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病美人重生后全员火葬场>第077章 他可是大梁的紫微星

  如今护身符烧毁,便表明他已成功为陆雪拥挡下一劫。

  楼鹤捂着刺痛的胸口,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忽而又顿住。

  陆雪拥不是在皇宫么?为什么会出事?

  他想起陛下至今昏迷不醒的流言,想起陆雪拥罢了早朝连北蛮前来上贡的使臣都避而不见。

  不安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可他如今不过是被流放的囚犯,又能做什么?

  可若什么都不做,恐怕此生都要困在前世的噩梦里。

  他记得,如今迦南关的守将在年前便换作了孟浮屠。

  或许不妨一试,他只是想确认陆雪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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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主帅的帐篷又哪里是那样好靠近的,他甚至还未走到军营就被拦下了去路。

  他是谋逆的太子一党,大梁的罪臣,在边疆流放的这些日子,饱受风吹日晒,早已不是那个风流倜傥的楼家儿郎。

  那双曾被陆雪拥夸赞过的眼睛被风沙无情磋磨,早已变得混浊暗淡。

  唯有浑身刻入骨子里的气度与依旧挺拔的身躯让他与其他麻木的囚犯有所不同。

  他仍旧清醒,清醒着痛苦。

  边疆的风沙吹不到繁华的京城,可京城那段帝后恩爱的佳话却不远万里传遍了天下。

  所有人都知道,应我闻爱陆雪拥。

  甚至无人辩驳,那是所有人都承认的偏爱。

  没有底线,亦没有期限。

  甚至会有人说,幸好皇后殿下当年如此明智,退了那门婚事,否则还要被叛军连累与楼家一齐流放。

  楼鹤每每听闻,只觉心头酸涩难言,往日的痴心妄想令他格外难堪。

  但他知晓,若真有那天,应我闻也绝不会让陆雪拥跟随楼家一齐被流放。

  只要陆雪拥一句话,就依旧是大梁的皇后。

  可陆雪拥那样倔强骄傲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开口。

  所以楼鹤亦不自觉庆幸,庆幸陆雪拥选择了一条最正确的路。

  “军营重地,擅闯者死!”哨塔上的士兵将弓箭对准他。

  楼鹤深吸一口气,道:“我有事求见孟将军。”

  “将军军务繁忙,岂是你说见就见的?速速离去!”

  楼鹤无法,只得回去再另想办法,谁知转过身就瞧见孟浮屠骑在马上,刚夜巡归来。

  永远坚毅的面庞难得浮现出疲惫之色。

  “楼鹤?你找我有何事?”

  半个时辰后,主帅营帐中,二人相对而坐。

  孟浮屠从香囊里倒出化为灰烬的符纸,面色凝重。

  “此符出自不苦大师之手,另一枚被陆姑娘缝进了雪拥外出最常穿的外袍衣袖中,绝不会有错。”楼鹤道,“宫中有鬼医,雪拥绝不是中毒,他与应我闻皆武功高强,也不会是刺客,定是出了其他变故。”

  孟浮屠摇头道:“宫中没有其他变故。”

  朝政在陆丞相与保皇党的把持下,根本没有人能动歪心思,而新上任的禁卫军统领与锦衣卫指挥使皆出自皇家黑羽卫,除了应我闻谁也不会听从。

  陆雪拥身在北蛮,先前还会传讯来询问京城近况,这些日子却是杳无音讯。

  若是出事,孟浮屠身上担着守卫边疆的责任,怕是也无法抽身去寻人。

  他的目光落在楼鹤身上。

  陛下失踪之事,所有知情者皆缄默其口,管不住嘴的早已被皇家暗卫利落解决。

  陆雪拥不信任他,但是孟家老小皆在京城,所以才放心将边疆安危托付于他。

  可他又凭什么信任楼鹤?

  “楼鹤,如今你不过待罪之身,有的人不该是你操心的。”孟浮屠沉声道,“皇后殿下的安危,你便是信不过其他人,也还有陛下在。只要没有国丧,皇后自不会有事。”

  “可是——”

  “军营重地,日后莫要再随意乱闯。”孟浮屠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不愿再多说,显然是要送客。

  可等楼鹤离开,孟浮屠的神色却焦灼起来。

  他匆匆写下询问的信件绑在信鸽腿上送出去,枯坐到天明,没等来回信,却等来了楼鹤一夜未归的消息。

  他实在难以想象,家规如此严苛的楼家,为何会将嫡子放养成如此任性妄为的模样。

  先前楼家显赫之时,楼鹤特立独行,旁人皆会称赞一句好一个自在洒脱的少年郎,可如今树倒猢狲散,没有人会觉得一个罪人还配自在洒脱。

  “将军,这件事……”

  孟浮屠淡声道:“联系相邻的州府,若是见到了人尽量将他往北蛮的望泗城方向引,顺便派我们得人在暗处跟着他,每日递回消息。”

