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星系与域外的交界处。
编号9965星球。
12月12日。
这是羡鱼和林渊协商好的汇合地点和时间。
羡鱼再过半小时就可以抵达目的地。
机甲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 把时速调到了最低，这也方便等待后面的人。
“叮咚”……
【睡了吗？】
……
这已经是第99+条骚扰短信。
来自林渊的那个“白月光”。
出于对女性的尊重，羡鱼基本上都会回一个“嗯”, 表示自己看到了短信。
这个“白月光”有点话痨，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话题冷场。
即使自己回复的所有字加起来还不超过十个字，依旧抵挡不住对方的热情。
年轻漂亮又活泼的女孩子, 是喜欢的理想型，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话痨了。
有时候他甚至都有一种错觉，这是不是林渊一母同胞的妹妹。
羡鱼是个有点颜控的人，对于好看的事物都会多上一点耐心。
林渊除外。
现在白月光又发来了一个链接, 是斗地主的小程序邀请。
【小哥哥，斗地主吗？三缺一！】
【不喜欢。】
羡鱼是个没玩过游戏的人。
更加准确点：没人愿意带他玩过。
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是在一座孤僻的荒岛，那里没有童年的话痨玩伴，也没有人类幼崽喜欢的游乐设施, 只有没完没了的体能训练和智力开发项目。
枯燥、疲惫、厌恶。
这大概是自己的人生第一次收到这种邀请, 以往他收到的邀请链接, 基本上都是加密的任务密钥。
【来一局嘛！】
【没钱。】
他回答得很敷衍, 可以说是个话题终结者。
【我给你充十亿的豆子！】
羡鱼没接触过这个游戏，不知道什么是豆子，按照他曾经在暗网下面的赌场经验, 应该是筹码的意思。
【我找个人陪你打吧。】
大橘是个不错的游戏对象, Ai智能还可以全天在线服务, 绝不会出现掉链子的情况。
那边的林渊听到这句话急了, 敛去了之前脸上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面的信息。
鱼鱼上哪里找人, 他的身边还有谁？
“扶桑，你说鱼鱼会不会是带着那群学生一起走的？”
这一瞬间, 他的脑子里面闪过很多的画面。
有治水三不过家门口，后来发现老婆怀孕的大禹……
有挑着烧饼回来，被媳妇喂药吃的大郎……
有被替身情人出轨戴绿帽，气到驾崩的皇帝……
林上将向来是个乐观向上的三好青年，在敌我悬殊的战场上也能做到紊条不乱。
自从患上了恋爱脑这个癌症，他的内心情绪有时候总是会被无限放大，随时有一种“媳妇要和我离婚”的错觉。
扶桑：“将军，你想多了，夫人去往域外肯定是独自前往，他不可能让那群学生陪着一同冒险。”
这段话不但没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让林渊更加想入非非：“那他大晚上的，能光脑通讯联系到谁？傅白？童年？还是苏新？”
这群学生没有熬夜的习惯，羡鱼也不会大晚上为了这点小事，影响孩子们的睡觉。
他们第二天还需要早起训练，以及完成自己的农场学业考核。
【是你朋友吗？】
【是。】
一场斗地主。
一个人类，两个Ai智能。
三方心思都不在这场赌局上。
“农民”林渊：我家鱼鱼找来的这个人是谁？
“地主”扶桑：我那霸总追妻文学正看到火葬场的情节，这斗地主还要多久？
“农民”大橘：对面那个和我一伙的玩家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管我牌？
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次次和那个玩家成为农民，每次都输得一塌糊涂。
“不玩啦！这实在是玩不下去了。”大橘直接闪退，把怒火发泄到羡鱼的身上，“这个傻逼白月光我快烦死了，你和这个人有什么好聊的，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攻略林渊。”
“你现在到底对他有没有意思？”
大橘叹了一口气，听说隔壁快穿组的同事，都已经完成了三个世界的任务。
再看看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宿主，都快要大结局了，依旧是个清醒的事业疯批。
真希望把林渊脑子里的那些水，匀一半过来倒进去。
羡鱼刚醒酒还有点头晕，在大气层外转了一圈无法集中精力，面对着大橘的喋喋不休，忍着脾气没对它发火。
“他是个好人。”
这一张好人卡，让大橘内心发狂：“你没有对我说他是个傻逼，这就证明你对他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好感！！”
