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名字的龙哥觉得特别懵, 什么版权费，给谁版权费？
还是牛哥反应快，在后头戳了他一下, 用口型给他说了个“饕餮”, 龙哥更加懵逼了：“饕餮，那不是传说中的妖怪吗？”
“你才妖怪, 你全家都是妖怪！”姜蚀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饕餮怎么就是妖怪了！
他虽然算不上瑞兽, 但也绝对不是妖好吗，商周以及更早的时期可是很流行把他刻在祭祀器具上, 用他的形象来抵御妖魔鬼怪的, 青铜器上的兽纹还被后世人统一命名为“饕餮纹”呢！
姜蚀冷冷地瞥向龙哥：“你知道什么是‘不信谣、不传谣’吗, 就是不要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判断。龙哥，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饕餮是妖怪吗？”
牛哥给龙哥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跟这位哥抬杠，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他说他是饕餮你直接认就完了，他就是自称玉皇大帝我们也只有说“是”“对”和“好”的份儿啊。
龙哥脑门上滴下一滴冷汗：“您、您叫我小龙就行了……真是听君一席话, 胜读一车书, 我现在完全不觉得饕餮是妖怪了, 我觉得饕餮是一种祥瑞！对对对，听名字就很吉利, 要不然我也不会给帮派起名叫饕餮, 对吧小牛, 哈哈哈哈。”
小牛：“……”
半分钟前他还是牛哥, 半分钟后他就已经跟小龙一样降了辈分，成了小牛。
小龙和小牛苦哈哈地坐在沙发一角，长手长脚都缩在一起，生怕哪里表现得不好，引来又一轮“爱的教育”，老实得像两只小鹌鹑。
之后小龙表示，他就是想给版权费也给不出来了，兜里余额统统进了姜蚀的口袋，他和小牛两个如今是穷得叮当响，看着正在品尝酒店外卖的芮旺家都馋得直流口水。
搞得芮旺家和蒙多金两个小孩都挺不知所措，芮旺家毕竟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小姑娘，悄悄地问了一下她亲哥：“要不分一点给他们吃吧？”
姜蚀转过头，语气瞬间被中国式家长附体：“艾伦酒店和枫叶堡餐厅的戚风粉末蛋糕你尝出区别来了吗；十里飘香和珍馐馆的红烧狮子头哪个更好吃；为什么同样的菜品，有的凉了味道还很好吃，有的口感一落千丈，你找出原因了吗？”
芮旺家想起了在学校时被作业支配的恐惧：“……对不起哥，我这就去找原因，我再也不问了哥。”
姜蚀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点点头，道：“很好，这些问题都研究出来之后，下一步你就可以考虑复原今天吃过的菜色了。”
芮旺家：“！！”
她惊恐地看向姜蚀，这几百道菜，统统都要她复原吗，也就是说，她得把这些菜都重新做一遍，味道还要跟原来的一样好？
姜蚀再度点头，并表示，不是要和原来一样好，而是在查缺补漏、总结并吸取经验教训后，要争取比原版做得更好吃。
芮旺家：……我突然就觉得上学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了，老师布置的作业一点都不多，物理公式一点都不难背，作文也不难写了，就连校霸们都显得无比亲切和可爱。
她在学校可以一拳一个校霸，可在姜蚀面前，她哥可以一拳一个龙哥，抵抗什么的，还是不要想了。
姜蚀跟芮旺家布置完作业，这才转过头来，一脸嫌弃地对龙哥二人说：“既然没钱，那你俩就卖身吧，还有你们那些弟兄，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收容你们。”
龙哥和牛哥泪流满面，真是难为您了，虽然他们一点都不想要卖身。
姜蚀拿着刚刚拟定并签字画押的“卖身契”，给两人下达了收下新小弟后的第一条命令。那就是，帮芮家小饭馆扩大店面，并重新翻修，再给芮母找个好点的医院。
芮旺家在边上看着，不觉眼眶微红，她忍着鼻子的酸意，对姜蚀小声说了句谢谢。
姜蚀揉揉她的脑袋：“谢什么，你爸妈也是我爸妈啊。”
何况他还指望小姑娘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大厨，给他做好吃……啊不，将芮家小饭馆发扬光大。
*
等到事情都安排妥当，姜蚀就跟系统404讨论道：“你发现没，芮旺家和蒙多金身上的标记不见了，能量消失的时间正好就在他们看过程熙扭秧歌的视频之后。”
【是的，宿主。】
“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邪道系统判定任务成功的条件，必须得让标记的对象自己承认失败，才算是任务成功，否则它就无法从标记对象身上获取能量。”姜蚀认真分析道。
这分析比较符合常理，如果邪道系统真那么无所不能，就不需要生成和发布任务，直接从旁人身上攫取能量就行了，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打个不算恰当的比方，这邪道系统的运作方式有点像银角大王的紫金葫芦，就是网络上那个有名的梗“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猴哥当时就是因此大意被抓。
