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朋不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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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愁就有人喜,王妃张氏从刘环的几句话中得知周朋很生周安的气,就很开心。

  要她说,这镇南王府的继承人,合该是她的儿子张宝的。只是,镇南王府的世子依例要留在京中为质,她和王爷实在是舍不得儿子独自一个人在京中孤零零的,这才让周安封了世子。

  王爷也答应过她,总有一天,要废掉周安,改立周宝做继承人。

  不过,这一切都依靠王爷对他们母子的宠爱。虽然目前来看,她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不过她并没有掉以轻心,红颜易老,谁知道明天王 爷会不会变心?

  因此,这些年,她还是用心笼络了一些王爷的手下的。不用事无巨细,有时候,只需要只言片语,她就能大概推断出事情的梗概了。

  于是,晚上,张氏又不动声色地添了点油,加了点醋,加深了下周安在王爷心中的恶劣印象,巩固了王爷决定废掉周安的决心。

  不断有消息从京城传来,京城的路都被拓宽了,朝廷修了一条到哪儿的官路,朝廷又修了一条到哪儿的官路。

  刚开始,周朋还是很震惊的,慢慢地,就有点麻木了。

  官路修得顺畅了,各地之间货物流通起来就会方便许多,与之对应地,商业会越来越发达,相关的税收也会有一个不小的增长。

  国力越强,对他们镇南王府来说,起事的阻力越大。

  好在,这也不全是坏事,如果打起来的话,路越平坦,他推进起来,可能也会更快一些。而且,他将来坐上那个位置,这些,也将是属于他的。

  就在这种郁闷又纠结中,又过了一年,周朋收到圣旨,宣他进京朝拜天子。

  朝廷不是有了红衣大炮嘛,红衣大炮的威力还是很猛的,这不,威加海内外,就八方来朝了。

  朝廷一看,挺高兴,如此盛世,肯定要大贺啊。八方都来朝了,自然不能少了镇南王这个藩王了。

  圣旨都下了,周朋也不能不去。他是想着起事,这不是还没准备好呢嘛。物资,武器,钱财,都需要花时间筹集的。

  既然不到和朝廷撕破脸的时候,自然就要小心行事了。正好他也早想去京城看看了,听说这一两年京城变化挺大的,他还没去过呢,正好亲身感受一下。

  虽然好多官道已经开始修了,但也只是从京城附近开始辐射,到南边这块,还没有修到呢。

  毕竟,修一条官道,需要的人力物力也是惊人的。

  周朋心疼幼子,怕路上颠簸,就没带周宝,留下张氏照看儿子,只自己带着手下上路了。

  快到京城附近,确实能感觉路上人流比以前要多一些,要繁华一些。

  进了内城,路就更宽畅了。周朋心里也………更不是滋味了。

  朝廷实力越来越强了呀。

  到了京城的镇南王府,周朋实在忍不住,把过来请安的周安先骂了一顿。

  “我留你在京城,就是要让你做咱们王府的眼睛,耳朵。你可倒好,京城的水泥,大炮,可曾事先跟我讲过?事先没讲也就罢了,你能说你不知道,可这东西刚出来以后,你为什么不说?”

  “父王!”周安道,“这东西可都是国之重器,在出现之前,我又如何知道的?虽说这东西确实是出自忠勇侯府,可换过来想一想,如果父王你是我外公的话,会跟一个远在边疆的藩王说这事儿吗?”

  周朋心里也明白,周安说的是事实,不过,他心里不爽 ,理由也是现成的,“那这东西出来之后呢?你又怎么说?”

  周安翻个白眼儿,“父王,这东西出来后,朝廷第一时间就发了坻报了。”既然是坻报,自然是不会漏了镇南王府的。

  “坻报是坻报,你是你。我跟你说过,让你有时间多去忠勇侯府走动走动,你可曾听了?”

  “爹,我听了,也去了,外公和舅舅他们可喜欢我了。”周安得意地点点头。

  “哦?怎么个亲法儿?”周朋看不得周安那副得意样儿,较起真儿来。

  “外婆常跟我说,”周安模仿忠勇侯夫人的口气道,“张氏那个杀千刀的!小时候就常欺负你。你以后得防着她点儿。可别让她算计了。”周安郑重道:“这可都是外婆给我说的掏心窝子的话。“

  “你,你,你!大胆!你竟敢对你母妃不敬!”张氏可是周朋的心尖尖,被儿子这样挤兑,周朋实在是难以容忍。

  “来人,给我上家法。”周朋大喝一声,他觉得,这个儿子越来越桀骜不逊了,太放肆了,无法无天了,十分有必要给他进行一次深刻的教育。

  打他个几十大板,让他十天半月地下不了床,就老实了。

  “我看谁敢!”这时候,忠勇侯夫人突然闯了进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拿我这个从小就没娘的外孙子出气。”

  自从周朋扶正了张氏,忠勇侯府和镇南王府的梁子就结下了。

  大原朝一般是不允许妾室扶正的,何况是超品世子妃之位。可周朋还是冒天下之大不违,上折子扶正了张氏,说明对张氏那是真爱啊。、

  忠勇侯府就猜着,估计周朋早就有扶正张氏的心也说不定。如果有扶正张氏之心,那做为正室的他们忠勇侯府的嫡女对两人来说自然就有些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