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中医美人为国争光[九零]>第26章 鸡矢白

  (你们连奴隶主都不如!)

  乍见是顾培, 林白青没做亏心事,却蓦的一慌,连忙往一边去躲,谁知顾培也要躲, 俩人同手同脚, 林白青的脚还踩到了顾培的脚上。

  低头一看, 顾培脚上好大一个鞋印子。

  这人有洁癖的, 最不喜欢身上被人弄脏了, 林白青干了一天的活儿, 脚脏, 怕要弄脏顾培的鞋子,抬脚往后一躲,谁知三爷就在她身后。

  还好她练功夫, 身形灵敏, 又往旁边一躲,躲开了三爷。

  但她这一前一后一腾挪, 就躲到了顾敖武的身边。

  顾培一只手还在半空,眸光晦涩, 但往后退了两步。

  三爷笑呵呵的:“看来白青和敖武处的很不错。”

  女孩子嘛,喜欢谁, 就会呆在谁的身边。

  顾娟也说:“我早该想到的,你俩应该能处好。”

  敖武是五爷的大孙子, 因为父母双亡, 从小五爷带在身边,也经常来药堂玩, 他性格好, 小时候跟白青俩处得可好了。

  不过敖武在首都谈了对象的, 还跟顾娟私底下见过面。

  他要跟林白青结婚,他原来谈的对象怎么办?

  当然,顾娟也只心里嘀咕一下,嘴上是不会说出来的。

  林白青最关心的还是顾娟的病,今天该出结果了。

  癫痫属精神类疾病,不是说某个人定义说它好了就好了,医院要查脑电图,看其脑电图有无暴力性紊乱等症状,还要查CT,检查病人的额叶密度有没有增粗,脑室有没有扩张问题。

  另外还要做生化检查,查病人有无低血钙,离子紊乱,高渗状态等。

  这才是判断病人是否有癫痫状况的重要依据。

  只有在这三大项的检查中,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问题,才能叫痊愈。

  今天顾娟就做了这样一套系统性的检查,军医院神内给出的结论是,虽然还不确定其是否会复发,但目前就各方面检查综合评断,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顾娟是病人,作为病人,她有感觉的:“我真的好了,完全好了。”

  顾培是医生,基于医生的严谨,补了一句:“只要以后不复发,就算痊愈。”

  但这是他第一次见证中医的神奇。

  而且它不是空口无凭,胡编乱造,林白青的用药是有理论支撑的。

  她开的方剂,原理顾培整个读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三爷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林白青,要跟她算算账:“白青,诊金怎么给?”

  “连药带诊金总共五十,主要是三粒开窍丸比较贵,一枚十元。”林白青说。

  顾娟从兜里摸了五张百元大钞出来,笑着说:“别五十了,这是五百,拿着。”

  林白青只从中掏了一张,又倒找了五十:“娟子姑姑,诊所是有营业执照,收费标准的,该多少就是多少。”

  顾娟硬是把钱塞到了林白青的兜里:“我要被送到精神病院,或者某个医院的精神科,就得蜕层皮,再不说住院费了,这钱你必须收着。”

  三爷也笑着说:“这钱你必须收下,不然我和你娟子姑姑心坎里过不去。”

  本来他想说要不就一起回家吃饭,但突然看到顾敖武一直在望着林白青笑,明白了,人家俩小年轻想单独处一处,遂说:“那你们就单独吃饭,我们和你小叔回家吃去?”

  林白青肚子饿的咕咕叫,但她又怕顾培误解自己对敖武有那意思,正在想单独约他吃个饭,跟他聊一聊,就听桑园里响起哎哟哎哟的两声叫。

  紧接着是顾卫军的声音:“顾敖文,是不是你往我衣服里塞的蟋蟀。”

  顾敖文说:“你有病吧,我给你衣服里塞蟋蟀干嘛。”

  顾卫军衣服里被人塞了只蟋蟀,他脱了上衣,蟋蟀一窜,窜他裤子里了,以为是顾敖文放的,忍不住破口大骂:“我□□个顾敖文,男子汉顶天立地,要争小林咱们明着争,光明正大的争,你他妈跟老子玩阴的,你卑鄙!”