邪道系统发布的任务就是它的前置条件，只有当被“喊名字”的那个人承认了，才会被它夺走气运或者魂魄。否则，任务就会被判为失效，标记也会因此消失。
之前程潮汐从楼梯摔下去，脑袋磕破一个大洞，他肯定是感觉到生命的流逝，觉得自己要死了，才会自认倒霉，产生认输的心态。
所以姜蚀刚到程家的时候，才会看到程潮汐在死的时候露出那种不甘心又绝望的眼神。
这邪道系统能量有限，不会一次性发布好几个任务。并且根据牛哥拍的视频没被删的情况来看，它也并没有厉害到手眼通天，起码它就无法突破404的防护罩。
姜蚀正跟系统404讨论着，突然感觉到手腕上轻微地一沉，系统404马上提醒道：【宿主，这回被它标记的人变成了你！】
姜蚀一下子来了兴致，撸起袖子，仔仔细细地摸着自己的手腕：“诶，我真好奇他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又重新振作起来的，这次会是什么任务，又要打我的脸吗？我要是认输了，它会偷走我的饥饿感吗？”
系统404想了想，说：【如果它偷走了你身为圣人暗面的特质，估计它会被撑死的吧。】
那可是连圣人都解决不了的凶戾之气，饕餮所背负的饥饿就是天道的一环，真要是偷过去了，不光是这系统能被撑死，估计邪道系统背后的操纵者也吃不下。
“那不行，我还得留着他慢慢吃饭呢，这么快就玩完了，我都还没吃够呢。”姜蚀晃晃脑袋，想也知道世上没有一劳永逸的事，与其做不切实际的梦，还不如多吃几顿饭。
他认真观察着自己的手腕，被邪道系统附着能量的地方有一个肉眼看不见的小圆点，这圆点是活的，像子母蛊中的子蛊，一旦检测到姜蚀的负面情绪波动高出某个临界值，就会从他身上抓取某样东西，带回到母蛊身边。
姜蚀眯起眼，和系统404开玩笑道：“你说，我要是现在就把它给掐掉，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系统404还没来得及说话，姜蚀勾勾手指，还真的把那小圆点给掐掉了。
系统404：【……】
破碎的小圆点在姜蚀的指尖化作一道细微的尘屑融入空气之中，了无痕迹。
不过没等多久，一模一样的小圆点又重新出现在姜蚀的手腕上，这次的小圆点扎得更深，好像很担心自己被掐出来似的。
姜蚀感觉挺有意思的，没有半点同情心，又给它掐掉了。
*
‘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系统出现故障，请宿主再等几分钟，等系统调试完毕再重新发布任务。’
一连串的提示音让程熙差点打翻手里的味碟，他急喘了两口气，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僵硬，在心里疯狂打鼓：“系统，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是提示任务失败！”
邪道系统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些闷闷的：‘刚才卡bug了，需要紧急调用宿主的积分才能修复完善。’
“要多少积分，你看着扣就行了。”程熙语速很快，“我现在正在很关键的时候，你可以调成静音吗，除了必要的信息提供，其他的不用再提示我了。”
系统：‘好的，宿主。’
程熙和系统交代完，就转头看向程父，指着绿色的味碟道：“这是束芳斋的海鲜酱油。”又指着蓝色的味碟，“这是流味轩的黄豆酱。”
程父在听完他的答案后，脸上登时一片欣喜：“全说对了，你真厉害，比你弟弟还要强！”
说完程父吩咐身边的秘书：“马上把这事也散播出去，就说我们程家的两个孩子味觉上都很有天分，不愧是美食世家！”
又拍拍程熙的肩膀道：“下次我就安排你到嘉味府总店，也拍个小视频发到网上去，给你也宣传造势。”
程熙一脸谦虚地笑笑：“我怎么能比得上潮汐。”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只要有这个能力，爸爸就会看好你！”程父哈哈笑道。
程熙在心里撇撇嘴，暗暗地想，要不是他靠系统的提示知道这些酱料的品牌，他在别的方面就算再有能力，又怎么可能重新得到程父的青眼？
不过，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重要的是他的手段奏效了。
程熙微微勾起唇，他要趁热打铁，趁虚而入，趁他病要他命。他状似不经意地又对程父说：“我听说，最近小弟和我的养父母见面了，他还要帮自己的亲生父母装修店面。拿着程家的钱，却贴补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这几天他和那个网红模特也闹得沸沸扬扬的，网友们对他的私生活都很感兴趣……”
“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账！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程父一听就来气，早就忘了他当初对姜蚀是如何大加赞扬，忘记姜蚀为嘉味府提高了多少营业额，给他带来了多少荣耀。
