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中医美人为国争光[九零]>第78章 踢馆

  (他们斗气就给林白青砸钱?)

  顾明是林白青的救命恩人, 也是她的恩师。

  老爷子天生心思单纯,醉心医术,不喜结仇,同时也特别喜欢被人肯定。

  尤其是政府单位的领导们的肯定, 夸他两句, 他更喜欢。

  区卫生所的所长, 主任颁个全区荣誉称号他都美滋滋的, 要特地把它挂起来。

  可惜曾经的灵丹堂门庭冷落, 没来过什么大人物。

  今天宾客盈门, 有好些还是虽然佩服顾明的医术, 却忌于楚春亭的淫威而不敢跟他有过多往来的老相识,甚至,还有各个省厅的领导, 也来了。

  那是一直只给穷人看病, 得不到官方认可的顾明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要说他们真的是因为灵丹堂的百年历史,因为认可林白青的医术而来, 师父怕是欣慰到要笑出眼泪来。可惜不是,他们是被楚春亭运作来的。

  而楚春亭, 娶了顾明心爱的小师妹,又没照顾好她, 叫她在如花的年龄就香消玉陨,顾明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在今天这难得的大日子, 他又怎么会想在自己的药堂看到楚春亭。

  ……

  楚春亭有很多名衔的, 不止是文化厅,还是招商局, 宣传联, 以及文化研究会, 等等单位的荣誉顾问,虽皆是虚名,但招牌特别响亮。

  而且他是能把‘名’这个字眼运用到极致的人。

  所以本来穆成扬只打了一条横副,还早早拆了,但楚春亭派的人来,一条条先挂横副,上面写的全是:XX单位祝贺灵丹堂开业大吉,生意兴隆。

  转眼大红色的横副挂了满墙,不说来宾被惊到了,邻居们都被惊的合不拢嘴。

  犀角和琼脂一样,也是名贵药材。

  柳连枝送琼脂,把它摆到别的礼品当中就好,甚至不会让它刻意出挑。

  但楚春亭要送犀角,可就显摆到不能再显摆了,他派的人由顾五爷陪着,而且不是装在盒子里,是拿红漆托盘端着犀角,一路招摇。

  时间还赶得恰好,就在大领导们下车时,他送的礼物也到了。

  他当然没有明晃晃打出自己的招牌,没有祭出楚春亭三个大字来。

  但文化厅的马厅长跟他是老相识,而且他事先放过风,说要送东西的,所以马厅长一看到东西就知道是楚春神木送的,要跟别的领导们介绍一下犀角的来历,再讲讲它的文物价值和药用价值,以及它的持有者。

  在医科,它是救命的良药,在文物科,它是一个物种曾经存在过的见证。

  这东西可比沉香吸晴多了。

  虽然楚春亭还没有到场,但随着马厅张嘴闭嘴不停的讲楚老,讲他对文化,医药届的贡献,他已经等于到场了。

  但这还不够,林白青要忙开业,楚春亭就要跟她对着干,他要昭示自己的主权,要让林白青当众认他,其最终目的就还是,要出席!

  而且他有他的性格,不会主动上门找没脸,当然要孙女请他。

  顾怀尚是他的好走狗,说:“白青你看,人楚老给咱送犀角了,我去请人吧,咱要再不请他,大家就该说咱们顾家不懂事了。”

  五爷进来了,也说:“小林你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连楚老都没请?”

  化妆师看林白青的头发乱了,不动声色,过来帮她理了一下头发。

  顾怀尚和五爷父子俩灼目盯着。

  十万火急,但林白青不吐口请人,反而回头在跟化妆师道谢。

  顾怀尚说:“快点呀小林,只要你点头,人,我立刻请来。”

  林白青依旧没答话,还转身上楼去了。

  她不吐口,五爷父子倒也不敢自作主张,就只得焦急的等着。

  林白青听说沈庆霞今天也会来,但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人。

  上楼到治疗室外,就见她的秘书小李站在门口。

  虽然楼上的窗户是关着的,但楼下众人一口一声讲的全是楚老,林白青估计柳连枝应该也听到了,怕她生气,情绪激动,想要跟柳连枝解释一下情况。

  然后,就准备让小李先陪着外婆离开。

  进门前她深吸了口气,已经准备好要安慰外婆了。

  但推开门,却发现外婆平躺着,睡的沉沉的,醒都没醒来。

  小李给吓了一大跳:“柳教授怎么睡着了,这要万一翻个身,针扎到她呢?”又说:“我叫醒她吧。”

