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镇·花溪村

  昨夜一场暴雨,村里原本就脏污的泥土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一不留神就是满鞋底的软泥,走上几步鞋面上满满都是泥点子。

  媒婆春娘子嫌恶地跺跺脚,一手攥着粉白帕子捂在鼻子前,另一只手提着裙边,眼睛四下探看着下一步的落脚地。

  嘴巴也不空闲,因为有帕子挡着,显得声音闷沉,“遭瘟的破落村,平日里花银子求老娘来,老娘都懒得搭理。”

  跟在她身后的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梳着双螺髻,头面素净,除了鬓边一朵骨伶似的小雏菊,再无其他。

  落眼四周,不难看出那朵小菊花是方才从路边随手摘下来的。

  春日生机盎然,花溪村里老树不少,枝头抽芽显绿,耳边净是叽叽喳喳吵嚷个没完的鸟雀在落窝。

  花娘子嫌烦,一回头见身后的小丫头扎着脑袋,锯嘴葫芦似的,屁都不崩一个,恼火上来。

  正好瞧了那小黄花不顺眼,保养地很好的大手一把拽了去,还不解气,扔在泥地里才痛快。

  “死蹄子,老娘给你灌汤水多了,是吧?叫你现眼!”

  说着又要挥巴掌抽人。

  眼风一扫,正好瞧着前边村巷子有一个妇人拐出来,这才作罢,低低警告她:“再不老实,小心老娘将你卖了窑子做贱货,听见没?”

  小丫头没说话,脑袋却像个拨浪鼓一般狂点。

  春娘子抚了抚鬓角头发,换脸似的挂了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先是同那妇人打了招呼,顺着她来时的路往里走。

  她来花溪村这破落地方就为了一桩事,不,应该是说就为了一个人,庆家刚满十四岁的大女儿,庆脆脆。

  老话常说穷乡僻壤出刁民,依照她做媒十多年的经验来说,穷乡僻壤也出水灵。

  水灵灵的蔬果,水灵灵的小姑娘。

  庆家脆脆便是这整个村子里最水灵的小姑娘。

  水汪汪的大眼睛跟那小鹿似的清澈,樱唇小口,琼鼻秀气,最关键是一身滑溜又白嫩的好皮肉。刚抽条的姑娘,小腰只有一把握,胸前已经鼓起玲珑的小包包,朝着人盈盈一笑的样子,娇憨又纯又有味。

  再过上几年,那必定是十足十的美人。

  花溪村里正家的姑娘要相看,她看重那三两银子的媒人钱,这才费心走一遭,岂料遇上这么一个好苗子。

  正巧她有个老主顾,最喜欢的便是这些纯中带风情的嫩瓜货,前段时间刚传了话,要她寻摸点新人去。

  这可不是财神送礼,白花花的银子自己落在她手心嘛。

  原本都说好了,再过几日就要接人去镇上了,谁知道昨天庆家托人传话,说是大姑娘一不小心崴脚跌进刚化开冰的河里,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下半天命了。

  这可真是耽误大事了。

  老主顾那里她都回过,谢礼银子都给了十五两,要是人没了,十五两银子飞了不说,以后还怎么再在人家跟前凑巧宗。

  不等天亮,春娘就扯上家里伺候的小丫头,急促忙慌地雇了牛车来了花溪村。

  ——

  庆家不是花溪村的富户,日子也不是最穷的,拐过小道,走到尽头,门前有枣树,屋子是半泥半茅草的那家。

  远远看着门户开着,春娘子心说正是下地的时候,庆家老爹能出门,想来这大姑娘还好着呢。

  她稍稍松了口气,到了门前,示意小丫头开口喊人。

  厨房熬药的庆娘子听了有人叫,探出半个身子,下一瞬急忙起身迎出去,“哎哟,春娘子来了。快,快,进屋子里坐。”

