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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尔塔森林之所以被赋予“禁地森林”的名号，就是因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生物环境。
森林中心可以说是真正的禁地，盘踞着数不胜数的剧毒生物和远古怪物。
森林边缘居住着零星的精灵和妖精，通常还会有德鲁伊来接引迷路的旅人。
流过玛尔塔的河流众多，但最靠近中心地带的那条无名河最为出名，只因为它连接的暗河可以直接通向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鬼窟。
魔鬼窟里至今还未有人有明确记载里面究竟还居住着什么，已知的危险生物就有海妖，幽灵和水怪。
魔鬼窟位于孟德恩海峡连接大陆处，海上的水路必经教国领地的奥丁堡湾，这个与世隔绝的国家比传说还要神秘，不可抵达（现存文献记录到抵达的人无一例外都未返回，于是有人认为斯兰亚特是人们理想的“幻想乡”，另有人认为那里是恐怖的“地狱之门”）。所以这条暗河成了众多冒险者企图探险魔鬼窟的唯一途径。
泠寒顺着无名河找到了地下暗河的入口。
已经不需要坷垃帮他掩饰，泠寒将其收进了书馆。
明河湍急，暗河却平缓，驾着小船徐徐深入，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泠寒不得不拿出夜明珠立在船头。
耳边是流水幽幽，不时还有类似蝙蝠翅膀扇动的声音。
泠寒仔细分辨周围的环境，控制着水流来改变小船的方向。
抵达洞窟深处后，泠寒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温比外面低了不少。
洞窟内的石壁上镶嵌了一颗颗水滴型的宝石，让漆黑的洞窟亮起点点光亮。
泠寒拿出一个手电筒，谨慎地朝水下照去。
水底隐约能看见一个个漆黑纤长的影子快速游动。
这是……海妖？
泠寒立刻戒备起来。
“砰！”
船底传来撞击声，小船差点被掀翻。
这就出手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泠寒立马又给船舱施了两个防御魔法。
水下的身影见无法击翻小船，渐渐停止了无谓的攻击。
改用指甲挠船底，咯吱咯吱的声音简直反人类！
“那个，可以商量商量吗？”泠寒堵住耳朵，尽量保持耐心，用通用语朝水底下喊了一声。
没有海妖停下来，他们似乎并不会通用语。
泠寒五感绝佳，听到水底海妖嘀嘀咕咕的声音后果断使用了【语言捕捉】和【加速思考】。
水底下依旧是一段咕噜声，但泠寒渐渐能听懂了。
“船上的莫不是个聋子吧，能受得了这声？”暴躁的少年音响起。
“不知道，王说有贵客到来，让我们好好‘招待’，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一个柔美的少女声轻轻说到。
“安博特？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
“喂！船上的，给点反应啊！”
泠寒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脑袋都大了。
“你们好，能停止对我的小船的攻击吗？我并非怀着恶意来到这里的。”
“哟，还是能听懂话嘛！”
“我们的王让我们好好招待你，既然能听懂话，就跟我们走吧。”
“这样说话是不是不太礼貌？”那个柔美的声音小声对另一个同伴说到。
“我不知道啊。”
“你们两个别废话了！”
领队的暴躁海妖率先拉住了船头的绳索，其他的海妖也跟上。
小船因为他们的牵引速度快了许多，朝着洞穴深处进发。
泠寒好奇地想要看清楚水底下海妖的样子，但这水实在混浊，还是只能看见几个漆黑的影子。
随着船只前进，石壁上细小的宝石慢慢被更大的宝石代替，等整个甬道亮白如昼时，石壁上最小的宝石也有了鹅蛋大小。
这种宝石和夜明珠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在昏暗的环境里起到照明作用。
只是泠寒拿出的那颗夜明珠发出绿色的光，而这洞穴的宝石则是粉白色。
到了一个岔口处，领头的海妖挥了挥手，一众海妖就把泠寒拉到了水流较为平缓的通道里。
“王说她要亲自和你谈，顺着水流到最里面，她在那里等你。”
“这个人类这么瘦小，王不会拿他当搓澡巾吧。诶，安博特，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啊。”
“你们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几个小海妖你推我搡的，松开绳索一下子就游不见了身影。
船只的速度重新变慢，也让泠寒有更多的时间准备。
在来的路上他就在想，要用什么东西来换取步梦毒解药，而且还要试探出下毒的幕后黑手是否来自海妖族。
空间里的宝贝足够他用来以物换物，到是后面的事不好处理。
谁也不知道海妖族会不会包庇罪犯，甚至主使者就是海妖王自己。
如果这是面对人类甚至大陆生物的一场精心策划的入侵袭击，那泠寒就需要足够的逃生机会离开，然后第一时间把消息带出去。
不过海陆世界几百年来相安无事，泠寒觉得种族侵略的可能性不大，他还是倾向于这是个人行为。
这样的话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确实是某个别海妖投毒，那么泠寒会向海妖王索要说法，将罪犯交给受难国处理。
第二，是其他势力偷走了海妖特产的步梦毒，那么泠寒会帮助海妖族找到罪魁祸首，并且向外界解释清楚。
