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湖蔓延三十里,被大大小小的岛屿分隔成无数块,岛屿林木环绕,郁郁葱葱,湖水清澈,波光粼粼。

  刚下过雨的杜鹃谷仙雾缭绕,天边是淡粉色的云彩,彩虹还未消散。

  “风景真好。”许空折不再御剑,漫步于岛屿之上,这里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忍不住想要静下来走走。

  花萱以冷哼一声,略有些不服气:“和我们凌花谷比还是差多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这么说,各位是凌花谷来的客人?”

  许空折刚刚回头,对方就自来熟地揽上他的肩膀,清俊的脸上带着一副欠揍的笑容。

  “我叫宋湛迁,各位晚上好!”

  宋湛迁看向许空折,声音压低了些许:“没见过你们啊,是生面孔,擅闯我们杜鹃谷,一不小心可是会丢命的。”

  许空折笑了笑,不客气地拍掉肩膀上的手:“多谢关心。”

  其他人早就做出了防备的姿态,宋湛迁摆了摆手:“不用紧张,虽然你们是擅闯进来的,但我们杜鹃谷不讲究这些。”

  “不过嘛……”宋湛迁笑得不怀好意,搓了搓手,“我们杜鹃谷迎接客人是有仪式的,这仪式各位可不能逃哦!”

  说着,他向离得最近的许空折猛地伸出手,越过颈侧,抓住后衣领,一把拽了下去。

  如果这一招是带着杀意而来,许空折立刻就能送他上西天,但是宋湛迁没有任何杀意,他便也没有过多防备。

  只是没有了衣物遮挡,整个后背几乎漏了出来,凉风习习。

  许空折无语片刻,揽起衣服:“杜鹃谷的仪式可真特别”

  宋湛迁哈哈大笑:“确实,很多人都这么说。”

  “这仪式真下流!”花萱以忍不住说道,可话音刚落,后背一凉。

  宋湛迁不知什么时候忽然闪现在她身后,拽下她的衣襟,花萱以瞪大眼睛,惊慌之下立刻拽起衣物。

  宋湛迁还没等笑出声,哀嚎声倒是抢先一步从嘴里溢出,他被许空折狠狠踹了一脚,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贺方凉也立刻护在花萱以身前,看着地上打滚的宋湛迁,满脸怒容:“她是女子!你这就有些过分了!”

  林步语面色冷厉,已然拔剑,还没等出手,便被花萱以拦下。

  “算了。”花萱以说道,幸好只是后衣领扯下去一些,其他没有任何裸露。

  “这位仙子真是人美心也美啊!”宋湛迁挣扎了一下,却没能从地上爬起来,痛得龇牙咧嘴。

  花萱以微微一笑,上前两步,灵力四起,剑鞘凭空飞出,狠狠敲击在宋湛迁身上,打得他嗷嗷叫,几乎站不起来。

  “我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宋湛迁哀嚎着求饶,花萱以出够了气,终于停手。

  宋湛迁踉踉跄跄站起来,赔笑道:“不好意思,都是玩笑而已。”

  “哼。”花萱以偏过身去,不再理他。

  许空折叹了口气,对宋湛迁传音入耳:“我这次来主要是问问关于凤云砚的事,不知谷中之人是否对他有印象?”

  既然采用传音入耳的方式传话,宋湛迁瞬间会意,也采用传音入耳的方式回复,这样其他人便都听不到了。

  “那肯定没印象,每年来我们杜鹃谷求医的人可太多了。”他想了想,又说道,“而且你说的那个人去的是南谷还是北谷?我们杜鹃谷是分南谷和北谷的,南北谷基本不来往。”

  “这么复杂?那你是南谷还是北谷的?”许空折问道。

  “我嘛,是南谷的,谷主是温茉茉,至于北谷嘛,据说最近北谷谷主不在,你们去了也没用。”

  “这样啊。”许空折低下头思考着,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没有办法。

  林步语站在许空折身边,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感到一阵劲风,他眼神一凌,立刻向旁边躲去。

  然而还是后背一凉。

  “哈哈,仪式!”

  宋湛迁欠揍地笑着,又想去拉贺方凉的衣服。

  看来这人是闲出病来了!

  许空折一挥手,手中灵力便将宋湛迁拍出十米远。

  其余三人立刻上前拳打脚踢,直揍得宋湛迁鼻青脸肿,连连求饶。

  “不敢了!这次真的不敢了!”

  等好不容易再次站起来,宋湛迁嘀咕道:“都说了是欢迎仪式啊,入乡随俗知不知道。”

  “你刚才说什么?”许空折又举起了拳头,威胁着说道。

  宋湛迁立刻干笑着往后退了退,连连摆手:“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说完,他嘟囔道:“也不看看现在在谁的地盘上,怎么对东道主这么不客气。”

  见许空折根本不搭理他,宋湛迁眼睛一转:“要不你们先留下,我可以请谷主帮这位姑娘疗伤,就当赔礼道歉了。”

  “疗伤?”众人看向花萱以。

  宋湛迁说道:“刚才拉下衣服的时候,看到这位姑娘背上有一道伤口。”

  花萱以叹了口气:“只是小伤,在迷雾幻境时被幻象所伤,没想到竟然会造成真实的伤害,一直没好意思和你们说。”

  许空折看向宋湛迁:“那还是治疗一下比较好,多谢。”

  “那肯定啊,总是顶着伤口长途跋涉,时间长了也吃不消不是?”宋湛迁带领着众人一路往前,来到谷主温茉茉的住所。

  一到地方,便见温茉茉双手叉腰,蹙眉指着宋湛迁带来的人,问道:“这些人是谁?”。

  宋湛迁道:“好像是凌花谷的。”

  “好像?”温茉茉语调上升,怒目圆睁,脸色涨红,生气地说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带人进来之前要确认身份!”