  其实人在针灸时睡着,以林白青的经验,基本是不会翻身乱动,但随意翻身把针压断,或者刺伤内脏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针灸的时间差不多了,既柳连枝睡着了,那她也就不惊动她了,悄悄收了针,林白青连窗帘都给拉上了。

  安排小李在这儿盯着,这才要下楼,要去把跃跃欲试的楚春亭给摁回去。

  ……

  其实要没有顾怀尚父子拱火,也没人会刻意关注楚春亭来不来的。

  此刻,顾培正在跟来的大领导们聊天。

  他是军医院唯一的海归军医,在全盘学西方的政策导向下,领导们对他很感兴趣,当然,共同话题也很多,这一聊起来,就没人记得楚春亭那个怪老头了。

  但五爷得了楚春亭一个鼻烟壶,念念不忘,看林白青又下楼来了,旧事重提:“小林,要不要请楚老,你给句准话吧。”

  药堂不大,一楼熙熙攘攘全是人,刚进来的领导们都在跟顾培聊天。

  被五爷这一喊,马厅长想起来了:“是啊小林东家,楚老一直很关注灵丹堂,还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你是不是忘了给他发请贴了?”

  卫生厅的许副厅长也说:“小林同志,你怎么没给楚老发请帖呢?”

  “现在补一个吧,我马上去喊人。”顾怀尚说。

  这就是楚春亭,他送了犀角,就当然要出席,但他不会明说,而是让所有来宾逼林白青,逼她给他发请帖,请他来。

  穆成扬和顾培同时回头,要看林白青怎么说。

  林白青看顾怀尚,先说:“对了怀尚叔,我记得你跟文物研究所的马保忠关系不错,早就说今天要请他来的,他怎么没来?”

  满场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害了三条人命的马保忠,居然跟顾怀尚关系不错?

  顾怀尚本是个不入流的小老师,因为林白青的关系今天总算混上了点脸面。

  本来以为今天能跟大领导们拉一拉关系,套套近乎的。

  林白青这句话说出来,还想拉关系,套近乎?

  他的脸在此刻都丢完了。

  不等他辩解,林白青又说:“楚老的病是我治的,我比谁都了解他的健康状况,他刚刚才扔掉拐杖,这段时间除了锻炼身体,就该卧床静养,出门于他的身体不好,你干嘛非要逼着我请个病人,怎么,在你看来楚老的身体健康比不上灵丹堂的开业更重要?”

  为大夫的好处就是,一切,她都可以用身体健康做借口。

  这个理由无可挑剔,顾怀尚被她怼了个哑口无言。

  林白青回头,对马厅长说:“真没想到马厅长您能来参加我们的开业庆典,承蒙不弃,一会儿上台帮我们剪个彩吧。”

  “好哇,咱们一起上台吧。”马厅长笑着伸手,握上了林白青的手。

  就这样,张牙舞爪跃跃欲试的楚春亭不着痕迹的,被孙女给摁回去了。

  自此,现场再没有一个人提他。

  该上台剪彩了。

  顾培抽了个空,过来问:“一会儿要上台,你没问题吧?”

  这就又得说说顾培了,他私底下跟她相处,总是慌里慌张,手足无措的。

  但在公众场合,他向来风趣幽默,谈吐自如。

  林白青不一样,私底下她很自在,但一到公众场合她就会局促,紧张,不安。

  而在上辈子,招待领导,讲话,剪彩,在全是顾卫国,林白青从来没有干过。

  但既然已经做好独自拥有灵丹堂的打算,就算不行,林白青也得上,她说:“我可以的,没问题。”

  接下来就该她上台讲话了。

  林白青拼尽全力,想发挥好一点。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按理,柳连枝要嘛在睡觉,要嘛已经走人了,楚春亭,既她不请,他应该也不会来,但上了台,抬头一看四周,好家伙,林白青看到柳连枝,她站在医疗废料焚烧站的旁边,正望着她。

  楚春亭居然也在,他已经能扔掉拐杖,行走自如了。

  他没有进院子,一帮人簇拥着,站在围墙外面,也在看着她。

  而几欲擦枪走火的外婆和爷爷之间,只隔着一道墙。

  幸好墙稍微高了那么一点,不然他们回头就会看到彼此,他们是会克制一点,彼此你来我往吵几句,还是干脆挽起袖子打一架?

