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绕的山路, 一旁是悬崖,而另一边则是山壁。

  风驰电掣的几辆车闪过, 阳光下, 颜色各异的车格外的明显。

  而吊车尾的,是一样蓝色敞篷的跑车。

  “喂,阿驰,怎么,想出来玩了?”卓溪看了一眼支架上的手机, 手上的方向盘一打。而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木驰。

  “卓溪,你现在在哪里?”木驰一把坐直了身体,连自己面前的电脑游戏都不管了, 不能说他听力好,毕竟那边那么大的风声, 想听不见都不可能,“卓家不是发生了些事儿吗?你怎么还有心思去赛车。”

  “怎么没心思了。”卓溪张扬的笑道, 一把踩了一脚油门也没有准备追上前面的人, 毕竟他们拉开的距离也够远, “我就是出来兜风,缓解一下心里的郁闷。”

  果然,他就不应该担心这没心没肺的小子。木驰的目光又放在了自己的电脑屏上,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我又死了,因为你的电话,说吧!怎么赔我。”

  “陪你啊!你想怎么陪就怎么陪, 不如你现在就过来?”卓溪好像没听懂木驰的话说道,不过作为好哥们,陪陪也是应该的不是。

  “得了,您慢慢玩,我最近就不出门了。”木驰说道,然后便挂了电话。总感觉身边没有了高手,出门都是危险,这可怎么办才好。都过去这么几天了,表哥他们在S市也不知道怎么样。

  好吧!他也不敢打电话过去,毕竟他闲的无聊可不代表别人也闲。

  木驰的拒绝在卓溪的预料之中,以前的时候还好,就是这次过年了之后,木驰好像就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像古代的大家闺秀一般都不愿意出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卓溪,即使如此,还是有几分心思放在道路上的。所以从他车旁飞速窜过去的一辆火色的跑车,和那人伸出窗口的大指姆向下握拳的手势,都让卓溪看在了眼里。而那红色的指甲很明显的表示,开车的是个女人。

  “呵,还真是。在这条道上竟然也有挑衅我的人。”卓溪饶有兴致的一笑,猛的一踩油门,冲了上去。他可不管是不是女人,敢挑衅自己的,可不能就这样放过。

  “跟上来了。”女人轻笑着,手指在左手手环上点了点,而单手控制着方向盘的她还不忘悠闲的换了一直手握着方向盘,而左手有伸出了窗外,对追上来的卓溪又比了个之前的手势。

  卓溪脸色一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这可就严重了。

  红色的跑车像是在水里的灵活的鱼一般,在不算窄的车道上左摇右摆,而卓溪的车即使是直线却也并不能冲到那女人的前面去。

  当然,机会是有的,毕竟是环山公路,拐弯也是足够的多。

  发动机的轰鸣猛然一重,面对弯道两辆车丝毫没有减速的冲了过去。

  卓溪自然是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度过这个弯道,毕竟他们玩的是刺激,可不是去死。即使不一定可以跑到那红色的跑车前面,他承认,那女人的实力不错。

  当然,他也不会就这样放弃。

  卓溪的想法不错,只是那是正常情况下。

  女人轻哼了几句歌,悠闲的向侧边的蓝色的跑车撞了过去。

  “妈的,神经病啊。”卓溪的大声一吼,又手忙脚乱的打着方向盘。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招,艰难的想稳住车。技术再好,在这里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快速的稳定下来。更何况旁边还有人在虎视眈眈。

  眼看着卓溪的车慢慢的减速了,红色跑车猛地一窜,方向盘往一方打死,然后整辆车撞上了蓝色的跑车,而白色的防护栏在两辆车的撞击下,脆弱得如同豆腐渣工程一般,丝毫没起作用。

  两辆车先后摔下了山坡,那陡峭的岩石和山体让两辆车相互撞击,又猛地停在了一处被岩石阻挡的斜坡。

  在监控没有控制到的地方,那红色车里的女人的身影忽然的消失。而卓溪完全像是被意外吓坏,僵硬了动作。

  这里自然都是有监控,而即使有监控发现了这里发生的事,也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毕竟爆炸就在一瞬间。

  “轰……”相撞的两辆车猛地爆炸,而满是岩石和土壤的地面,虽然没有可燃物而那车辆的火光还是不息。

  卓溪被安全带拉住了冲出去的身体,而忽然的爆炸也让他失去了意识。也正是这样,他才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身周形成的一个无形的圈,拦住了火舌。

  即使如此,那透明的防护罩也随着火浪的动作有些涟漪。

  虽然不知道那防护罩可以支撑多久,但那卓溪的脸却越来越红了。

  “啪”的一声,卓溪身上的安全带被烧断,然后随着倾斜的车体和被摔坏的车门掉了出去,而挡住了向下滚动的车体的石头堆也挡住了他向下滚的趋势,被埋在了车底下。而救援的人,还没有到来。