程父只知道，程熙表现得比姜蚀更好，更孝顺他，越对比就越是对姜蚀感到失望。
当初他想得很美好，亲儿子和养儿子都想要，大儿子负责继承公司，小儿子们就承欢膝下，逗他开心，锦上添花。
要是两个都叛逆也就算了，偏偏一个不着调，一个却格外乖巧，在有对比之下，就不知不觉把那个叛逆的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越看越不顺眼，分分钟想给他拔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外面晃了两三天的姜蚀终于回到了程家，他一回来就想直奔厨房，却被管家给拦住了。
姜蚀满头问号：“赵叔你有什么事吗，没什么急事的话，让我先去厨房吃点东西吧。”
管家老赵严肃着脸：“是老爷要请您过去一趟。”
“去哪？”
姜蚀的问话还没得到回答，就先听见餐厅那边传来程父的骂声：“那个逆子又去哪里鬼混了，还不让他赶紧给我滚过来！”
姜蚀听见程父这画风熟悉的口吻，耸耸肩，飞快地从篮子里顺走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擦干净，边啃边朝餐厅走去。
程父一见到他就瞪起一双怒目：“看看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没出息！”
他一边怒斥姜蚀不务正业，在外面净给他丢脸，一边又不无骄傲地对姜蚀描述程熙的味觉有多么厉害，俨然把他给比了下去。
程父在口沫横飞的时候，程熙就盯着姜蚀的脸看，认真观察他的表情。
姜蚀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萨？您说的是披萨吗？我跟披萨谈恋爱？那不能够啊，比起披萨，我对米饭的感情要更深一点。”
程父见他还敢顶嘴，拍桌子怒吼：“你个逆子！”
姜蚀只把程父的狂怒当成背景音，好奇地打量了一眼作谦虚状的程熙：“咦，你怎么也戴了顶帽子？”说完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变强了，也变秃了。”
姜蚀还戴着帽子是因为原主脑壳上的坑，程熙之所以戴帽子是因为那天气急之下拽掉了自己的一撮头发，确实是显得有点秃。
这话没毛病，还挺实事求是的。
但程熙却差点没被他气吐血，他努力忽略从姜蚀身上得到的挫败感，急切地在心里问系统：“怎么样，任务成功了吗，我现在的积分是多少了？”
系统回答他：‘任务失败。’
“怎么会失败，我这不是已经成功打脸了吗，我都表现得比他更厉害了，连酱油的牌子都能分辨出来，不比他强？是不是你的故障还没排查干净？”
系统：‘不是，任务的确是失败了，对方没有被打脸的感觉。’
姜蚀的心情非但没有任何低落的成分，反而在程父宣布要停掉姜蚀所有的卡，并把他赶出家门后，他还很有兴致地问：“那我可以自己收拾行李，带走一些东西吗？”
程父怒火中烧，怒极反笑，蒲扇大的巴掌朝姜蚀扇了过去：“滚滚滚，我看见你就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丢尽脸面的东西！”
“那我就当您答应了啊~”姜蚀侧身一躲，溜得飞快，很快就跑到楼上没影了。
直到那天晚上，程父和程熙等人才知道，姜蚀把程家的冰箱连同里面的食材都搬走了。
而祸不单行的是，系统还告诉程熙：‘宿主如今的积分是负十万分。’
“什么？！”程熙听到之后险些厥过去，“只是没有完成任务而已，就算没有积分入账，也不该丢这么多分啊！你不是说任务失败不扣分的吗！”
系统：‘是的，任务失败的确不扣分，但是维修故障要花积分，宿主当时是同意的。’
“可我没同意你扣这么多分啊，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积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也是您要求静音的，除非是提醒您酱油的产地，其他的系统信息就暂时屏蔽了。’
程熙：“……”
啊啊啊他恨，他好恨！
作者有话说：
姜小蚀：嘿嘿嘿，把我心心念念的冰箱给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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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纹一开始是祭祀用，雕刻的兽形比较凶悍，用来驱鬼什么的。但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只剩下一张大口的兽，就被一些人说是贪婪的象征，刻在鼎上是为了警示后人不要像饕餮一样贪婪，吃到只剩一张嘴，所以后世的人把青铜器上的兽纹统一称为饕餮纹。后来饕餮纹才逐渐被龙凤纹所取代。
山海经里只说饕餮的速度很快，没说他有没有翅膀（虽然根据“狍鸮”的“鸮”字看出应该是有翅膀的），我是看早期的饕餮纹里有小翅膀，才给姜小蚀安了这么个二设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