不论是哪种可能，泠寒都需要面对一个处于暗中的对他的任务具有严重阻碍的邪恶势力，这个势力还掌握献祭魔法，很可能跟更高等种族或者大势力有纠葛。
怎么说都是一场冒险的旅途。
这么想着，小船最终还是流进了通道尽头。
正印证了那句话“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通道尽头是极高的石室，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面挂着巨大的宝石，还长着一些珍贵的水生植物。
王座前方是长长的台阶，蜿蜒而上，泠寒大概测量了一下，一级台阶就有他小腿那么高。
台阶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王座，但此时上面并没有海妖王的身影，反而是王座后的水晶门帘上依稀倒影出一个身材曼妙的巨型女人。
此时，海妖王并没有说话，水晶帘后的身影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
“这是让他自己走上去的意思吗？”
好一个下马威啊，泠寒无奈地想。
但泠寒觉得，他这一路上已经足够守礼了，太过于卑微似乎并不利于合作达成。
泠寒将船停靠在石岸边，踩上了第一级台阶。
意念一动，整个石洞里的气温似乎都降了下来，空气中散发着阵阵寒意。
晶莹剔透的冰随着寒气在泠寒脚下凝聚，依照他的想法筑成一座看成艺术品的冰桥，竟是比石洞里的宝石还要闪耀。
这座桥一路架到了王座之下，随后自发形成了一片冰台。
泠寒站在冰台上，向帘子后方的身影行了一个绅士礼。
帘子后面的身影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现了身。
泠寒很难形容他见到海妖王时的感觉。
这个“女人”并非他想象的那样人身鱼尾，而是在背后张出了三对浅蓝色的半透明翅膀。
皮肤是浅灰色的，纯白色的发丝中隐约夹杂了几缕深蓝色。她五官完美，身姿曼妙，黑蓝色的纱衣穿在身上既妩媚又有种说不上的神性。
海妖王翠绿色的眼睛盯着泠寒，半晌后才徐徐开口。
“你……身上有让我着迷的东西。”
泠寒抬头，看着这个足足是他两倍大的人型生物，反复确认后确定对方这句话并没有暧昧的意思。
那就是说，自己身上有吸引她的东西。
泠寒想了想，估计是【塞壬之泪】在作祟。
反正这东西是不能最为谈判筹码的，泠寒索性面不改色，装傻到底。
好在海妖王只是说说，也不指望泠寒会有什么反应。
“你是个很有勇气的人类，能穿越恐怖的玛尔塔森林到这里来。我的孩子们似乎也很喜欢你。”
泠寒眼皮抽搐了一下，如果她说的喜欢是差点撞翻自己的小船，然后发出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的话，那确实他很受海妖欢迎。
“我知道你为何要来，实话说，我也在找那个偷了我族秘毒的生物。不过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什么。”
“陛下何故这么说，我记得每一份步梦毒在生产完毕后都和海妖一族存在精神链接，追踪携带这类毒药的生物，应该不难吧。”
“你知道的很多。”海妖王沉默了一会儿，手指下意识拨弄着腰间的珍珠，看上去有点呆。
泠寒似乎看到了一只做错事后正在想办法混过去的小猫，不禁偷偷笑了笑。
不同于很多冒险手记里对海妖的妖魔化形容，就泠寒目前看到的说，海妖一族并非他们形容的丑陋不堪。
著名冒险大师——尼斯尼尔在他的《森林尽头》一书写到：“海妖一族蜗居深海，手脚有蹼，背后有鳍，面颊有腮。雄性海妖三头六臂，没有头发和鼻孔，拥有六双巨大的眼睛。雌性海妖爪牙锋利，可以幻化出美女的样子，但距离猎物一米内会失效，届时你会看到一张青紫色的脸和一张血盆大口。”
泠寒回忆了一下书中的内容，又看了看海妖王（他确认自己没有被幻觉迷惑），然后得出结论：尽信书不如无书，实践出真知。①
沉默了好一会儿，海妖王才用她堪称天籁的嗓音开口。
“它去了北原，我和我的孩子无法承受那里的低温，恕我帮不上什么忙。”
“北原？是靠近帝国边界的那个？”
“是的。”
“原来如此啊，可我记得几百年前北部海域还是你们海妖的天下啊。”泠寒似乎是随意地开口问道。
“……那是以前。如您所见，海妖一族已经并不发达了，所以我实在不能让我的孩子跟你去冒险，先生。”
“我能理解，凶手我会亲自去北原抓住它的。”
“如此，那么……”海妖王从王座上走下来，泠寒注意到，她的脚似乎是鸟爪，“祝您一路顺风。”
海妖王在距离泠寒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从她的王冠上取下一枚宝石递给泠寒。
“谢谢您，另外，这是目前我收集到的情报，犯人拿的毒物应该不多，很可能再次盗取。”
“好的，谢谢你。”
“往后请保持联系。”
泠寒再次行礼，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
“我叫布莱恩，来自克兰西王国。”
“我是帕罗耶奇，阁下，在您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女王严肃说到。
泠寒正身，认真地说。
“您不必放下身段，陛下，实话说，您是我见过最美的女性（重音）。”
“美吗？”
“是的。”
直到泠寒走后许久，帕罗耶奇都久久站立着不能回神，最后苦笑一声，瘫坐在王座上。
眼前的冰桥丝毫未化，帕罗耶奇深深凝视着它。
“是啊，真漂亮。”
空荡的石洞中，传来她轻柔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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