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玲接过玉佩,手掌卡着底部,手指灵巧熟练地一推,错开了中间的夹层。

  这中间居然还有夹层?许空折大惊,他拿着玉佩这么多年,却根本没有发现过这一点。

  他凑上去看了看。

  夹层中以七个点为核心,形成一个奇特的图纹。

  许轻玲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怎么了吗?”许空折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都轻了些许,仿佛犯了什么错一般。

  许轻玲忽然回神,笑了笑,收起玉佩,摸摸他的头:“没事,我去给你们准备房间。”

  说着,便离开了。

  不对劲啊,肯定有问题!娘亲绝对隐瞒了什么。

  本来还想问问书的事,可现在似乎不是个好时机……

  许空折看向凤云砚,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出去转转?上次就发现杜鹃谷风景绝佳,都没来得及仔细看过。”

  “好。”凤云砚站起身,两人一同走出房间,白月已经悬挂于天空,湖水幽静,晚风阵阵。

  凤云砚没有询问玉佩之事,只是从他们母子二人的谈话来看,那应该是件很复杂的事情。

  他将外衫披在许空折肩上:“夜晚凉。”

  许空折笑得更开心了:“修士不怕凉,忍受冷热才能锻炼心志,提升修为。”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也没有拒绝凤云砚的外衫。

  凤云砚:“没必要,有我在,你不需要走苦修之路。”

  凤云砚说得随意,却让许空折脸红不已。

  “我知道现在有三个人喜欢你”许空折说道。

  凤云砚认真思考起来:“谁呀?”

  许空折:“我呀我呀我呀!”

  凤云砚一下笑出了声,这一笑,所有景物都黯然失色,在许空折的眼中,只剩下了眼前人的笑容。

  许空折心血来潮:“你可不可以穿暗紫色的衣服给我看看?不如这样吧,我们玩儿个抛硬币的游戏,我赢了你就穿给我看。”

  凤云砚可以直接穿给他看的,他没有办法拒绝许空折的任何要求,可此时也有了些好奇。

  他知道许空折抛硬币很厉害,但看不出其中的手法。

  许空折:“我们猜一组硬币抛出的正反次序,放心我不出千。”

  凤云砚:“好。”

  于是十局过后,凤云砚完败。

  “……”他没说话,身上的黑色衣衫却直接转化为紫色。

  许空折怔怔地看着他,有些愣神。

  那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那房子内,终日盯着屋顶,直到见到凤云砚。

  那时的凤云砚就穿着暗紫色的衣服,像一只蝴蝶闯入他的世界,改变了他的一生。

  “咳。”凤云砚被他看得坐立不安,轻咳一声道,“很奇怪吗?”

  许空折摇摇头,轻轻抱住了他。

  夜深,许轻玲找到两人,把他们带到各自房间。

  许轻玲本是要给他们安排客房,可怎么安排都觉得不够好,想来想去,还是她自己的房间最舒服,便将房间让给了许空折住。

  凤云砚和许空折之间隔了一个房间,她则住在那个房间之中。

  毕竟还没成婚,住太近不合适,她要监督着。

  许空折坐在房间椅子上,开心极了。

  最近运气真的很好,竟然能找到失散多年的母亲,还能住在母亲的房间。

  他坐正身体,饶有兴致地对着桌面上的东西看了过去,有方形雕花铜镜,还有纯银的发簪和纯金的手镯,许空折拉开抽屉,都是满满的白玉珠花。

  他随意地拿起几只珠花,在眼前端详。

  娘一直都很喜欢这些,不如下次买些送给她。

  正这么想着,许空折微微蹙眉,由于取出珠花,抽屉底板裸露出来,他隐约感觉不对劲。

  这抽屉似乎浅了一点,从抽屉外面看明明应该更深才对。

  他将所有珠花取出,手指顺着底板边缘摸过去,角落的部分有一个缝隙。

  果然有夹层。

  掀起夹层,里面是一本空白的书。

  这书透露着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他拿起来看了看,纸张比较特别,和那本《穿成反派boss怎么办》所用的纸张一模一样。