  看着那样的场面,叫林白青怎么好发挥?

  她忘词了,磕磕巴巴讲了两句,低头去看稿子,就见稿子上的字全像长了脚似的,跳了起来,她捉都捉不住。

  幸好雇的主持人比较有经验,赶忙上台,引导着林白青随便讲了两句,就把她的稿子拿过去,替她读完了。

  掌声稀稀拉拉的,要下台时,林白青正好迎上顾培,目光严肃。

  这就又得说说林白青在婚姻里的心魔了。

  她上辈子的丈夫顾卫国虽然是个穷丘八出身,但江湖,场面,尤其是应酬领导,上台讲话一类的事向来都做的格外漂亮。

  林白青天性内敛,一上台就会羞涩紧张,上辈子也是,只上过一次台,表现不佳,被顾卫国说叨了半辈子。

  虽然她明知道顾培性格跟顾卫国不一样,但上辈子的婚姻阴影,让她生怕顾培也要笑话她,念叨她。

  不过还好,顾培走过来揽上她拍了拍,说:“第一次上台都会紧张的,你已经表现的很好了,等下回你就不紧张了。”

  林白青本来特别沮丧,顾培说的话也没啥营养,只是普通的安慰,但因为上辈子有一个总在嘲讽她,否定她的顾卫国,于林白青来说,‘下回就不紧张了’几个字,在此刻就是最好的情绪价值了。

  她点头:“嗯,下回我肯定会表现的更好的。”

  至少她下回上台之前,外婆和爷爷她会搞定,没有那两根导火索在空中滋滋滋,她不那么紧张,就肯定能表现的更好。

  ……

  红花一剪,牌匾一揭,灵丹堂就算正式开业了。

  订的饭店就在东拱门,一站路的路程,还不用过马路,顾敖文父子,顾怀尚父子,再有穆成扬和顾培,带着宾客们步行过去,先上饭店。

  林白青本来看到楚春亭了的,但出去找了一圈儿,没找到。

  蹦跶了半天都被她死劲儿给摁回去的爷爷估计很生气,走了。

  回到药堂,林白青得跟刘大夫算一下礼金。

  刘大夫抱着一大沓钱,又怕又惊喜,嗓音都变了:“一万七千六。”

  林白青也给吓到了:“怎么会那么多?”

  刘大夫小声说:“柳教授掏了六千六,后来楚春亭楚老派的人来,翻了一下礼簿,当场掏了八千八,剩下的才是别的宾客们掏的。”

  又指着摆在柜台上,红绸垫底,还扎着大红花的两只大犀角说:“但不管是啥都比不上这两块犀角,这犀角咱要当成辅药,药引子来用,即使每天用,咱们也能用二十年。”

  犀牛角目前已经被禁了,但只在禁止添加在中成药中。

  但如果有危病人需要,当作药引子用是可以的。

  而以它为药引,每副药只需一到三钱,碾成粉沫,洒进药里头即可。

  两只大犀角即使放开了用,也能用二十年。

  那两只犀角确实是今天收到最贵重的礼物,就连沉香在它跟前都黯然失色。

  它还被刻意摆在柜台上,任人观瞻。

  楼梯上响起柳连枝的声音:“青青,这犀角是楚春亭送的?”

  林白青和刘大夫同时回头,刘大夫笑着说:“对。”

  柳连枝下了楼,伸手抚摸了一下其中一块,对林白青说:“这一块是当年我开化工厂的时候,买来装饰桌子的。”

  又说:“我听说他搭礼搭了八千八?”

  刘大夫忙说:“礼金不过个心意,其实你们搭的太多,我们心里反而有压力,以后不好还呀。”看林白青:“你说是不是?”

  他们斗气就给林白青砸钱,事是好事,但就连刘大夫都怕,怕他们要一触即发,打起来。

  柳连枝点了点头,说:“我给的礼金是我的心意,别人给的就不好说了。”又看林白青,意味深长:“青青,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解放前,作为沈家儿媳,在临近解放那几年,因为化工和棉纱的走俏,柳连枝攒了万贯家财,她才是真正的巨富,但楚春亭不择手段,在解放后把她手里的大半藏品全给搂走了。

