塑料瓶儿，一手牵着申夜一起往外走，都还有点儿没回过神。
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的事儿，就这样一下解决了。
回到宾馆房间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申夜本还想着秦歌累了一天晚上还喝了酒，就再住一晚上再走，谁知秦歌一进门儿就开始收拾行李。
“这么急？”申夜一边帮人一起装，一边问道。
“急，”秦歌点头，“要去公安局。”
申夜一顿，没再多问，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退了房，两人就开车往市区赶，晚上车不算多，但架不住片场离市区太远，等开到总局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值班的小警察一眼就认出了两人，一时惊的没说出话来。
这要是给人拍到申夜秦歌凌晨报道公安局，保准明早就又得上头条。
“我来见你们局长。”秦歌开门见山。
小警察回过神，有些苦恼，“局长已经休息了，但我们有负责人的，您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们负责人，我这就带您去。”
“没休息，”秦歌摇摇头，“我跟他打过招呼了。”
小警察眼睛微微睁大，看秦歌并不像在开玩笑，还是打了个内线过去，局长很快就接通了，让他放行。
“秦先生，申先生，您们上去吧，”小警察挂了电话，一脸崇拜的看着秦歌，“局长办公室在三楼走到头。”
秦歌点点头，拉着申夜一起往楼梯走，留下小警察一人还站在原地佩服不已——全局上下都知道，除了赶上特殊情况，局长特别注重睡眠，十二点以后可是从不见人的。
“认识？”小警察的表情太明显，申夜猜出了个大概。
“嗯，”秦歌笑，“我爸的老朋友，认识很多年了。”
到了地方，秦歌随意敲了两下门儿就推了进去，有着圆圆啤酒肚的局长坐在办公桌后边儿，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小子今天要不给我说出个名堂来，我三天不让你睡觉！”
秦歌失笑，“王叔，这次我还真能给您说出个名堂。”
说完，秦歌就从口袋儿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个u盘递给了王局长。
王局长接过，也没废话，直接插在了电脑上。
视频播放，申夜也跟过来一起看。
视频的背景就是他们之前办杀青宴的酒店，但场里除了服务员外基本还没什么人，应该是在宴会开始前的准备阶段。
忽然，视频里出现了一个放大的人影，是个年轻男人，也穿着服务员的衣服，神情有些鬼祟，眼睛转来转去，像在寻找什么时机。
大概是确认了并没人注意自己，男人从酒柜上拿了瓶晚宴要用的招牌酒，偷偷溜出了大厅。
视频一直跟随着男人的脚步，停在了走廊角落里的一个杂物间。
王局长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坐直了脊背，申夜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男人走进去关好了门儿，拿出个空酒杯，又从口袋儿里摸出一小包粉|状|物倒了进去，之后倒了半杯酒，还用根筷子搅匀了。
像是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儿，男人长出口气，又拿着酒瓶和半杯酒小心翼翼的溜回了大厅，趁人不注意，把那半杯酒放在了最上桌主位右边一个的位置——也正是申夜的位置。
申夜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他的位置并不难判断，圈儿里其实是很讲究所谓的辈分的。
他本身就出道早资历老，又是男一号，杀青宴坐在导演的右侧位，基本是圈儿里人都知道的规矩。
视频到这儿就结束了，看着重新黑下来的屏幕，王局长沉默两秒，才神色复杂的抬头看向秦歌，“你在这人身上装针孔摄像头了？”
不是随身的摄像，根本不可能拍的这么清晰完整。
秦歌当然也知道，便没否认，坦诚道，“王叔，我有怀疑的人选。”
“你说。”王局长道。
秦歌就简单把和孙新林沐起过的冲突，以及两人对自己和申夜干过的破事儿都说了一遍，末了，加上一句，“还有这杯酒，我也带来了，加在里面的东西，我也有怀疑的成分。”
王局长还震惊在孙新和林沐两个人的变态逻辑里没回过神，下意识问道，“是什么？”
秦歌笑了笑，语气冰冷，“毒|品。”
这两个字儿出口，申夜和王局长的脸色都变了。
王局长拉了把秦歌的胳膊，压低声音，“小歌，你这话可不能乱说。现在视频确凿，要能再确定是那两个人，就能直接定蓄意伤害罪了，但这里面的东西要是，要是毒|品，这性质可就重的多了。”
那样牵扯起来，可就太深了。
秦歌没解释，又在电脑上点了两下，放出另一个视频，视频里的人是他自己，完整拍下了他从把那杯酒倒进塑料瓶儿里，到带着塑料瓶儿过来找王局长的全过程，直接证明了这瓶里装的就是那杯酒。
“里面究竟是什么，”秦歌道，“王叔找人检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王局长点了点头，收好了东西，把视频也存了下来，拍了拍秦歌的后背，“行，我这就让人详查，一定尽快给你答复。”
从公安局出来，一直到回了家，申夜一路上都很沉默。
秦歌看不得他这样，进门儿就把人又掼在了墙上。
申夜回过神，把人直接抱起来进了浴室，开口道，“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想不通。”
想不通他跟那两人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们这么破釜沉舟，连毒|品都用上。
