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江景听当然没有被宁父从树上抓下来。结局是偷听儿子谈恋爱被打断的的宁母急火攻心,一把薅住宁父的头发,把他脑袋拉进来。

  宁母:“你瞎嚷嚷什么?!”

  宁父告状:“老婆,有人在咱家树上!!”

  宁母:“……我喊来的, 你别管了。”

  宁父:“?快十一点了。”

  十一点请人来修树?

  这项工作很见不得人么?

  宁母:“……快闭嘴吧您老。”

  宁叙见宁父被制服了, 松了口气。他都害怕他亲爱的爸爸再嚎两嗓子会把小区保安都嚎过来。

  “不对啊……”宁叙眯眼:“你怎么进来的?”这别墅区的安保都非常好啊。

  刚才还很多话的江景听突然不说话了, 难得的有些词穷。

  他总不能说自己买通了司机和未来丈母娘。

  宁叙看他不回答,也不追问了,催着江景听下去。江景听不肯, 还是巴巴望着他。宁叙也没辙了, 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下楼,听他说完, 江景听才勉强同意一起下去——宁叙下楼, 他下树。

  这晚,虽然过程有些坎坷,江景听最终还是获得了和宁叙“幽会”的机会。可真当宁叙再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看着他,江景听却又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

  江景听的手摩挲了一下树枝,开口:

  “我……”刚开口, 又顿住, 欲语还休。

  宁叙看着他,一时间, 也不知说点什么好。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

  宁叙心里叹了口气,问道:“江阿姨, 身体还好么?”

  江景听抬眸, 看向他, “还好, 去年做了手术,今年恢复的挺好。”

  宁叙点点头。

  难怪,宁家都还没完全放权给宁恕,江家那么大的产业,江父还没到退休的年纪就全权交给了江景听。恐怕也是因为需要照顾和陪伴妻子。

  宁叙此刻思绪万千,看着眼前

  年纪轻轻就接下那么重的担子,还要操心母亲的身体、照应一大家子人,江景听应该很不容易吧。宁叙每一次接触他,了解深入一点,都觉得对方鲜活一点,和书里那个反派角色不一样一定。

  也……更让人心疼一点。

  宁叙上前一步,“手伸出来,我看看。”

  江景听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左手果断把树枝一丢,然后两只手伸到宁叙面前。

  宁叙低头看了看。夜色里,视线不甚明晰,于是宁叙也抬手,轻轻捧住江景听的大手。

  江景听:?!

  现在难以置信的变成江景听了。

  宁叙还在仔细看着,好在江景听经常锻炼,没自己这么娇气,还算皮糙肉厚,没磨出什么毛病来。只是那树皮还是挺粗糙的,江景听的掌心都是红的。

  尤其是左手,修长有力的手指上满是压痕,是江景听刚刚见到宁叙时,不自觉磨树枝磨出来的。

  大手被白嫩柔软的小手包裹着,很温暖,江景听也低着头,看着宁叙的发旋,再到白皙的颈侧,心跳加速。

  “不是说商人最精明么,你为什么就总是犯蠢呢?”宁叙无奈问。

  一听到这话,江景听立马把手收了回去。

  宁叙手上一空,疑惑地看向对方。

  江景听战略性低头,也不回答。

  他还是大宁叙挺多的,无论是年龄、社会经历或者别的什么。倒不是怕在宁叙面前丢人,他脸都不要了,还怕什么丢人。他是怕宁叙觉得他不成熟。

  想着想着,江景听自己都有点想笑了。

  他居然有一天会担心被别人觉得不成熟?

  果然……遇见宁叙,很多事情都变得特别。

  但其实宁叙是他秘书,江景听有多聪明,宁叙最了解,蠢这个字和原本的他确实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形容此刻这个爬树的流氓,却挺合适的。

  “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宁叙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江景听听见这话,都恍惚了一瞬。

  原本他们之间,一直是他照顾宁叙的。现在却好像颠倒了一样。

  “你……”江景听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是在关心我么?”

  宁叙挑了下眉,没想到他第一反应是问这个。

  “算是吧。”

  “那你……”江景听仔细看着宁叙的脸色,小心地又问,“原谅我了么?”

  宁叙看着江景听。

  看着他冷峻英厉的眉眼此刻盛满了在意,那从不为外物所侵扰的漠然眼眸此刻透露出的紧张与小心翼翼。

  江景听是个淡漠的人,但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心情和思绪被轻而易举牵动,会因宁叙心急、紧张,会为宁叙担忧、神伤。

  江景听是个理智的人,他从来不做无法带来利益、不能周全大局的事。可一旦事关宁叙,那些所谓的行事准则与权衡利弊统统都被抛弃。

  江景听是个沉稳的人,年纪轻轻能用雷霆手段震慑住海城所有心怀不轨、曾企图动摇江氏的人,能让江氏强大且越来越好,无人可望其项背。也能在生活和事业上全部照顾好宁叙,既是他的避风港,又是他的引路人。

  可也就这样的他,会为了哄他、挽留他,大晚上来爬别人家的树,厚着脸皮解释,像个还在青春期、不顾后果的冲动少年一样,做幼稚的事。

  他依然在执着地解释着那件事,希望宁叙消气。

  “我以后,再也不会和那些动机不纯的人走的太近。也许说出来的话没那么可信,我可以……”

  “不用了。”

  宁叙道。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江景听再次被打断,以为宁叙还是不接受自己,目光一点一点黯然下来。

  但宁叙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改变了太多太多的人,此刻,再多的犹疑和不安,都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勇气。

  他轻轻开口:

  “我相信你。”

  话落,江景听蓦然抬头,像是不太确信自己听到的,又问了一遍:“什么?”