  就她的女儿,要不是因为那次文物交易,也不可能去边疆。

  所以他俩的仇是结了半个世纪的死仇。

  但偏偏楚春亭一再挑衅,你送沉香我就送犀角,你六千六我就八千八。

  一脚又一脚,非要把柳连枝给踩下去。

  灵丹堂这一开业,就将是林白青一生的事业,非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关张的。

  这也是顾明期盼已久的,看到她正式当东家的日子,是个好日子。

  可爷爷外婆还没见过面呢,在她的一亩三分地上擂台打的轰轰响了。

  这当然不行,不管他们谁,都不能在今天,在顾明的场子里挑事闹乱子。

  爷爷暂且不说,但林白青得压着外婆,让她低头,她说:“外婆,今天来的大多是我师父的故交,也是灵丹堂的大日子,有什么事咱们下来再说,现在咱们去酒店,开开心心吃顿饭,把今天过了吧。”

  柳连枝毕竟女人,也冷静,理智,倒是很好劝,她柔声说:“你先去吧,给外婆留个位置就行,外婆先帮刘大夫把药材收了,一会儿再过去。”

  林白青估计她也是在观望,要看楚春亭会不会去宴会。

  他去,她应该就不去了,但楚春亭不去,她应该就会去。

  得,林白青暂时还顾不上调停爷爷和外婆,赶紧往酒店赶,招待客人。

  紧赶慢赶到酒店,这时来的客人已经全落座了,也马上该上菜了。

  大领导们有顾培陪着,林白青不用操心。

  但她要负责盯菜品,埋单。

  她刚上楼,找到穆成扬,就听穆成扬说:“师妹,酒楼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因为爷爷的持续作妖,林白青最怕听不对劲三个字,忙问:“又哪不对劲了?”

  饭是穆成扬订的,但让他纳闷的是,他本来订的是剑南春,可一到酒楼,就发现桌上摆的全是茅台,烟也从他订红双喜变成了软中华。

  当然,礼金收的足,这场酒他们不会赔本,但他就算再傻,也明白情况了。

  他说:“师妹你记得吧,这酒楼的朱老板是找上门,毛遂自荐的。”

  林白青说:“他是楚春亭的人,是他派去找咱们的。”又说:“去问问,单埋了没。”

  其实不用问都猜得到,楚春亭派人上门承包酒席,单他自然也早埋过了。

  而当初他派人订酒,搞好烟好酒好菜,又请了那么多领导前来站台,抱的心态就是,今天的开业宴,也是他的认亲宴。

  早在林白青试营业那天他就计划好了,要在开业时当场认亲。

  可惜孙女没那么好摆布,把老爷子给摁回去了。

  而经他这么一搞,穆成扬有点心软了,说:“要不咱就请请他吧,至少让他来吃顿酒吧,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林白青一惊:“师哥你还有没有立场,你忘了他是怎么欺负咱师父的了?”

  穆成扬说:“但他现在很可怜呀。”又说:“干脆你就把他认了吧,咱要开张做生意,要人脉要资源,还要有后台,在东海市,咱们再找不到比他更硬的后台了呀,以后要谁敢来踢馆,敢欺负咱,有他罩着,咱就不用怕了呀。”

  师哥的想法,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觉得楚春亭能量大,关系足,后台硬,要公开认了他那个爷爷,以后就不用担心在生意场上受欺负。

  只有像柳连枝一样目光长远的人才会看到其中的危机。

  说白了,后台就是后台,他就应该像柳连枝一样呆在幕后。

  她要公开认亲,认了他,只会遭人眼红,嫉妒,编排。

  而且就算楚春亭能量再大,在专业之内有人要为难林白青,他是罩不住的。

  可惜老爷子一生聪明,却总在小事上犯蠢。

  林白青正想跟师哥好好解释一下,就听不远处有声音:“哎……哟……”

  这一声颤颤的,拉的好长。

  穆成扬回头一看,就见他爷爷一手抚着胸口,面色惨白,正在呻.吟。

  他说:“我爷爷脸色怎么有点怪?”又说:“他有冠心病,该不会要犯病吧。”

  热热闹闹的酒席上,要有人犯病了可还行?

  当然,这是中医组的局,最不怕的就是有人生病。

  穆老爷子周围全是中医,看他脸色突然变的很差,全都要抢着诊脉。

  穆成扬也赶了过去,伸手就捉脉。

  有人看穆老爷子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忙说:“快打120,送医院吧。”

  一大嗓门的老中医说:“坐了一桌子中医,有病了往医院送,去找西医,那咱中医成啥了?”又高声喊:“小林东家,快来帮忙搭把脉?”

