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王爷,别拦我复仇>第22章

  膝盖仍旧是肿的,薛半夏起床之后庆幸自己昨夜睡前小心处理了一次,不然今早能不能正常走路还两说。又敷了一些止痛的膏药,她穿好衣服就去了药庐。

  却不料,薛济已经在了。

  “爹,你来这么早?”

  薛济抓药的手一顿,单凭背影就能看他的抑郁,听见薛半夏问他,他也就只是闷闷地回她:“早点把王爷后面需要的药配好,抓紧时间做了……”

  “好。”薛半夏洗了手,想要接过父亲手中称量药材的戥子,抬眼却看到了父亲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眼下的青黑。她鼻尖一酸,垂下了手,拼了命般想要让对方放心:“爹,我会没事的。”

  “唉。”薛济仰天长叹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你……太倔了……”

  见薛半夏低头沉默,薛济将手中的戥子递到她手中:“爹虽然不支持你的想法,但是理解。琪琪与你打小一起长大,你意难平也是正常……只是一定要谨慎小心,切不可留下把柄。爹……不想再见不到你。”

  说罢,薛济双手背后,缓缓出了药庐,只留给薛半夏一个沧桑萧瑟的背影。

  不多时,薛仁瑕也来了,他卷起袖子自发去拿了药材:“做成药丸要废不少功夫,现在没几日了,那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和你一起。”

  “谢谢哥哥。”

  兄妹二人忙的热火朝天,将各阶段所需药材按照方子配好,又生火烧了好几个瓦罐,各管了四个烘干药材。闲暇之余,薛仁瑕将手中的一个小册子递给薛半夏:“爹将前一次解毒过程中,脉象变化、随之更替的药方及突发情况应该如何解决都整理了出来,我将那些都抄在了这个册子上,虽然上次也是你在照看王爷,但是内伤、解毒此类你并不擅长,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翻翻这个册子。”

  接过册子,薛半夏有些失落,又有些难受。

  “还有这些。”薛仁瑕将三四个瓷瓶递给薛半夏:“这里面有你嫂子给你准备的解毒丸,虽然解不了凶险异常的毒,但是普通的迷药等,还是能用用的。还有我备的金疮药等,用法你也都知道,可以拿上以备不时之需。”

  薛半夏撇了撇嘴,眼眶酸得不行。

  “还有……”薛仁瑕沉默了片刻,才出声:“哥哥也想给你道个歉。三年前,哥哥没顾及你的心情就擅自拦了你,还拿父亲母亲、拿这个家来压你,让你放弃找王钺报仇,是哥哥错了。

  游学那两年,我亲眼看你强颜欢笑了两年,你是个懂事的小姑娘,为了不让我难受、不让父母担心,硬是装出了将此事看开了的模样,让你这样将一切自己咽下、不敢与家里人坦白真心,是哥哥没能体谅你,哥哥的不对,我也要和你道歉。

  后来我也想了很久,如果那时出事的是你,是我薛仁瑕的妹妹,我还会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不行的。

  所以,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我和爹爹没有别的要求,只想你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拜托你不要……让我们也受你曾受过的苦……”

  “呜……”薛半夏扑进薛仁瑕的怀里,呜咽出声:“我从没怪过你,我一直想谢谢你的……如果当年我由着性子杀了王钺,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们薛家也会因此蒙羞。这三年给了我思考的机会,我不会再冲动行事了……”

  薛仁瑕轻轻拍了拍薛半夏的背,眨下眼中的湿润。

  “别告诉母亲,哥哥。”薛半夏低声说道:“事成之后我和她说,省的她跟着一起提心吊胆……”

  “好。千万不要出事,哥哥手无缚鸡之力,替你报仇可是难如登天。”

  “呸呸呸!”

  劳碌一整天,勉强做了一半的药丸,这是王爷口服的药丸,用来解毒的,薛半夏不敢马虎,根本不敢让府里的下人、医者帮忙,只能和哥哥二人生抗,于是不到天黑,她便累的腰酸背痛。躺在床上眯着眼,正要睡着,就听到薛夫人来了。

  “出去记得穿男装,知道了吗?”薛夫人吩咐道。

  “可是我就算穿了男装,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我是女的……”余光瞥见薛夫人瞪她,薛半夏连忙改口:“当然我肯定要穿男装的!女装多不方便,我肯定穿男装!”讨好地笑。

  “这还差不多。”薛夫人把手里的两身灰扑扑的棉布男装递给她:“这是我今天找绣娘赶工做出来的,舒服合身,你就穿这个就好。”

  “听娘的。”薛半夏点头。

  “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薛夫人握着薛半夏的手,依依不舍:“你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常给娘写信知道吗?别的不方便说也就罢了,至少报个平安,记着了?”

  “嗯。”

  “还有,薛半夏,我有正经事要和你说。”

  你妈喊你全名的时候,就是最恐怖的时候。薛半夏腰杆一直,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提心吊胆地听着。

  “我不知道你和王爷身边都是什么人,但你给我记清楚了,万不能和王爷独处,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孤男寡女容易传出不好的话来。万一跟着你们的人里有谁长舌了,那你就是跳进护城河也洗不干净!听明白了没!!”