秦歌仰头亲了亲申夜的下巴，“想不通才是对的，怎么能去理解两个变态的想法？”
申夜笑了笑，没再多说，和秦歌一起很快洗了个澡，就回卧室躺下了。
最近他有秦歌在，病情已经控制的很好了，晚上都基本不用再吃安眠药。
今天一天这么多事儿，申夜也是真的累了，怀里小孩儿身上温暖的牛奶沐浴露味道轻易就能让人安心，没多久，申夜就睡着了。
察觉到身边人渐渐平稳的呼吸，秦歌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近乎贪婪的一寸寸描摹着申夜的眉眼，鼻梁，还有嘴唇。
天知道他在看那个视频的时候有多后怕，在听完仙鹤给他讲的原剧情线时候，又是怎样压下了心里的滔天恨意。
其实在原剧情线里，林沐和孙新用的方法远比现在这种还要残忍的多。
这一次只是加在了酒里，量不算大，能让人上瘾却不至于要命。
孙新和林沐是想毁了申夜，但没真想直接害死他。
但在原本的剧情线里，是在这部电影拍摄过程中，申夜忽然生了次病，不算太严重但也得在医院挂上两天水。
不知道是那时候的孙新和林沐真的等不及了，还是两人连最基本的医学常识都没有，直接把毒|品加进了申夜每天要打的吊针里。
于是，当场致死。
而在原剧情线中，到最后也没有查出这一切是孙新和林沐的阴谋，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亦或惋惜，惋惜的却都还不纯粹。
他们都说，申夜站在这么辉煌的位置，为什么要吸|毒，为什么要作践自己。
秦歌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还好，还好这一次他来了，没再让悲剧重演。
*
王局长那边动作很快，两天后，就给出了秦歌想要的答复。
人证物证确凿，孙新和林沐被捕，每人各判了七年。
两个人直到穿着监狱服蹲在监狱里了，还没闹明白怎么就这两天，一切就都变了。
明明他们要毁掉的是申夜，为什么最后毁掉的却是自己？
党媒放出了消息，震的圈里圈外都是哗然。
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想过一场简简单单的单恋或是暧昧，会演变到今天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
秦歌和申夜关了手机，在家大睡了三天。
第四天，是十二月八号，两个人的生日。
申夜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做早饭。
秦歌醒来的时候，床边儿已经空了，隐隐能听见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秦歌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去了厨房。
申夜身上系着灰色的围裙，手里拿了个大勺，正细心的熬着奶茶。
已经是冬天，早晨的阳光并不刺眼，照在人身上倒有种别样的温情。
秦歌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了申夜，“生日快乐，申夜。”
申夜身形猛的一滞，又很快放松下来，放下勺转身回抱住秦歌，下巴搁在他脑袋上轻轻蹭着，“生日快乐，秦歌。”
吃过了早饭，秦歌正要站起来去洗碗，却被申夜一把按住，“等下，等下再洗，我有礼物送给你。”
秦歌弯了弯眼睛，乖乖坐回去不动了。
申夜进了卧室，秦歌听见里面传来按密码的声音。
卧室里有个保险柜，秦歌倒是一直没多关注过。
过了大概五分钟，申夜出来了，手里还抱着一沓大大小小的证件文件。
秦歌愣了，“这些是？”
申夜把东西一股脑的都放在了桌上，嘴唇被他抿的有些发白，“这些是…是我这些年自己积累下来的所有积蓄，也可以说是我的，全部家当。”
申夜停了停，深吸口气，接着说下去，“我…我长这么大，还没过过生日，不知道生日该送些什么礼物，这些是我有的，我就都送给你了，你要不喜欢的话，或者，或者你要有什么其他想要的，我再给你买…”
拍起戏来行云流水，拿过无数次奖，见过无数大场面的申影帝，说这么段话却说的磕磕绊绊，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完。
秦歌眼眶红了，跳起来扑进申夜怀里，“喜欢的，我很喜欢，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
申夜拢上怀里人的后背，呼出口气，“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你等一等，”秦歌在申夜怀里蹭干了眼泪，退后一步，“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申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喜道，“真的吗？我也有礼物吗？”
秦歌又开始心疼了，在申夜脸上重重啃了一口，“当然有，以后每年生日，都会有礼物的。”
说完，秦歌就钻进了卧室，还顺手关上了门儿。
申夜坐在外面，心跟猫抓着似的，不停的猜秦歌会送他什么。
领带？袖扣？钱包？
一个个念头蹦上来，没等申夜猜出个所以然，卧室的门儿就开了。
秦歌站在门口，冲着他笑。
申夜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的秦歌，头上带着两个小羊角，屁股后面塞着个毛茸茸的羊尾巴，左手一根黑色小皮鞭，右手还有一套粉色小手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箐杳0002”小可爱的营养液~
阿今天没完，明天再发个糖就进新世界~
笔芯，鞠躬，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