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带着小梅江下去了。

  为避免引起一些人的疑心,周安现在不准备和小梅江相认,也没有给太好的待遇,现在这样刚刚好,能吃得饱,穿得暖,住得也不错,又不太出格,也不打眼儿。

  周安还是每天按时去上许夫子的课,不过,能感觉出来,许夫子确实有些误人子弟。有一些讲解,也不能说是错,但是吧,讲得挺宽泛的,差不多就是讲了半天,其实和没讲也差不了多少。

  要是乡村的一些老秀才老童生们这种水平,还说得过去。但许夫子可是做为名师被选中的,特别是传闻还教出了几个举子的情况下,就有点盛名之下,其实难负了。

  周安不动声色,悄悄打听了一下许夫子在外边的口碑,还别说,真是教出过一个举人的。考虑到周安现在连个童生都没中,许夫子一个举人来给周安上课,并不算辱没了周安。

  许夫子早早中了举人,也不知道是江郎才尽还是咋回事,屡试不第,折腾了几年后,索性开了私塾做了夫子。后来教出来一个举人,名声大振,就被永安侯府延请到来给周安作夫子了。

  许夫子一家平时就住在庄子里,单独的一个院子,离着周安住的不算太远。他家里除了老妻外,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个秀才,去年成的婚,现在在家里读书,准备考举人。小儿子今年七八岁,在外面书院读书。另外就是一家三个下人。

  至于周冲被扶正的贵妾张氏,据奶嬷嬷说,张氏是周冲以前在白云书院上学的时候的一个夫子的女儿,夫子死了,把女儿托附给周冲。本来周冲想着把人嫁出去的,结果,有一次永安侯府举行宴会,张氏不小心掉进了河里,众目睽睽之下,被周冲救了出来,男女授受不亲,当时张氏要寻死觅河的,周冲索性就纳了张氏为贵妾。

  “当时小姐还闹了一场的。怎么就那么巧,她就走到了河边,结果,就掉下去了。然后大爷正好路过,就把人救上来了。”奶嬷嬷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那娘亲和卫国公府就这么认了吗?”周安不解。虽然贵妾不是平妻,但嫡长子还没出生,就纳贵妾,也够打娘家脸的。卫国公府也不是小门小户,那可是开国公府。

  “当然不同意了,当时国公夫人还来闹过的。后来一查,说当时把张氏挤下去的是庆侯府的月姑娘。庆侯府那可是国公夫人的娘家,张氏就想找那位月姑娘要说法。这不,最后,双方各退一步,不追究月姑娘,国公府同意张氏进门。只是,苦了咱们小姐了。”

  “那,那位月姑娘怎么说?”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是想着给堂姐添堵还是和张氏有旧,还是受了其他什么人的指使?

  “月姑娘去找张氏打了一架。她跟小姐说,是张氏碰到了她,她挥手的时候,张氏就掉下去了,这张氏陷害。”

  “嬷嬷,那既然和张氏有这种龌龊,怎以后来,卫国公府还和张氏联姻了?“

  “月姑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平时很少有参加宴会的机会,那次,还是月姑娘年纪不小了,也到了找婆家的时候,她姨娘求了好友,庆侯夫人这才带她出来的。她姨娘和庆侯夫人有些不大对付。还有,就是听说张氏这些年对卫国公府很是恭敬,峰少爷读书非常不错,早早就中了进士,进了翰林院,也算是年轻有为吧。”

  “那后来月姑娘嫁到了哪里?“

  “因为张氏的事,月姑娘的名声就有些不大好,又是庶女,嫁的是一个外地的举子。后来举子进士没有考中,就跟着举子回老家了。后来就不清楚了,自从小姐去后,老奴还没有去过国公府,更别说庆侯府了,就连咱们侯府回去的时候也不多。好多消息也就不灵通了。”

  周安又找机会夜探了一下永安侯府,大概弄清楚了侯府的构造。还善良地帮侯府几位主子在房顶放过风。不过,好象没探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

  这天,是清明节,永安侯府一族好多男丁聚集在一起,斋戒和沐浴,准备到祠堂去祭祀祖宗。

  只是,永安侯打开祠堂的门,傻眼了。历代祖宗的牌位都七扭八歪地躺在地桌子上,个别的还掉到了地上。

  “绵哥儿,这是怎么回事?“一位族老厉声道,论辈份,他是永安侯的七叔祖,当然是有资格当面向永安侯质问的。

  “我,我………“永安侯嘴抽搐着,说不上话来。就算他贵为侯爷,也不敢对祖宗不敬啊。

  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种事,也够没脸的。好在永安侯也算是反应比较快,他当下就跪下给祖宗们请罪,“后辈周绵,对列位祖宗牌位照顾不周,在此向列位祖宗们请罪了。“

  其他族人一看,得,侯爷兼族长都跪了,大家也就跟着跪吧。

  永安侯一看,族人都跪了,从地上爬起来,把牌位双手捡起来,恭恭敬敬地放回原处,其他族人看到后,也纷纷爬起来,开始捡牌位,放回去。

  大家忙活了一阵,才把牌位都归整好。正式开始祭祀仪式。

  祭礼完后,族人们一一退出祠堂,几位族老则留了下来。

  “族长,这事,可得查清楚,免得地下的祖宗们埋怨。“一位族老正色道。他老人家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情况,今儿这事,如果没个交待,祖宗们肯定有意见的。

  “是啊,堂堂永安侯府,祠堂里竟然出了这种事。“另一位族老也用震惊体表达了他对祖宗们的深深关切和孝心。

  “现在就把负责看守祠堂的人都叫来,挨个地,一个一个地审。“另一位族老义愤填膺地道。真是太可恶了,竟然亵渎他们的祖宗。

  事实上,永安侯正有此意。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算不给族人们交待,也要给祖宗们交待,不然,多少年之后,他也下去了,被祖宗们群殴可怎么办哦。

  永远侯叫过来自己的长随长生,“去,把负责看守祠堂的都叫过来。“

  长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带着三个人回来了。

  三人到这儿就扑通跪下了,哭丧着脸道:“侯爷,小的们冤枉啊。昨天最后一次进去打扫,都还好好的。我们还把大门锁上了的。再说,俺们这么干也没什么好处啊。肯定是有人陷害!”

  “是不是没关严窗户,进了风?”有位族老疑惑地问道。

  三人齐齐摇头,“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大家左右看了看,可不,祠堂的窗户都关着呢。

  “算了,饶了他们吧。”七老太爷沉思了一下,摆摆手道。

  倒不是他心疼这些下人,这事实在有些蹊跷,还是发生在祠堂里,不宜大张旗鼓地处置,不然,传了出去,闹大了,影响不太好。还不如轻轻揭过。另外,这些下人说得也没错,故意把牌位推倒,除了一顿打,也落不到什么,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看这些人惶恐的样子,保不齐说得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