  宋湛迁一摊手,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没说过。”

  “没说过?我说了三千遍都不止!”温茉茉气急,拔出剑追着他打。

  宋湛迁迅速躲闪,干笑着将花萱以推到前面:“冷静!这位姑娘受伤了,你帮她治疗一下呗。”

  花萱以忽然被推到前面,有些无措,温茉茉一顿,打量她片刻,收起长剑,与面对宋湛迁时完全不同,态度温和许多。

  “你受伤了?跟我来,我帮你看看。”

  这温茉茉全然没有谷主的架子,让人忍不住放下心防。

  面对温茉茉,花萱以对杜鹃谷的敌对心情都淡化不少。

  她点了点头:“谢谢,那麻烦你了。”

  夜已深,宋湛迁给许空折等人安排了房间休息,花萱以则和温茉茉去了另一个房间。

  温茉茉她们所在的房间鲜花环绕,散发着微微的淡香,让人内心宁静。

  这里虽然花卉众多,但布局简单,一整面墙都是书柜,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单人床。

  花萱以趴在床上,露出后背,一道骇人的伤口斜着划过肌肤,她早已用药粉处理过,基本不再流血,但伤口还是有感染的迹象。

  “这不处理可不行。”温茉茉拿起利刃,小心地将伤口周围的腐肉割去,细心擦拭伤口,“疼吗?”

  “这不算什么。”花萱以小声道,“这次真的谢谢你。”

  “这么客气做什么。”温茉茉微微一笑,纤纤玉指勾起一旁的药粉洒在伤口上,动作极其轻柔,花萱以几乎没感觉到疼痛,趴在床上有点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正前方的书柜上,书柜旁边则是一个女子的雕塑,生动美好,栩栩如生,就像是活着的一样。

  甚至好像还能发出声音。

  “救救我。”

  花萱以一怔,刚才的声音缥缈得很,可再仔细看看雕像,完全没有动,也没有声音,而温茉茉明显是完全没有听到声音。

  应该是幻觉吧,可正当她放松之时,那声音再次响起。

  “杀了我。”

  花萱以瞬间清醒不少。

  “温谷主。”花萱以叫了温茉茉一声。

  温茉茉已经撒完药粉,正在包扎伤口,听到花萱以叫她,温和道:“怎么了?”

  “那个……”花萱以伸手指向雕塑,忽然眉头一蹙,浑身发冷,汗毛炸起。

  背上的药不对劲!药粉入体微凉,但肺部有微弱的酥麻感,若是其他人可能会以为是正常的伤药,但她知道,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禁物:焚化散。

  这种药物会将内脏腐蚀溶解,最终将完整的皮肤和骨骼保留下来,同时保留下来的还有神智,是极为残忍的药物!

  “怎么说一半不说了?”温茉茉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柔和,听在花萱以的耳中却宛如毒蛇的嘶鸣。

  另一边,许空折刚躺下,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劲,屋内熏香的味道明明很清爽,但不知为何,总是有些违和感。

  他立刻翻身下床,再一推房门,门果然被封死了。

  这种禁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一脚踹开房门,禁制也随之碎裂。

  宋湛迁闻声赶来,沉眸看着许空折。

  这禁制可不是一般人能打碎的!

  他冷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许空折打了个响指,灵力暴起,狂风呼啸,砂石打在身上格外疼,宋湛迁立刻施展灵力抵抗,却完全无用,整个人被狂风重重拍在墙上,墙面几乎碎裂。

  同时,两侧房屋的禁制也被这狂风瓦解,林步语和贺方凉走出屋子。

  许空折收手,给他们使了个眼神:“跟上。”

  他率先前往花萱以所在之地,赶到后猛地推开门,花萱以正好好地站在房间之中,温茉茉则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你。”许空折愣怔地站在门口,随后一笑,鼓起掌,“厉害!白担心了。”

  花萱以回头,一看是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林步语和贺方凉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一惊。

  “发生什么事了?”林步语问道。

  花萱以沉声道:“温茉茉对我下毒,幸好我从小研究药物,知道对应的解法,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许空折轻笑道:“不过,你竟然能打倒杜鹃谷谷主,也是不容小觑。”

  花萱以扫了一眼口吐白沫的温茉茉。

  “杜鹃谷我还是有所了解的。虽然分为南北谷,但两方实力相差悬殊,真正厉害的是北谷,南谷根本不值一提,温茉茉这谷主医术超群,但整体实力很弱,不足为惧。”

  “你们快来看!”贺方凉打断他们的对话。

  他正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书,眼中满是惊骇。