  “……娘,我觉得你可能……有些高看我了。王爷以后定是要和门当户对的女子结亲的,怎么可能与我生出什么瓜葛?人家有礼有节,肯定会和我保持距离的。”

  “呸!”薛夫人打了薛半夏的手一下,气呼呼的:“你娘我还觉得你配他绰绰有余呢!这不是重点,你不懂男人,他们可以三妻四妾,要是真看上你了,要娶你回去做小妾怎么办?到时候你名声也毁了,不嫁给他又能嫁给谁?”

  啧,这熟悉的套路……

  “那混蛋高明杰不就是这么干的么!”薛夫人越发生气了:“反正你给老娘当心着点,别进了别人的套子里。总之就一句话,你是出去当大夫的,当大夫就有个当大夫的样,别被他们那些花花肠子迷了心智,看完病就跑,知道了吗?!”

  拱卫司,赵冶前几日派出的探子也带回了消息。

  “禀指挥使,如今查探到的消息,十三年前,跟在小皇子身边的侍卫死在了庆州,之后小皇子便不知去向。详细情报须得去当地调查。”

  “知道了。去赵旬那里拿名单,告诉他们,后日随我出京。”

  “属下领命!”探子一晃身便不见了踪影。

  赵旬将名单写了出来递给赶来的探子石阳,问道:“最近几日我与赵月有事缠身,没能去探查此事。怎么查出来的?”

  石阳将名单折好放入怀中,随口答道:“告诉你也好,反正之后你也需要跟在指挥使身边去庆州。”

  此事还要从十三年前,静嫔将孩子送出宫后说起。静嫔让从小跟在身边的丫鬟抱着孩子逃亡,并且令其娘家私下给她的六名侍卫尽数出宫,保孩子安全,送回娘家。

  虽然行事谨慎,却仍被珍妃察觉,珍妃同样也派出了死士,将这些侍卫杀的七零八落。最后留下的一个侍卫在去往静嫔娘家的路上,途径自己的家,疲惫不堪难以支持,便大意地在家中休整了几个时辰,之后又头也不回地往南去。

  哪料珍妃的死士竟那般冷酷,将此侍卫一家都屠了个干净,最后一把火烧的什么也不剩。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个侍卫的母亲刚巧进了地窖,侥幸活了下来。

  “然后呢?”

  “然后这位老母亲在这十多年间,就边开着茶馆,边打听儿子的下落。后来她找到儿子身上的玉佩,沿着蛛丝马迹寻到了庆州,多方打听,才知道儿子已经在十三年前离家不久后便死在了那处。”

  “难不成……这位侍卫在家逗留之时,将那孩子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一家人?”赵旬皱眉问道。

  “虽然没明说,但是话语间确实透露了一些,而这位老母亲也胆大聪明,几乎将事情原委推测了出来。后来她便遇到了京城中那位说书先生,彼时他正四处云游、搜寻故事,她便将此事装作不经意间告诉了这位说书先生。再后来,这位说书先生担心会扯出一些麻烦,便又将这故事改了又改,才成了现在在民间颇受欢迎的样子。”

  “这位夫人……”赵旬感慨地摇了摇头。

  “是啊,这位老母亲竟这般不简单。”石阳喝了口茶,啧啧称奇:“我查到她时,装扮成农户的模样去探她的口风,没想到她竟一眼就看出了我是来调查此事的,十分畅快地哈哈一笑,直接将此事全告诉了我。事情的所有细节全无遗漏,话语间仍让我觉得犹如再现、历历在目。她说她没本事,不能手刃仇人,只希望能将此事告诉我等,希望有一天能够真相大白,她也可以放心去见夫君子女。”

  听过此事,又想到了赵年的身世和多年的自苦,赵旬心中不是滋味儿:“世人皆苦,真的是令人心生无奈。”

  “我可不同意。”石阳伸出大手重重拍了拍赵旬的肩,粗犷的脸上净是通透:“世人皆苦,分明是让我等更加努力的动力。你我皆出身于微末,吃过不少苦,如今既然有这一身本事,更跟对了人,自然可以靠这本领让少一些人受苦。我们没法子让天下所有人活得怡然自乐,却能让身边的人吃饱饭穿暖衣。

  就凭这,我就愿跟指挥使一辈子!至今,只要想到在扳倒户部那些中饱私囊了无数民脂民膏的贪官之事上,我曾出过一份力,我便觉得心头暖融融的,此生不亏!!”

  赵旬心中大震,心中因为大哥赵年的逝去带来的寒凉与惆怅一下子消散了许多,他顺着石阳思路细细思考下去,心中竟然涌现出无限慨然与豪情,只觉得日复一日的明日突然多了许多趣味和意义。

  他连忙站起身,对着探子石阳深深地弯下了弯腰:“石兄!小弟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