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良,明怀祥,屈耀飞三人迎面走来。
“祝泽清,今天是你来书院的最后一天,你可要好好珍惜啊。”程浩良拽摸拽样地说道,这一个月祝泽清课都被停了,天天待在藏书阁打扫,能考过才有鬼。
祝泽清并不接他们的话,而是问道,“我的囊箧是你们砸的吗?”
明怀祥讥讽一笑,“我们还以为你会把这个哑巴亏吃进肚子里,没想到都一个月了才问我们,你真沉得住气。”
祝泽清表情淡淡的,“藏书阁的门是你们锁的吗?”
“呵呵,其实我们很好奇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竟然没把你关住!”屈耀飞啧啧了一声,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祝泽清问他们的目的是以免冤枉好人,毕竟他没有亲眼看着三人干坏事。
他的计划已经开启,要是不是他们三人的话,他会立即停止计划,但现在他们都承认了,那此事就没差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三人明天就会被赶出书院了。
祝泽清不接他们的话,带着小胖子径直进入教舍,准备考试。
三人站在远处目送祝泽清,嘴角勾起冷笑,他们非常期待祝泽清明天被赶出书院,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去围观的。
进入教舍之后,祝泽清和小胖子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打开囊箧,做考前准备。
距离考试还有一点点时间,祝泽清坐在那里,心里觉得很好笑,在现代,从小到大经历大大小小无数场考试,考来又考去,现在来到异界,不仅没能躲开考试,还得从头再来,他这辈子算是跟考试结缘了。
胡思乱想中,监考夫子来了,很巧,正是严夫子。
严夫子把试卷发给大家,“不可交头接耳,不可递小抄,一旦发现作弊,立即赶出书院。”
他这话一出,整个教舍的氛围立马紧绷起来,大家的身体都不由坐直了。
严夫子回到最前面,把一个漏斗取出来,环顾一周,“开始考试。”
说着把漏斗倒扣过来,里面的沙漏完,就是一个时辰。
祝泽清把试卷摊放到桌上,一一看过之后,开始答题。
背了一箱的书,一箱的文章,不是白背的,看到题目便文思泉涌,祝泽清轻轻松松写下答案。
严夫子坐在夫子的位置上,戴着一副眼镜,清晰地看着整间教舍,目光时不时扫过祝泽清,见祝泽清毫不停歇的答题,暗暗点了点头。
教舍里相当安静,只有书写时刷刷刷的声音。
祝泽清在还剩两刻钟的时候答完了题目,然后检查试卷。
这题目并没有多难啊,怎么小泽清就是考不过呢?
想了想,他理解了,有些孩子天生就不擅长读书,现代也有很多学渣,有些是调皮捣蛋不爱学,但有些是真的学不会,看个人。
时间到,严夫子扬声道,“全部停笔,拿上东西,离开教舍。”
祝泽清第一个往外走,小胖子紧随其后,“泽清哥,我答对了好多题目,我觉得我可以留下来。”
祝泽清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我也觉得你可以。”
小胖子反手拽住祝泽清的衣袖,“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得感谢你。”
每次只要中午碰见,小胖子都会说请他吃饭的话,祝泽清对小胖子坚持请他吃饭这件事感到迷惑,“现在还早,咱们都回家吃吧。”
小胖子期待地扬起小胖脸看着祝泽清,“可是我真的很想请你吃饭,我请你去我家的酒楼吃,好不好?”
祝泽清拒了,“不用请,帮你是举手之劳,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胖子目送祝泽清离去,握拳,“我不会放弃的。”
……
夫舍。
凌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慈祥地问道,“这次考试怎么样?”
祝泽清自信道,“没问题。”
凌老笑了笑,“你坐那儿,之前我说了一个月后考校你,现在一个月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祝泽清搬了一张椅子坐到凌老面前,“老师,你考吧。”
凌老微笑着点点头,“行,《孝经》之前考校过了,我们直接从《幼学琼林》开始考校。”
他把书拿过来,随便翻开一页,“玉昆金友,羡兄弟之俱贤……”
祝泽清背诵,“玉昆金友,羡兄弟之俱贤;伯埙仲篪,谓声气之相应;兄弟既翕,谓之花萼相辉;兄弟联芳,谓之棠棣竞秀……”
声音清晰明朗,流畅熟悉,凌老非常满意,“不凡之子,必异其生;”
祝泽清背诵,“不凡之子,必异其生;大德之人,必得其寿。称人生日,曰初度之辰;贺人逢旬,曰生申令旦……”
一共挑选了十处让祝泽清背,祝泽清都流利地背了出来,凌老像看宝贝一样看着祝泽清,“不错,接下来考校《声律启蒙》……”
考校历经了一个时辰,一直到中午才结束,凌老满意得不得了,“泽清,这些书本你都明白他们的意思吗?”