  堂屋门一开,原本昏暗的屋子顿时亮堂不少,庆娘子从柜子里取了一小包碎茶叶,捏了指头尖一点,又觉得茶汤过淡显得招待不诚心,多捻了四五颗大的。

  她把柜子里唯一的一个白瓷杯放在春娘子跟前,“您看看,您要来也没人支应着,我家里的那个下地去了,我这就叫人喊他回来。”

  说着站在门边朝西屋喊一声,“翘丫头,去地里喊你爹回来,告诉他家里来贵人了,让他快些回来。”

  不一会儿,西屋的木门挪出一个人来,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挪步子跟沾胶似的,透着一股不情愿。

  庆娘子心里骂了一句‘懒死你算了’,回头朝春娘子笑笑,“喝茶,您先喝茶。”

  几步跨进院子里,抽冷子在二闺女胳膊上扇了好几下,“叫你去,你就快点。相看人家的媒人就在正屋坐着,你在这儿发懒,叫人瞧了,日后能给你说看?”

  庆翘翘探出去看了一眼,认出是那日来的气派娘子,顿时懊悔不已,“娘,你怎么不早说呀?”

  早说了,她还能在屋子里收整下妆发,换一身鲜亮的衣裳。

  庆娘子哪能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扭她一下,“别废话,快点叫你爹回来。”

  庆翘翘嘟了嘟嘴,见气派娘子看着自己呢,顿时摆了自认为最好看的笑,还刻意放柔声音跟庆娘子道‘女儿知道了’。

  瞧着她七扭八扭地出去,庆娘子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从厨上端了一碟子糕点进屋。

  说是一碟子,其实就三四块指节长的甜米糕。

  勉强凑上一个不寒碜。

  这玩意在镇上是最便宜的物件,春娘子自然不会稀罕。看身旁的小丫头眼巴巴地盯着,“想吃就吃吧,这是庆娘子给你的礼,不用客气。”

  小丫头有了准,小手飞快,嘟囔嘟囔的,没一会儿就吃地干净。

  庆娘子瞧着心疼,却挂着客气笑,“小丫头嘴挺壮,有福,将来有福。”

  这家里不由她做主,不敢过问别的,猜出春娘来必定是为了大女儿的婚事,也能说上几句,“脆丫头平日里是个周全性子,昨儿是同村里的姑娘们一起出去玩,正赶上那场雨来得急,脚下没留神才跌进河里。”

  春娘不由关切,“人还好吗?头呀,脸面呀,身上呀,没损着什么吧?”

  庆娘子心说:这话问的,她家大姑娘又不是要卖皮子的山货?

  她道:“倒是没伤着哪里,就是那河刚开冰,冷地刺骨,人沾上冷,烧地有些厉害。”

  庆娘子看小丫头一眼一眼地盯着白瓷杯看,生怕春娘舍得让她喝,急忙从一旁端了一大碗白水给她。

  又道:“昨夜脆丫头眼看着不行了,我家那个生怕误了您大事,就让走山货的帮忙递了话。”

  这话说得熨帖。

  春娘点点头,也乐得给面子,端了浊茶润润唇,“是得说。男方人家是谁,想必你当家的说了吧?”

  庆娘子点头,“说了,是咱们这十里八乡顶顶高门的县太爷家。我当家的知道以后,烧香拜佛,说是祖上冒了青烟才遇着您这么一个贵人,我家脆丫头给您磕头都来不及呢。”

  春娘受恭维,越发面上有喜气,“脆脆姑娘有福气,是命里造化。给我磕头,就折煞人了。”

  她哈哈笑一声,“看样子,脆脆姑娘的身子没什么大碍?”