  顾敖文也觉得脖子上悉悉祟祟的,一摸,摸到只大蚂蚱,也怒了:“好你个顾卫军,我都说了蟋蟀不是我放的,你他妈给老子放蚂蚱,哎呀哎呀……”

  蚂蚱没捉住,也滑衣服里去了。

  顾敖文也跳了起来:“顾卫军你卑鄙无耻,快,快帮我捉蚂蚱!”

  看堂兄连蹦带跳,顾卫军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看你就像只蚂蚱!”

  桑园跟灵丹堂之间只隔着一排房子,本来院墙没有拆的时候得绕道,但现在院有墙了,绕过房子就可以看到桑园里。

  两兄弟正连蹦带跳,怎么觉得身后一阵寒风扫过,回头,好家伙,三爷吹胡子瞪眼,一身军装,不苟言笑的小叔目光格外寒冽,正冷冷看着他俩。

  一帮子兄弟嘛,都在干活儿,开开玩笑也没啥,而且他们有竞争意识,都愿意争着继承灵丹堂,这是好事,所以三爷凶了他们一顿就准备要走了。

  但顾培显然不肯就此罢休,他喊顾卫军,问:“你们在干嘛?”

  顾卫军不太了解顾培,见过的几回这位小叔几乎都不怎么说话。

  不熟悉,当然也不好开玩笑,上前说:“小叔,我们帮白青找蟋蟀呢。”

  顾敖文终于抓到蚂蚱了,上前告状:“三爷,小叔,小姑,顾卫军太不够意思了,明明大家公平竞争,但他悄悄使坏,往我脖子里塞蚂蚱。”

  顾卫军无奈了:“你怎么不说你往我衣服里塞蟋蟀呢,你恶人先告状。”

  三爷被他俩吵烦了,说:“你们多大人了,怎么跟孩子似的,兄友弟恭懂不懂,就不能一个让着一个点儿?”又说:“要是再吵吵,都给我滚他妈的蛋!”

  顾卫军终于摸到衣服里的蟋蟀了。

  干了一天的活,口干舌燥吧,兄弟捉弄,爷爷骂他,他心里冒火,刚想辩解两句,就听顾培又问:“卫军,你知不知道林白青为什么必须在顾家选个丈夫?”

  顾卫军下意识抬头,飞快的扫了林白青一眼。

  这个女孩子,小时候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

  就这次,刚来的时候他也几乎没有看过她,但最近几天相处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但只要看她一眼,他的心就会怦怦直跳,如小鹿乱撞。

  顾卫军还没有恋爱过,但他直觉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恋爱了。

  不过林白青对他肯定没那种感觉,就目前来说,几兄弟,她对敖武最热情。

  想到她有可能会成自己的嫂子,顾卫军心头弥漫过一阵酸涩。

  但男子汉堂堂正正,公平竞争,他才不会像顾敖文一样作弊,只会表现自己。

  思考片刻,他挺胸抬头,说:“小叔,她选丈夫是为了继承药堂。”

  顾培声音并不高,很柔和,但语气里毫无感情,紧接着追问:“那她为什么非要继承灵丹堂不可,你知道原因吗?”

  顾敖文也想表现一下自己,抢着说:“咱药堂的地皮很值钱的,地下库房的药材也能值些钱,还有老宅呢,值好几万块!”

  顾卫军原来也是这样想的,认为林白青是为了地皮和钱才继承的灵丹堂。

  但最近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自己误解了她。

  而顾敖文,直到现在还在误解林白青。

  但还不及他纠正顾敖文的说法,顾培又问他:“卫军,你还是坚持你的观点,认为现代医学可以涵盖掉中医,中医也没有存在的价值吗?”

  顾卫军摇头:“应该不能……吧!”

  顾培把顾娟的所有检查单递给了他,说:“至少在治癫痫方面,不能。”

  顾卫军是陪着林白青去给柳锋治过病的,是亲眼看见她用一瓶五毛钱的药,抢救了一个即将昏迷的患者的,五毛钱,一只冰棍的钱,但她就能救一个人。

  所以他说:“别的方面也不行,现代医学涵盖不了中医。”

  顾培又问:“你早晨问我什么叫开窍剂,我给你的一本《方剂学》,你看了吗?”