  事已至此,只希望楼鹤往年那些游遍天下山水的本事,能为他们探听到一些消息。

  孟浮屠掩埋住内心不可言说的情愫,却又不由自主想起前世,紫微星陨落而触怒上天,恰逢陆雪拥死时是丰收的季节,大梁各州皆遭遇不同的自然灾害,那一年,颗粒无收,死伤无数,民不聊生。

  梁帝欲在天坛祈福,一道惊雷劈裂了天坛顶,自此往后的日日夜夜,没了紫微星庇护的大梁,再不得安宁。

  孟浮屠无声攥紧了手中的毛笔。

  陆雪拥,你可是大梁的紫微星,千万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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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的尖叫哭嚎不绝,陆雪拥眉头微皱,心烦意乱地从塌上撑起身。

  他抬手扶着隐隐作痛的眉心,忽而神色微顿。

  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被种了血蛊,用应我闻的心头血。

  为何他还会记得这样清楚?

  不论是何缘由,他绝不能让应不识发觉。

  陆雪拥起身下了塌,推开殿门,倏然愣住。

  殿外月华如水,男人高大的背影伫立在崇明殿前,自台阶上放眼望去,太后一党的被埋伏已久的北蛮众部族军重重围住,胜败已然分明。

  “你们以为自己在斩杀叛军吗?我告诉你们,上面那个命令你们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叛徒!他根本不是我的皇兄!”耶律弥光手中染血的弯刀直指台阶上神态懒散地应不识。

  众族部军的士兵面面相觑,皆无动于衷。

  “耶律重光!你有本事就摘掉面具让大家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错!”

  耶律弥光眼中是强烈的恨意,“我北蛮血性男儿,怎么可以奉一个异族之人为王!他率领北蛮就这样对大梁俯首称臣,视朝中贵女为无物,执意要封一个中原琴师为后,这一桩桩反常,难道你们都看不见吗?!”

  “可是除夕那日在祭坛,王上分明得到了索格塔的认可,怎么会是异族之人呢……”

  北蛮一年一度的祭坛祭祀,都会由血统最尊贵的耶律王族以指尖血滴在月光石上,若能使月光石在夜里发出如月光般皎洁的光芒,便表明神女索格塔认可了此王族的身份,允诺在来年庇佑北蛮风调雨顺。

  这一点,百年来从未出过差错,耶律重光的血脉毋庸置疑。

  所以即便耶律重光性情大变,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正统血脉。

  “耶律弥光,孤念着兄妹情谊数次忍让你的失礼,谁知你竟还不满足,撺掇太后为你逼宫便罢了,还不忘污蔑孤的血脉,实在太让孤失望。”

  应不识懒洋洋道:“将弥公主押送入青山寺带发修行,太后于芙蕖宫禁足,其余反叛党羽,就地格杀。”

  分明是鸠占鹊巢,可他们却在称赞他的仁慈。

  耶律弥光心中气极,正欲开口再做挣扎,眸光却瞥见应不识身后,眼覆白绸的公子对她摇了摇头。

  她想起应我闻密信中的交代,终是不再挣扎,任由自己的同族将她拖了下去。

  应不识敏锐地捕捉到少女那一瞬偏移的目光,转头望去,霎时露出笑容。

  “怎么醒了也不唤我?可是在外面站了许久?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走上前去,挡住身后的血流成河,极其自然地握住青年的手。

  就像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应我闻。

  陆雪拥终是没有挣开他的手,“什么时辰了。”

  说罢,哪怕隔着朦胧的白绸,他亦看见了男人眉眼间奇异的愉悦之色。

  “子时刚过,心肝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呢。”应不识低头凑近他耳边,嗓音喑哑,“与其睁眼到天明,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

  “……有意义的事?”

  陆雪拥了然地点头。

  一个时辰后,崇明殿内。

  应不识转了转自己磨墨磨到酸涩的手腕,委屈巴巴道:“陆小雪……”

  陆雪拥端坐在桌案前誊抄佛经,闻言手中笔画不停,“你我本就是偷梁换柱,我虽不明白你为何迟迟不愿随我回大梁,但为了自身安危今日终是犯下了一桩杀孽,待我抄完了佛经,你便送去青山寺诵经祈福。”

  “可是陆小雪都写了这么久了,手腕都该疼了。”应不识慢吞吞地磨墨。

  “所以这份经书务必完好无损送给大师诵读。”陆雪拥抬眼淡淡看向他。

  自他醒来,便发觉王宫的守卫严了不止一倍,若想联系到宫外的人,也只能靠这一份经书了。

  应不识眨了眨眼,“陆小雪对我真好。”

  陆雪拥唇角微扯,面色淡然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以后会更好。”

  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漠敷衍地五个字,却让眼前的男人喜不自胜,幽蓝的眼珠里盛满了明亮的光。

  的确好看极了。

  陆雪拥想,光芒破碎的时候会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