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是吧。案发当时是在中午, 那个时间段你在哪儿？”
女警的语气咄咄逼人。
“呃……我在何老师办公室吃饭。”
“有目击证人吗？”
“何老师也在, 而且办公室门口有监控。”
“吃完饭你去了哪里？”
“教室。”
“有目击证人吗？”
“……全班同学。”
“好的。”女警合上资料册, 道：“你可以走了, 韩同学。”
韩振离开后。
会议室里。男警调出监控，回头说道：“郑姐, 那小子说的没错，他进了办公室以后就没出来过。”
女警无奈地抚额，咕嘟灌下半瓶水，道：“上头让我们两星期破案根本不可能！”
“唉, 这所学校总共就这么点人。我们逐一排查过去，总比大海捞针要简单吧？”
“这倒也是。”女警道：“你把中午时间段的监控再调出来仔细勘察一遍, 记录下所有进出过厕所的人的名字。”
一小时后，男警递给她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单。
“这么多？！”女警愕然。
“是啊。”男警挠头，“那是一楼的厕所, 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有上百人进出过。”
****
韩振回到教室。
大家已经没什么心思上课了，几乎都在讨论严言被杀的事情。有亲眼看过案发现场的人更胡编瞎造地夸张道：“我刚走进厕所, 踩到一滩水, 感觉很不对劲，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血！！严王子倒在不远处，看起来是被人捅死的, 血肉模糊, 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他当时脸上还裹着纱布, 吓死个人……”
厉大海趴在后桌上睡觉。韩振走过去, 拍拍他问道：“警察找你问话没？”
厉大海头也没抬, “找了。”
“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厉大海闭着眼，道：“他们问我有没有不在场证明，我说一直在食堂等人呗。”
韩振皱眉，道：“你真的一直在食堂等我？”
“难道连你都怀疑我？”
厉大海冷笑了一下。
“我为啥不能怀疑你……”
“你就是不行！”厉大海气得把他的笔盒扔得远远的。
韩振感觉是问不下去了，默默地把自己的笔盒捡回来，准备上政治课。
这所学校也是厉害，都死了俩人，依旧云淡风轻地继续上课，好像啥事没发生过一样。
这种心理素质着实过硬。
上课铃响。
何瑾然踩着铃声走进来，目光越过前排学生落在韩振身上，淡淡道：“上课，起立！”
“同学们好。”
“何老师好！”
何瑾然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开始讲课，他望着坐在电风扇底下神游天外的学生们，缓声道：“我知道最近学校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我希望同学们能够假装失忆。毕竟你们马上就要步入高三了，高考，才是你们现在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这个班的学生是何瑾然一手带出来的，基本都很听他的话。大部分同学陆陆续续拿出课本，只有剩下的F3跟刺头一样靠在最后一排玩手机。
俞天天在和齐洛泽聊天，“你觉不觉得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韩振默默竖起耳朵听。严言被杀在剧本里也是空白的，他对此一筹莫展，也许多听听别人的意见能有更多收获。
齐洛泽瞟了俞天天一眼，语气寡淡：“你这是悬疑小说看多了吧。”
“我们学校从来没死过人，这会连续死了两个，你不觉得奇怪吗？”
齐洛泽道：“我觉得是巧合。”
“干嘛这么武断？”俞天天不满道：“保不准我们学校就藏着一个变态杀人犯。”
说话间，俞天天一直盯着厉大海。
厉大海浑然不觉。或者他看到了也假装没看到。他推了推韩振，道：“晚上去不去酒吧？”
还没等韩振开口说话，俞天天就炸毛似的道：“严言才刚起你就去酒吧？你有没有良心啊？”
厉大海道：“他自己活该。”
此话一出，俞天天就像一个点燃的□□桶，要不是齐洛泽拦着，铁定不管这是在上课就要扑上去揍厉大海一顿。
但他肯定揍不过厉大海。
因为在F4中厉王子的武力值最高。
韩振点头同意道：“哪家酒吧？”
“暗夜。”厉大海傲然道：“我家开的。”
韩振一激灵，感觉这是破案的好机会。他可以乘机把厉大海灌醉套话。
“怎么连你都……”俞天天瞪大眼睛看着韩振，满脸失望：“你太没良心了！居然跟厉大海一起同流合污！”
韩振无辜道：“我刚转学过来，跟严言又不熟。出去喝喝酒咋了，你管得着吗？”
俞天天痛心疾首：“你让我感觉好陌生！”