  翻开后,里面全都是白纸,没有任何内容,只是第五页的左上角有一小片淡红色污渍。

  没记错的话,那本《穿成反派boss怎么办》的第五页也有这样的污渍。

  再往后翻,所有出现的细小划痕,都同那本书一模一样。

  这明显是同一个东西,可那书明明已经给了安娜,后来被转化到了系统中,已经不存在了。

  那手上的这一本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是空白的,一个字都没有。

  许空折下意识伸出手指,摩擦着书上的划痕,然而空白的书忽然发出一道白光。

  他猝不及防,大量被遗忘的记忆汹涌而来。

  五年前……

  “这什么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空折拿着玉佩在炼狱塔狂奔,身后的黑沙虫紧追不舍,他已经被魔尊关入炼狱塔,经历了整整一年的折磨,万般无奈之下启动了家传玉佩,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最后还是靠着自己,成功逃出了炼狱塔,拜入清玄宗,努力修炼,直到修为圆满,成为修真界最强的仙尊。

  修为圆满的他杀入魔界,挖去魔尊双眼,用钉子钉穿全身关节,吊着对方的一口气,扔给低级魔物当玩具。

  可造化弄人,没过多久他便发现,魔尊竟是他的恩人。

  他慌忙将魔尊从低级魔物手中救回,却发现已经晚了。

  他的内心极其复杂,深夜之时独自坐在屋顶,把玩着那个传家玉佩,心思烦乱之下又启动了一次,然后他便回到了过去。

  “这什么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拿着启动过的玉佩在炼狱塔狂奔,身后的黑沙虫紧追不舍……

  他回到了过去,却失去了上一次的记忆。

  时间虽然倒流,可没有记忆,发生过的事情还会沿着原来的道路再一次发生,没有任何改变。

  成功向魔尊报仇后,却发现那是自己的恩人。

  深夜的屋顶,他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如上一次一样把玩着那个传家玉佩,如上一次一样启动,再次回到过去的炼狱塔。

  同样的事反反复复经历了五次,直到第六次时间倒流,发生了转机。

  第六次的世界和以前有些许不同,他在弟子招新大会中遇到了安娜。

  以前的五次经历中,安娜并不存在,她的出现成了一个变数。

  他与安娜交往不多,外出历练之时偶尔会同行,算是同门兼好友。

  多年后,他站到顶点,向魔尊复仇,结果却发现魔尊是恩人。

  可事情却已经无法挽回,他一直以为恩人是程兹安,可最后才发现血液的味道不对,经过一番探查才发现,真正救了他的人是魔尊。

  深夜的屋顶,许空折怀着复杂的心情,向安娜讲述着过去的事情,讲述他和凤云砚之间的渊源。

  安娜感慨万千,一边听,一边在空白本子上奋笔疾书。

  “你到底在写些什么?”许空折讲完,探头看向安娜手中的本子,那上面已经写满了字,密密麻麻。

  说起来,这本子还是他们去杜鹃谷时,安娜从北谷的一片废墟中找到的。

  当时的杜鹃谷已经被魔界夷为平地,无论是南谷还是北谷,一个活人都没剩下。

  安娜躲了躲,嘿嘿笑道:“没什么,瞎写写,和你没什么关系。”

  许空折眯起眼睛:“哦,和我没关系啊……”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安娜手里的书,无视她的哀嚎,翻开看了起来。

  和他没关系?谁信啊!他刚才明明从本子里看到了‘许空折’这三个字!

  果然,这里面全是他的经历,一部分是真实的,一部分明显是安娜瞎编的,最离谱的是,她将凤云砚写成了一个穿越者。

  他看了好几章才明白穿越者是什么意思。

  草草翻到最后一页,这本书明显已经写完了,他指着最后一句话,咬牙切齿道:“说说吧,这句‘凤云砚和许空折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安娜伸手将书抢了回去,尴尬地笑道,“随便写的嘛,不要太认真,这种桥段在我们那个世界可是很受欢迎的,我也想写一写试试。”

  “书名叫什么好呢……”安娜喃喃着,大笔一挥,在封面写了几个大字:穿成反派boss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