  这条环山路原本就是固定的赛道,而该有的救援和医疗团队向来是不缺的。

  这些寻求刺激的公子哥们可不在乎这东西是不是危险,负责这赛道的人可以在乎的。

  斜坡上,离那仍然还燃烧着的爆炸现场不远处。看着那些人奋力灭火救人的样子,短发穿着白袍的男人戴着口罩,眼底是不屑。而他的身后是同样的穿白袍的男人。他们就是此次的医疗小队。只希望就出来的人,要不是死的要不就受伤轻些才好。

  有这样想法的不是一个两个,毕竟这也是有先例的。以前就是有个人也是赛车时候的车祸,人台上担架的时候已经快要不行,后来那个人果然没有救过来。结果他的那主治医师可被那人的家里整的够惨,最后好像死了。

  其实这些东西自然是会被隐瞒起来的,可是只要存在,就总是会有流言的。

  火渐渐熄灭了,而两辆车也完全的消失了开始时候的模样,两辆车车已经变得焦黑。

  “这车底下有人。”一个穿着红色防护服的男人忽然叫道,被防护服包裹的他们并不担心那被烧焦的车的余温,齐心协力的将那人拖了出来。幸运的是下面是空中的,浑身焦黑的男人并没有被压住。

  “还没死。”几个护士急忙的围了身上,简单急救了一下。

  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过来了,“队长,另一辆车里没有其他人了,应该是及时的离开了,可是周围并没有那个人的痕迹。”

  被他们叫做队长的男人取下了头套,向那焦黑的爆炸现场看了一眼。不管是怎么回事儿,那都不关他们救援队的事,“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应该没事吧!木驰仰躺在沙发上想到,他觉得,怎么说过年应该会安全些。而且那卓溪也不是喜欢找死的人。木驰看了看自己的放在矮桌上的手机,手臂一伸就将它拿了过来。

  然后,打开手机游戏。

  在这种有些心神不宁的时候,打游戏是挺不错的放松方法了,对他来说。

  木灵儿一把扔掉了手里的笔,然后甩甩手看向了窗外,阳光灿烂的今天,可是她还在赶作业也是够了。不过幸好做了这么几天终于解决了。

  她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房间,然后几步扑到了自己的床上,作为一个高中生就是这点儿不好,作业压死人了,她花了这么几天才完成。

  一旁的置物架里,一个手臂长度的洋娃娃躺在那上,了无生息。

  原本这洋娃娃本来就是死物,没有生息也是正常的,木灵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个形容词。只是,这东西好像是江珊送过来的,而江珊最不喜欢的就是洋娃娃,她也一样。

  看来她房间里的东西应该清一清。

  ……

  “尤于,想出去走吗?”卓然靠在门框上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精致男孩,话语里也满是温柔,“今天天气很好,我带你出去。”

  那男孩的目光放在了矮桌上的一盆小花上,那盆栽只有手心大小,白色的胶制的花盆,里面开满了绿色的大朵大朵的小花。嫩绿的叶子上还有可见的水珠。

  卓然也没有在乎尤于的回答,他轻声的向尤于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半跪在他的脚边为他解开了那扣在他脚腕的铁链。

  而那尤于也任由着卓然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低头在自己脚边的黑色的脑袋,没有半点儿的反抗。从来他就知道,反抗也是没有用的,还会带来更痛苦的东西。无论是他小时候被那些所谓家里人的对待,还是卓然。

  他有能有什么办法,尤于的眼里闪过自嘲,本来也是,恐怕连自己消失都没人知道吧!

  “尤于,我们走吧!”卓然站起身,以一种在S市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的温柔的语气说道,看着尤于的眼中满是认真,认真得根本就没有应该有的情绪。

  不过也是,这样的公子哥,又哪里会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呢!尤于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又绑了自己,而他现在也只有等卓然腻了自己才可能离开。

  而现在的他却并没兴趣在卓然的面前戴上之前的面具,反正他的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或许有一天,他会和卓然一起死了也不一定。

  这里是属于卓然的别墅,别墅外面是一个不小的花园,即使是冬天,各色的花也在下面争奇斗艳,高大的树木并没有落了叶子,成荫的大树将这别墅遮掩。

  整个别墅里,只有两三个仆人,也许不是,不过尤于也就见到了两个。一个是做饭的张妈,另一个,花园的园丁,一个大叔。

  其实尤于觉得他像监视者躲过园丁,没有原因。

  两人安静的在鹅卵石的小路上行走,路的两旁是矮小的草丛。

  阳光下的一切都满是生机。

  卓然的目光放在了尤于脸上,希望在他的脸上找到不一样的表情,当然,他什么也没找到。他不知道是真是的尤于就是这样,还是因为他这自己的厌恶。

  现在的尤于还真的是与之前在S市的时候很是不一样,而尤于的冷淡卓然其实并不在意,毕竟的确是在之前,他伤了他。虽然当时的他们只是单纯的金钱交易,而在现在纠缠的是他,便已经是很不守规矩了。

  规矩这种东西,其实也不是必要的。

  只要尤于呆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其他的,卓然并不在意。

  他想得到的,绑也要绑在他的身边。

  “叮……”

  忽然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安静,卓然皱着眉头,压抑着眼底的暴躁。要是没什么正事儿的话,他会让打电话的人知道打扰他的后果的。

  “杨秘书?”卓然看着手机屏上显示的来电的名字,杨秘书是他父亲的最为倚重的人,一般负责的是公司的事儿,所以他给自己电话有什么事儿?