  他这一声,满场子所有人的目光就全在林白青身上了。

  但这是应该的。

  今天林白青将正式跻身广省中医届,成为有名号的东家。

  老中医们带着礼金和药材来给她捧场,既身体有恙,她就必须施展医术。

  穆老爷子长舒了口气,终于调匀了气息,却摆摆手说:“我的冠心病是老毛病,偶尔会犯,但也就胸闷气短一下,问题不大,已经好了。”

  但他表现说的轻松,穆成扬越捉,就越觉得爷爷的脉不对,示意林白青来捉脉,他小声说:“师妹,我试着这是弹石脉。”

  又说:“我去背药箱,拿药吧。”

  林白青一捉,也吓了一跳,因为穆老爷子人中发青,手腕冰冷,脉像紧绷,确实像是弹石脉,而这,是突发心脏病,即将猝死的征兆。

  金针加苏合香丸,是中医急救心脏病的最佳方案。

  而林白青随手拎着的包里就有金针和各类开窍丸,眼看穆老即将发病,她应该把东西拿出来的。

  但林白青总觉得不对,遂对师哥说:“你稍微等一等,我再捉一下。”

  有个老大夫捉着另一只胳膊,越捉越着急了:“小林东家,我捉着这脉很不好,你要能治咱就治,不能我就要上了。”

  穆老爷子也不强撑了,有气无力的:“我是胸闷的厉害,难不成真要发病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爷爷,穆成扬急眼儿了:“师妹,这脉真的有问题,抢救吧。”

  所以还真要闹出人命来了?

  服务员在准备上菜,主持人准备上台讲话,但没有人关注别的,不论好热闹不好热闹的,所有人全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

  有人说:“不行就打120吧,别闹出人命来。”

  顾培拔开人群走了进来,他是个专业的西医,但他不会诊脉,看病是需要借助仪器和数据的,不过单从脸色来判断,他说:“青青,我感觉病人应该不算严重,但要你实在没把握,要不咱们打个120,把病人送到医院,我来做检查。”

  “对呀,送医院吧,这要出了事,咱担待不起。”另有人附合说。

  中医馆的开业典礼上,要120上门拉个人走,灵丹堂也不必开门了。

  而如果林白青没捉过弹石脉,她会觉得这就是弹石脉。

  但她正好前几天才捉过柳连枝的,此时摸穆老爷子的,总觉得他的脉绷的没那么紧,通俗点讲,他是弹石脉,但是,脉力还没有大到足以弹得动石头。

  而且顾培作为西医,给了她佐证,单凭面诊,他也觉得穆老爷子并不严重。

  林白青的心里就有底了。

  可如果不是心脏病发,穆老的脉像怎么会绷成一根弦的?

  穆成扬眼看着爷爷的口周越来越青,呼吸一声促比一声,急眼了,干脆就要伸手,从林白青的包里拿针:“师妹,我爷爷真不行了,我拿针吧。”

  说时迟那时快,林白青眼疾手快,一脚踢向穆老的椅子,椅子哐啷一声飞出去,穆成扬被凳子撞到腿,停了下来。

  屁股下面的椅子没了,穆老眼看摔地上。

  林白青是练拳的,自然眼疾手快,她的手早等着,拎上穆老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老爷子突然被踹,紧急之下哎哟一声,这一声没准备的哼叫中气十足,绵长,不是心脏病人该有的。

  让林白青心里有底了,他不是冠心病发作,他的心脏好好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回头,林白青对顾培说:“顾培同志,麻烦你去找一下楚春亭。”

  顾培一愣:“就现在吗,来得及吗?”菜都上桌了才请人,会不会太晚了点。

  “你去后堂问大厨,要我猜得不错,他就在附近。”林白青顿了顿,唇凑在丈夫耳边,小声说:“穆老大夫不是来贺喜,是来踢馆的,我觉得这事应该让楚春亭也看一看。”

  踢馆二字,这些年因为中医,武术等行业的没落,已经渐渐被人们淡忘了。

  但专业之内就是江湖,同行依然会彼此为难,它就叫踢馆。

  林白青遇上高端的踢馆了。

  还好她有几十年的从业经验,才没被穆老爷子牵着鼻子走。

  但她觉得应该让嚣张跋扈,自认天下无敌的楚春亭看一看,同行之内,是怎么为难彼此的。

  作者有话说:

  楚春亭:我终于可以出场啦!

  楚春亭:什么,有人为难我的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