  “……还没有。”顾卫军解释说:“今天我们一直在药堂忙碌,没顾得上。“

  “既然没有,那你知道什么叫安宫牛黄丸,什么叫苏合香丸,又什么叫紫金锭,清开灵吗,知不知道这些药的用途?”顾培再追着问。

  出身中医世家,这些顾卫军倒也略知一二,中医针对急危症,有很多价值非常昂贵的急救类药物,但价值高并不等于价格高,所以一颗药也就十几块。

  因为药材太珍贵,所以只有在医生判断病人症状特别急的情况下才能使用。

  就好比顾娟的病,是急症,一次要用三颗开窍剂,林白青就会开。

  但如果症状不严重,只是感冒发烧就想吃,她是不会给的。

  不过非常珍贵的开窍剂,能救人命,价格却比不上上医院一天的住院费。

  至于它们具体用在什么病症上,顾卫军就不知道了。

  肤白,高大,一脸威严的小叔目光灼灼,夕阳照着他白皙的面庞,仿如给他的皮肤镀上了一层金光,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线条格外优美。

  但他呼吸间压抑着的怒火却让顾卫军莫名觉得有些窒息。

  手指地面,顾培一字一顿:“就在咱们脚下的地下库房里,有一大批开窍剂,每一剂都是一条人命,它需要被妥善保存,并由最有经验,且有判断力的医生,将它善用于需要抢救的病人!”

  顾卫国不知何时也过来了,四个兄弟并肩站在一处,望着顾培。

  顾培语气依然格外平静,目光冷冷,望着顾卫军:“当你主张卖药堂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开窍剂,一剂抵一条人命,你要怎么处理它们?”

  目光再扫向顾卫国:“你呢,如果把开窍剂给你,你能把它给最需要的人吗?”

  再看向顾敖文,这回只一声冷嗤,没说话。

  终于,他又说:“她继承药堂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赚钱,是因为她是唯一有资格,能使用那些救命药的人,她是为了一条条人命,才要嫁到顾家的!”

  三爷也点头,嘶声说:“什么叫传承,白青所做的,就是传承,传承中医!”

  四兄弟同时一窒,齐齐抬头,目光在同一时间扫向林白青。

  那女孩子今天陪着他们干了一整天的活,白净光洁的额头汗津津的,宽大的白大褂空荡荡的,她天生一双柔柔的眸子,唇像花瓣一样饱满,润泽,目光里天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

  唇角不笑自翘。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她的话,只有,宠辱不惊。

  顾培再指药房,问顾卫军:“那儿写的什么?”

  每一家诊所的药房上都会贴一行对联,灵丹堂的也有。

  顾卫军照着读:“宁可架上药蒙尘,愿教世间无疾病。横批:悬壶济世。”

  “她因为想要悬壶济世才要继承药堂,为了继承药堂才同意履行婚约,而你们呢,你们一个个面对婚约时又在盘算什么。”顾培再问。

  四兄弟格外惭愧,集体沉默。

  三爷也长长嘘了口气。

  虽然原来顾明一直在讲地库里的药材的珍贵,在讲开窍剂的重要,总在念叨,说一颗药就是一条人命,一定要交给负责任的人,还总说自己一生收徒良多,但唯有林白青可传医钵。

  但人,自己不经历就无法体会。

  如果不是顾娟突发癫痫,不是开窍剂救了她,三爷也体会不到那颗药的重要。

  但因为顾娟一场病,他也才意识到林白青委屈自己,答应婚事,为的是什么。

  她是为了能让那一库房的药能用到该用的人身上,是为了人命。

  但顾家上下,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她是为了钱和遗产。

  顾卫国率先表态:“小叔,三爷,我的态度没有变过,不论白青以后想做什么,选谁,我都会无条件支持她,她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

  顾卫军原来是误解林白青最深的一个,现在也最惭愧,挺胸抬头:“林白青,我为我原来的荒唐和愚蠢向你道歉,对不起!”

  顾敖文也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干脆鞠躬:“白青,原来哥对你不好,总爱欺负你,是哥太蠢,太糊涂了,现在跟你说声对不起!”

  只剩下敖武没有表态了,顾培目光冷冷,迟疑片刻后还是落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