祝泽清道,“都懂。”
凌老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泽清是个不用让人操心的孩子,他从抽屉里拿出十张试卷递给祝泽清,“南州的童生试题你全都都做过,我就不给做了,这是京城那边的童生试卷,你拿去琢磨琢磨,有不明白的,就来问老师。”
祝泽清起身,双手把试卷捧到手里,“多谢老师。”
……
祝泽清从书院离开,径直往县城最大的书局——詹氏书局而来。
书局里,詹子元坐在椅子上,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掌柜和几个伙计弯着腰站在他面前,谨小慎微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掌柜才道,“子元少爷,我们已经尽力了。”
詹子元把桌上的账本拿起来晃了晃,“已经尽力了?你自己看看,店铺里盈利一月比一月少,怎么,你是想书局垮了去喝西北风啊?”
掌柜被骂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身后的伙计更是把头一低在低,不敢出声,生怕沦为被骂的对象。
詹子元把账本重重地拍到桌上,“你们赶紧给我想办法,把下个月的盈利提升上去,否则赏银就别想要了。”
在这紧张的时刻,忽然一个伙计道,“子元少爷,有生意上门了。”
詹子元抬头看去,不由眼前一亮,起身迎上去,“泽清哥。”
祝泽清对詹子元点点头,“你也在这里啊?”
“这是我的书局,我开的。”詹子元对救命恩人很热情,“你来书局做什么?是要卖文章吗?”
书生们喜欢把写得精彩的文章拿到书局来卖,一来赚赚银子,二来提升名气。
把文章放到书局卖,是扬名的一个绝好办法。
名声对书生来说就像一件华丽的衣服,几乎所有书生对此事都乐此不疲。
就那次祝泽清他们参加诗礼会,在门口遇到的小贩子,他们的文章就是来自于各大书局。
祝泽清道,“我不是来卖文章的,我是来打听写话本的禁忌的,我打算写话本赚点儿银子。”
汗血宝马已经牵回了家里,江一宁承担起了每天接送祝泽清上下学的重任,这样祝泽清就没办法再去码头收河鲜了,不过河鲜现在每天只能收到几十斤,赚不了多少钱,他已经放弃了。
“写话本的话……”詹子元带着祝泽清来到放话本的一排书架前,“这一排放着的都是话本,你可以随便看看,至于禁忌,只要不非议朝政,非议官员大臣,侮辱律法,都没有问题。”
这倒是挺宽松的,可是新的问题产生了,祝泽清看着眼前的一排书架,少说也有四五百种话本,他如何做到脱颖而出?
他随手拿起一本话本,翻看之后,这是一本讲述一位穷书生遇到富家千金,得富家千金资助考上功名,而后回来迎娶富家千金的事。
还好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不然他得恶心很久。
他又拿起一本,这本讲述的是个书生赶夜路,淋了雨,在一座破庙里生了重病,一只善良的双儿鬼出现,衣不解带地照顾书生,一人一鬼日久生情,在破庙里一起住了三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南柯一梦。
后来书生得了相思病,大半年才走出来,再后来,书生遇见了一个跟梦里双儿鬼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两人结为夫夫,相伴到老的故事。
他又随手拿了几本,也是这种爱情故事。
故事都挺俗气的,但年轻人就喜欢看这种爱情,他拿着这些都是卖得不错的。
祝泽清暗想,他写不出这样的爱恨痴缠的爱情故事,写不出就意味着赚不到钱,写了也白写,看来单是写话本已经没办法很出挑了。
他一个现代搞农业的,也委实没办法跟古代的才子文豪比,所以想在这条路上赚钱,得另辟蹊径。
首先故事要新,其次手段还要新。
现代小说一般先写成网文,然后改编成有声读物、漫画、拍成电影电视剧,短视频……
在这个时代行得通的,只能是写成话本或者——漫画!
对了,漫画有点儿意思,这个世界从来没人写过图文结合的话本,可以一试,这样想着,祝泽清心里的逐渐清晰起来。
“詹少爷,我先告辞了,等我有了稿子再来找你。”说完便离开了书局,开始构思故事。
但很快又遇到难题了。
他脑子里只有各种植物土地,新颖的故事,他想不出来。
看来靠笔杆子吃饭也没那么容易。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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