“是嘛，既然如此。”韩振举止端庄，丝毫不慌：“从今往后，就当我们彼此是陌生人吧。”
俞天天继续喋喋不休，“要是严言泉下有知……”
“你可闭嘴吧。”韩振拍了一下他的头，“再搞封建迷信小心我把你抓进去。”
……
讲台上的何瑾然一直都没怎么管他们最后一排几个人在讲话。快下课时，他接了一个电话，道：“厉大海同学，你现在去会议室一趟。”
班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大家都知道，进会议室就当于被警察“审问”。
严言性格温善，在学校里从来不与别人结仇。但他之前刚与厉大海打过架，厉大海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出“你怎么不去死”这种话，着实耐人寻味。
厉大海这一去，就去了一整个下午。
直到放学韩振都没看见他，只好先跟何瑾然回家。
吃完晚饭，他对何瑾然说：“我晚上想和同学出去玩。”
何瑾然正在厨房里洗锅，闻言抬头道：“嗯你去吧，早点回来。”
韩振还以为何瑾然不会同意，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他给厉大海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何瑾然洗完东西后走出来，道：“你又和那个厉大海去玩？郑警官跟我说他很有嫌疑，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郑警官？”
“就是来学校调查案件的那个女警察，她叫郑秋月，是我爸以前带的学生。”
“噢……”韩振随口瞎编道：“我跟齐洛泽和俞天天他们出去玩，没跟厉大海一起。”
何瑾然扑哧笑出声，“你跟F4关系这么好？”
“是啊。”韩振无奈耸肩，道：“他们还邀请我去当F5呢。”
……
晚上八点，韩振才收到厉大海发来的微信定位。他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何瑾然还说要送他，不过被他拒绝了。
去酒吧这种事儿，被人民教师知道不好。
夜色完全暗沉下来。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彻夜不眠，灯红酒绿。暗夜酒吧虽然名字很土，但装修十分豪华，人气也很火爆，是丑团上排行N1.的嗨吧。
韩振下了出租车，还没进去，便先接到了来自何陇右的电话。
“你要我查的那个厉大海，资料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这小子确实有猫腻，你看人还蛮准的。”
韩振想了想，道：“何sir你有没有听说过暗夜酒吧？厉大海跟我说这酒吧是他家开的。”
“什么暗夜黑夜的，咱公职人员从来不去这种地方。再说了，那厉大海是个孤儿。唉，先不聊了，我这忙着呢，你看完那资料再给我回电话，挂了。”
嘟-嘟-嘟-
孤儿？
韩振赶紧打开那份资料。但这儿地方信号不好，他折腾了老半天还没进入邮箱里，站在酒吧门口急得头顶冒烟。
“喂，你在这干嘛？怎么不进去？”
身后传来厉大海的声音。
韩振赶紧把手机页面关掉揣进兜里，转头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那啥，我没找到路。”
“你是白痴吗？那么明显的字你看不见？”
韩振望着眼前几个硕大的发光变色字“暗夜酒吧”，略显尴尬，急中生智道：“我有夜盲症！”
“你早说嘛。”厉大海笑了笑，“下次我来接你。”
厉大海完全把韩振当成了盲人，一路上扶着他走进酒吧。卡座上就坐着他俩，满桌的零食和冰红茶，看起来有点傻X。
厉大海悄咪咪地在韩振耳边说：“我特意隐瞒了身份，故意让他们假装不知道我是少东家。”
“噢……”韩振点头，假装自己明了的样子，抓起一把鱿鱼丝放进嘴里。
“我怕吓到你，毕竟你这么脆弱。”厉大海给他倒了一杯冰红茶，“来，喝点酒。”
韩振：“……”他端着冰红茶一饮而尽。
他还打算把厉大海灌醉呢，这满桌的冰红茶是怎么肥事。
“这些……就是你买的酒？”
韩振望着地上一整箱的冰红茶。
“对啊对啊，路易十三。你放开胆子喝，喝多少都算我账上！”厉大海豪气冲天道。
韩振：“……”
他假装去上厕所，然后拉住一个酒保，指着厉大海问：“他是你们老板？”
酒保道：“不是啦，我们老板哪有这么年轻。”
韩振迟疑了一下，问：“你们的……少东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酒保发出异常销魂的笑声，“你以为这是在拍偶像剧哇？”
韩振：(*゜ロ゜)ノ
他真一直这样以为的。
也就说，厉大海在骗他。
这家酒吧，根本就不是厉大海家里开的。
那么问题来了，厉大海为什么要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