  庆娘子急忙摆手,“没有,没有,好着呢。今儿早上还吃了一碗红糖蛋呢。耽误不了喜事。”

  春娘这才彻底放下心。

  ——

  正屋妇人说笑的声音没避音,院子不大,很快传到北面屋子

  矮板床上面色苍白的小姑娘悠悠转醒。

  蹲在一旁正绣花的人见她醒了,欢喜地拍拍手掌,“脆脆,你可算是醒了。”

  庆脆脆认出这是自己在村里最亲近的手帕交,胡燕来。

  她懵懵地顺着对方动作喝了一碗水,嗓子里终于不再像干烧一般,道:“我这是在哪里?”

  鬼差大人不是说要送她去投胎吗?

  可...这分明是她娘家呀!

  燕来手里的这个碗独属于她,碗沿上的小细口是她十岁时候不小心磕破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这是发生了什么?

  庆脆脆揉着生疼的脑袋咕哝道:“我这是怎么了?”

  胡燕来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想要叫人,又听院子庆家婶婶在和媒婆说笑,只好作罢。

  “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昨儿咱们去坝上戏水,大雨来的突然,往家跑的路上你没留心,跌进河里去了。”

  她扯了凳子往跟前凑凑,“幸亏你没出什么大事,要是烧坏脑子,大好的亲事可就白白溜走了。”

  亲事?

  庆脆脆正要开口问,却听外间一道响亮的女声传来。

  ——“娘,爹从地里回来了。”

  这是她妹妹翘翘的声音。

  庆脆脆凝神去听,下一瞬父亲沉闷的声音响起,同什么人打招呼,紧接着有关门的声音,人声交谈像是被拦住了,再听不见。

  她下意识蹙起眉头,看燕来又在绣花了,悄声问道:“外边是什么人来了?”

  胡燕来同她一阵挤眉,“还当你是不好意思问呢。是春娘子,给你说亲事的大媒人。”

  说完,她倒先脸红不好意思起来,“你昨儿烧地厉害,你爹以为你熬不过去,使唤人灌了狠药,又怕没用,预先托人给媒人讲了。”

  像是怕被别人听去,胡燕来压低声音,“和你定亲事的男方是大官,要是出了差错,怕是要砍头的!”

  庆脆脆眨眨眼睛,有一瞬间热泪涌起,可惜胡燕来顾着自己说话,并没注意到。

  远远的,有人在叫自己回家。

  胡燕来收起针线,小心地将帕子收好,“得回家了。我娘在叫我,下晌再来同你说话。”

  庆脆脆目送她离去,又慢慢缩回被子里。

  被子上有一股常年湿重的潮臭气,可她怎么都闻不厌。

  她想不明白:自己不是冻死了嘛

  怎么一睁开眼还在家里躺着呢?而且还没有嫁人。

  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被抬进县太爷的后院,伺候了没几回就被厌弃。其后一年,在那个半步都不得迈出的后院受尽欺负,最后还被主母设计成她与外男私通,数九寒冬地剥光衣服冻死了。

  其实死了之后,魂儿还在。

  能听到主母和伺候的嬷嬷谈论如何处置自己的尸骨,如何给那外男钱,叫他远走,更见到了吊长舌头的黑白鬼差大人。

  明明闭眼前,告知她要去投胎,是哪里出了差错吗?

  肉眼凡胎如何能同鬼差说话,更问不出究竟,庆脆脆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管它是何玄机,只要还能喘气就好好活着。

  出神间,听到外边父亲恭敬又谦卑的声音。

  是在送客。

  燕来说是那个媒人听了自己跌进河里的消息,所以来看她的。

  想起这桩亲事,她心有戚戚。

  不管梦里是真是假,那富贵的县太爷府是万万不能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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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饱思那啥,在这个有上顿没下顿的时代,暂时还要不得!!!

  食用指南:

  *基建向,种田向,一直很想尝试的系统金手指文,求一个喜欢

  *男女双处,非女尊,就是一个从无到有,勤劳致富的故事

  *故事向以旧石器时代为起点,有直立行走的部族,也有半直立人,火的使用尚未全面普及,求不考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