羡鱼：“……”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想起来一个故事。
一个人想在房间建造一扇窗户，遭到其他人的反对，后来他换了个策略，坚持要把房间的屋顶掀了。
后来，他想要建造窗户的想法，得到了所有人的全票通过。
这种退而求其次的态度，羡鱼觉得大橘目前就是这种状态。
“我觉得你就是对他有几分好感，要不然你为什么答应和他一起去域外？”
“他对域外熟悉。”
“狡辩，我对域外也熟悉，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是系统不知道的，你想要什么我去查！”
“行。”羡鱼控制着机甲，掉头就要离开大气层，“那我就不和他一起去了。”
“卧槽！不行不行！我不允许！”
大橘在全息屏幕闪过一串绿色的代码，它现在无法化作形态出现在这里，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我求你还是带着他吧！”
羡鱼：“……”
他越来越觉得这只猫是不是得了狂犬病，这两天格外地暴躁。
还好它的本体不在这里，说不定就会趁自己不注意上来咬一口。
对于大橘的着急，羡鱼心里无动于衷：“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男的。”
自己上辈子没有把娶妻生子这件事规划到人生的道路上。
这辈子，同样也没有这种想法。
他觉得像自己这种人，谈恋爱可以，结婚不行。
如果想谈恋爱，那对象应该也是个女的。
“这是ABO世界啊！在传统的恋爱观里，你只能喜欢alpha或者beta。”
大橘气急败坏地说：“如果你以后喜欢的那个女生，正好是个omega，发情期来了该怎么办？结合热来了又该怎么办？”
羡鱼冷言冷语：“世界上所有的道德规则都是人为定制，只要我自己没有道德，就没有人可以绑架得了我。”
他甚至还反问：“为什么我就不能喜欢女性omega？爱情是可以跨越种族和性别的。”
这些话把大橘的cpu给干烧了，人类的感情实在太复杂：“你也说了可以跨越性别，为什么轮到林渊你就不愿意了。”
羡鱼已经达到了约好的地点，正在这座星球外的大气层边缘徘徊，准备寻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在即将按下确定按钮的那一刻，他的手始终没有落下去。
为什么轮到林渊就不可以？
自己的那番话确实是相互矛盾。
在这个ABO世界，自己的身份喜欢一个女性omega是违反世俗。
他在上一辈子的传统思维观念里，与这里是截然相反。
羡鱼开始有点看不清这奇怪的世俗规则。
大橘接着问他：“那你来了这个世界上，有喜欢的人吗？”
他也只是担心，就凭羡鱼这很犟的性格，如果让他喜欢上别人，那这攻略任务可以说算是玩完了。
羡鱼思考了片刻，眼睛转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口轻气：“我有喜欢的人。”
他按下来确定键，机甲开启飞快地冲向地面，刺耳的噪音让他听不清大橘破喉咙地叫骂声。
只在结尾处模糊地听到一句：“这是真的假的！？”
羡鱼简直是服了这个聒噪的猫，怎么能有鹦鹉的基因。
他一脸坦然：“真的。”
大橘：“啊啊啊啊！到底是谁比得上系统匹配的天选之子！？”
机甲的落地点选择的是一片平原，人肉眼可见之处，一望无际看不到头。
待到机甲舱门缓缓上升，羡鱼决定出去观察一下这座星球，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
也正好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机甲内的新风系统就算外高级，也抵不过大自然的天然氧吧。
大橘依旧在那里歇斯底里。
“你喜欢的人是谁？”
“我们来到这里，你就没接触过几个女生。”
“你最有可能在联盟军校的时候认识对方，可是我也没见到你和哪个女生说过话啊？”
“按照狗血剧情的发展，我觉得这个事情应该更具有爆发性。”
“你是不是喜欢林渊的那个白月光！？”
“难怪你那么喜欢和她聊天，竟然还让我陪她斗地主。”
见羡鱼不作回应，大橘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你再不闭嘴，我就独自前往域外。”
羡鱼破罐子破摔，真是受够了一只猫整天在自己的面前控制着人生轨迹。
他现在没有心情吵架，目前的脾气已经收敛了许多。
这个拿捏是有效的，大橘憋着心中的怨气，一路上一言不发。
羡鱼迈着步子向前，跨过一座独木桥，继续爬到远处的一个废弃瞭望台，按了一下脸上的探测镜开关，对着方圆十公里，进行初步的探测检查。
五公里以内没有任何生物的生命特征……
七公里以内出现少数几头D级星兽，危险系数不大，羡鱼没有放在心上。
十公里以内……
Ai智能发出机械地警报声:“三点钟方向，直线八公里，一群黑衣可疑人物，正在向我方移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