  卓然来不及多想,将手机拿到了耳边,“喂。”

  “少爷,二少爷出车祸了,现在在中心医院,老板希望你来一趟。”不要每天跟你的小情人厮混。后面的话杨秘书并没有说出来,不过他相信卓然也能够听懂,毕竟老板已经让他打电话开始催了。

  “嗯,我知道了。”卓然话语平静的挂了电话,眼底却有些风暴在聚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可以让情绪掌控了他自己。

  在卓家他最在意的人,他的弟弟和爷爷,而现在,他弟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整了。而他还在这里看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吗?

  卓然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尤于,什么也没说的径直的离开。不管他回来尤于还在不在这里,他都不打算在做什么了。

  也许以后他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又也许觉得跟本不算是什么。

  现在的他却不后悔的。

  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软软的叫自己哥哥的卓溪,虽然现在长大了,不可爱了,却还是一样的信任他。甚至因为他而放弃了争夺,而他又怎么可以不好好的保护他呢!

  卓然紧握的手心里是深陷的月牙,他脚步匆匆的向车库走去,既然脸上没有什么,从他的行动也可以看出他的急切。

  也幸好帝都的道路并不堵,而现在也不是下班的时候,让卓然在道路上飙得有些无所顾忌。

  “哎……”路边的一个年轻的交警看见了那飞驰过来的车,还没来得急说什么便被边上较为年长的上司拉住了

  “行了,不用拦了,你先看看他的车牌再说。”说着,那干瘦的交警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了按,“像这种,直接把罚单发过去就行了。”

  在这帝都里,总是有些年轻的少爷们无法无天的,他们这些人,开好他们的罚单就好。

  “嘟嘟……”

  平常半个小时的路程,卓然十分钟便到了医院,他急急忙忙的向医院快步走去。

  而卓溪,现在还在急救室。

  洁白宽阔的通道外,卓然靠着墙壁,双眼放空,像是在想什么,有像是什么也没想。而在离他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带着金边眼睛的男人,男人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一身整齐的黑色西服,扣到脖子的扣子让他看起来有些禁欲。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不苟言笑的人。

  和那男人一样的坐在长椅上的人并不少,也和他一样的穿着黑色的西服。不过很明显的,那个男人才是领头,虽然看起来文弱。

  “他进去多久了?”卓然忽然出声,

  卓然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担心得好像要失去了什么一般。

  “少爷,手术过去一个小时了。”应该也快结束了。杨秘书说道,看了一眼有些神不守舍的卓然。他跟在现在的老板近十年,自然也清楚这两个小孩的感情。

  虽然总是有人说豪门多是混乱,也并没有多少的亲情。不过他们也是人,有和普通人一样的情绪,只是他们隐藏得更深,而占据他们心里的东西,又太多而已。

  至少其他的他不敢说,这卓然即使做事在放荡,却也并没有做什么大的错事,反而在经商一事上很有天分。至于属于年轻的人一些劣性,总是会随着时间和经历消失,也不算什么。

  静默又在通道里侵袭,通道里总共不下十人,却安静得丝毫没有人气。

  “结束了。”一直注意这手术室门口的卓然猛的有了精神,他几步冲到了门边,双手握着拳的看着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你是病人的家属?”那秃顶的医生看了一眼卓然,还有围上来的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也没有在意他们的威势,拉下了自己的口罩才继续说道,“手术成功,病人没有大碍,外面只是皮外伤,断了两根肋骨还有一条腿,多修养就好。”

  对他们医生来说,这样的伤势还真的算不上麻烦。

  “二少爷我会请人照顾的,但是老板让你今天必须回去。”高大的男人站在病房的一边说道,看着卓然坐在病床边神游的样子也并没有什么动容,只是略微皱了眉头。

  卓然实在不想回去他自然是没办法的,只是他也不想完不成老板的任务。而卓然会跟着他回去的这个选择,他没有想过,毕竟卓然也还年轻。

  “我知道了。”有些低沉的声音想起,卓然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弟弟,站起了身。有的事情,他必须要去查清楚,他可不认为偏偏在他们卓家回来了几个人的时候,自己弟弟就出意外了。

  与其在这里担忧,不如回去让那些不安分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