  宁叙勾唇笑了下,又重复了一遍。

  “我相信你。”

  话落,江景听一个跨步贴近到宁叙跟前,眼睛亮晶晶的。

  “你同意了?”

  宁叙:“……”

  谁说他蠢了,借坡上驴玩的溜溜的。但是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呢,宁秘书决定好好给自己的老板上一课。

  “我进公司还有试用期呢。”宁叙挑眉,“想这么快就转正,不太合理吧。”

  “你怎么知道?”江景听脱口而出,然后发现自己变相承认,无语地蹙了下眉。

  果然,恋爱使人智商变低。

  宁叙刚进公司的时候,江景听确实防着他,他头几个月只能接触到最表层最琐碎的工作,其实是变相的试用期,本来想一到时间就让他走的……谁能想到宁叙到现在已经留了这么久,还成了江氏混的最如鱼得水的董秘。

  但这件事他没告诉过宁叙,只有几个人知道。

  江景听略思索了一下。

  可以,路秘书年终奖没了。

  不过,宁叙愿意接受他了。

  这个想法在江景听的脑海里发芽,然后悄咪咪贴的更近一点,伸手,想要抱抱……可惜宁叙早有防备,后退一步,把他蠢蠢欲动的手挡了回去。

  宁叙拧眉:“少耍流氓!还在试用期,你动手动脚就属于职场性骚扰,小心我去告你。”怎么一个二个都不记得他背过劳动法呢。

  江景听看着宁叙尖尖的下巴,在夜色里依然明亮的眸子,舌尖顶了下腮。

  “……行。”

  野兽在捕猎的时候,最懂得的,就是蛰伏。然后抓住时机,一击而中。

  宁叙哪里知道这些,还怕他被冷落的太厉害了心塞,想了想,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

  “那小江,祝你顺利通过试用期。加油~”

  江景听紧紧看着宁叙的脸,轻轻笑了下。

  “好的,老板。”

  这句“老板”喊的宁叙又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放开手,开始赶人,“好了,你可以下班了。”

  “老板还没告诉我,试用期要做点什么呢?”

  江景听轻声问。

  “你那么多前任,还没教会你这些?”宁叙状似不经意道。

  江景听听到这里,微微蹙眉:“我没有前任。”

  这下轮到宁叙有点傻眼了。

  “你没骗我?”不会是为了过试用期的托词吧。

  “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江景听还是皱着眉,语气笃定,总算有了点平时开会时江董的气度,“我只喜欢过你。”

  宁叙呆呆望着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整的有点懵。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耳根发烫。

  “哦……”等反应过来以后,只能咳两声缓解尴尬,“那行吧,看在你没什么工作经验的份上,会适当给你降低难度的。”

  “谢谢老板。”江景听笑道,目光落到宁叙已经消肿了、嫣红的唇上。

  “那试用期,也该有个名分吧?你在试用期的时候,大家也都是喊你宁秘书呢。”猎人循循善诱。

  嗯?

  宁叙渐渐被牵着鼻子走了,“所以呢?”

  “所以在试用期,我应该也算你男朋友吧。”

  这个……

  宁叙是个负责任的人,既然都决定了,要试一试了,好像是要给个名分吧?

  “应该……算吧。”宁叙结巴了一下。

  “嗯。”江景听终于得逞了,露出了今晚最满意的一个笑容。“到时间了,老板再见。”

  “再、再见?”

  宁叙有点没跟上他的节奏,呆呆的。

  江景听又笑了一下,知道此刻的宁叙没有防备,弯腰,飞快地在宁叙唇上吻了一下。

  宁叙:!!!

  蜻蜓点水的一下,逞凶的人不算满足,可柔软的触感却在宁叙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盖个章,档生效。”江景听在宁叙耳边,温声道,声音低沉悦耳,扣人心弦。

  宁叙:……

  犯规!过分!

  鹌鹑脸红*N

  今晚的风似乎不再寒冷,月色也格外动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在一起了,你们喜欢的东西悄悄逼近(贼笑)

  作者:江董,小姑奶奶们觉得你夜半爬树的行为没有霸总气概,你怎么看

  江狗:全部开除

  我给江董正名一下!他今天穿的是休闲装

  谁穿皮鞋爬树呀??啊?!(骂骂咧咧)

  最后还想说一句:

  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